精神世界,诸神精神病院走廊。
梅林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瞳孔剧烈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寸寸碎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修长、骨节分明、曾握过无数魔法典籍、引导过浩瀚魔力的双手,此刻却显得如此虚幻而不真实。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空洞:
“对啊……我……我质疑世界的真实性……但如果世界是虚假的……那……正在质疑世界的这个‘我’……又是什么?我的思想,我的存在,我的质疑本身……难道也是虚假的吗?我……我到底是什么?”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长久以来支撑他探索、让他陷入疯狂的“终极问题”,被清风慕月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彻底瓦解,反而将他推入了一个更深的、关于自我认知的哲学深渊。
清风慕月看着梅林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继续发问,如同在拨开最后一层迷雾:
“梅林先生,您想过吗?在您眼中,您能思考、能质疑,这似乎是证明您‘真实存在’的铁证。但您恰恰是在用这个‘真实’的自我,去质疑您所栖身的‘世界’是虚假的。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逻辑上的悖论。”
“您质疑世界的虚假,等同于动摇了您自身存在的根基。因为您的存在,是与这个世界紧密绑定、无法分割的。如果承载您的容器被证明是假的,那么容器里的内容物,其真实性又如何保证呢?”
“您对世界真实性的否定,在某种程度上,不也正是对您自身真实性的……一种潜在否定吗?”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梅林固有的思维壁垒。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眼神中的混乱与空洞逐渐被一种剧烈的挣扎所取代,仿佛在泥潭中拼命寻找着一根救命稻草。几秒钟后,那挣扎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释然。
他眼中的狂热与偏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暴后的平静与深邃。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清风慕月,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而带着感激的笑容:
“谢谢您,清风慕月先生。是您……点醒了我。我执着于追寻世界的‘终极真实’,却陷入了自我指涉的循环悖论之中,迷失了方向。您说得对,世界的真假,或许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在这个‘存在’之中,去体验,去思考,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意义。重要的,是‘此刻’的感知与行动。”
在清风慕月的视野中,梅林头顶那个半透明的信息框,数字悄然跳动:
【当前治疗进度:2%】
【已满足第一次奖励获取条件(1%),可随机抽取梅林部分能力。】
看到这个变化,清风慕月心中微动,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梅林先生能想通,那是再好不过。既然心结已开,不如我们坐下,再好好聊聊?聊聊魔法,聊聊星空,或者……聊聊您对‘存在’的新感悟?”
“正合我意。”梅林欣然应允,气质恢复了那种古老学者般的从容。两人走到走廊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两张古朴藤椅边,相对而坐,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平和深入的交谈。清风慕月凭借远超同龄人的见识和幽夜偶尔在脑中的提点,与这位传奇大魔法师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集训营宿舍。
刚刚结束晚间训练、正在脑中苦苦思索如何破解梅林“认知障碍”这个难题的林七夜,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二号病房病人‘梅林’治疗进度达到1%,满足第一次能力抽取条件!是否立即抽取?】
林七夜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满是惊愕:“什么?!治疗进度达到1%了?谁干的?难道是李毅飞那小子误打误撞?” 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将意识沉入诸神精神病院。
意识刚在病院走廊凝聚,林七夜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和谐的一幕——清风慕月和梅林正坐在藤椅上,相谈甚欢!而梅林头顶那原本一直是0%的治疗进度条,此刻赫然显示着 5%!
林七夜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辛辛苦苦折腾了那么久,连梅林的门都没摸到,清风慕月这才来了多久?竟然直接让治疗进度飙升到了5%?!这效率也太逆天了吧!
“慕月!你……你真是太牛逼了!”林七夜忍不住走上前,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佩服,“我给他讲了那么长时间的大道理,他根本听不进去,你怎么做到的?”
清风慕月抬起头,看到林七夜,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做解释:“可能就是……聊得比较投缘吧。”
林七夜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在心中默念:“抽取!”
嗡——!
熟悉的、布满神秘符文的光影转盘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开始飞速旋转!转盘上划分着一个个区域,标注着梅林所掌握的种种强大魔法能力:
【火系魔法精通】、【雷系魔法精通】、【变形魔法精通】、【空间魔法精通】、【智慧之眼】、【黑魔法精通】、【深渊魔法精通】、【预言术】、【占星术】……
林七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转盘。指针划过一个个令人眼热的选项,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个区域上:
——【召唤系魔法精通】!
“召唤系?也不错!”林七夜心中一喜,虽然最想要空间系或者那个神秘的【智慧之眼】,但召唤系同样是极其实用且强大的能力!一股关于契约、召唤法阵、异界生物知识的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另一边,清风慕月意识中。
(幽夜慵懒的声音响起:“小子,你的‘投缘’聊法,效果似乎不错。那边那个小家伙(指林七夜)已经抽完奖了。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朕心情好,可以帮你‘许个愿’。”)
清风慕月心中一愣:“许愿?你还能指定抽取能力?”
(幽夜嗤笑:“哼,只要朕想,朕甚至可以瞬间把这老小子的治疗进度拉到100%,把他所有的能力打包塞给你。不过那样太无趣了,朕懒得费那个劲。说吧,看上哪个了?”)
清风慕月快速浏览了一下转盘上的选项,目光落在了【预言术】上。预知未来,洞察先机,这在战斗中无疑是神技。“就【预言术】吧。”他在心中默念。
(幽夜:“如你所愿。”)
甚至没有转盘浮现,幽夜只是意念微动,一股远比林七夜获得的【召唤系魔法精通】更加精纯、浩瀚的知识与力量本源,便直接融入了清风慕月的灵魂深处。同时,关于这个能力的详细说明也浮现出来:
【预言术(幽夜特供版)】:
效果: 完美继承并优化大魔法师梅林的核心预言术知识体系。身体被改造为预言系魔法超亲和体质。施法吟唱时间缩短80%,所需精神力消耗缩减90%,且无需任何外物材料辅助。
备注: 朕顺手帮你升级优化了一下,免得你用起来太废柴,丢朕的脸。
清风慕月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玄奥知识和身体隐隐发生的变化,心中暗道:(这效果……比七夜那个好像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幽夜傲然道:“废话!朕亲自出手弄来的,能跟那破转盘随机出来的大路货一样吗?朕给你的这个,是经过‘亿’点点优化的至尊豪华版!”)
清风慕月:“……” (内心oS:行,你牛逼,你说了算。)
第二天清晨,514宿舍。
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莫莉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作训服,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她看到清风慕月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那副罕见的孩子气的困倦模样,让她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呦,醒啦?大哲学家~”莫莉走到他床边,语气带着调侃。昨晚清风慕月虽然身体在睡觉,但意识在精神世界高强度“唠嗑”,导致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明显不佳。
“嗯……醒了……”清风慕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倦意,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脑中的混沌。昨晚跟梅林探讨宇宙法则,跟倪克斯聊星辰命运,给他累得够呛,感觉比连续战斗三天三夜还耗神。
莫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语气温柔了些:“你要是还困的话,还有半个小时才吹集合哨,可以再眯一会儿。”
清风慕月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床:“不用了,还能抗住。迟到可不是我的风格。” 他动作有些迟缓地开始换衣服,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
莫莉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既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也没再劝,只是轻声说了句:“那快点洗漱,我去食堂给你占个位置,打点热粥。”
“好。”清风慕月应了一声,看着莫莉走出宿舍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新的一天,新的训练和可能的麻烦,还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