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教室内,气氛诡异。
清风慕月站在简陋的讲台后,看着台下那个前一秒还在撒泼打滚、下一秒就切换成“三好学生”模式的蛇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头有两个大。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内心那团烦躁的火气压下去,用尽可能平稳却冰冷得像机器播报的语气开口:
“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教材翻到第三章,关于‘矛盾的对立统一’核心论点,给我复述一遍,并简述其方法论意义。”
“是!慕月老师!”蛇女立刻应声,腰板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神亮晶晶的,开始清晰而流畅地背诵起来,一字不差。背诵完毕后,她还小心翼翼地补充了自己的理解,虽然略显稚嫩,但方向大体正确。说完,她仰起脸,用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望着清风慕月,仿佛在等待老师的夸奖。
清风慕月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无奈感几乎要溢出来。他揉了揉眉心,决定把话说开:“蛇女,你听好。慕月老师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上课。我有自己的任务,有自己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试图让她认清现实,减少依赖。
谁知,蛇女听完,非但没有失落,反而眼睛更亮了,她用一种天真无邪、带着浓浓依赖的语气说道:“慕月老师不能一直陪着我……没关系呀!那我可以一直陪着慕月老师嘛!慕月老师去哪里,蛇女就去哪里!” 她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蠢萌蠢萌的笑容,仿佛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清风慕月:“……” (内心oS:救命!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脑回路?!我是来改造罪犯的,不是来养宠物的啊!)他现在无比怀念那个嚣张跋扈、动不动就想用脚踩他脸的女变态,至少那种画风还能揍她一顿!眼前这个粘人精是怎么回事?!
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顺着她的话,带着几分试探和无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个‘永远’陪法?”
蛇女闻言,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加灿烂(甚至有点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一阵淡淡的绿色烟雾闪过,她整个人竟然逐渐扭曲、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条通体碧绿、鳞片晶莹剔透、只有手指粗细、一尺来长的小蛇!
这条绿色小蛇灵活地游走到清风慕月脚边,顺着他笔挺的裤腿蜿蜒而上,动作轻柔而迅速,最后悄无声息地缠在了他作战服下的左小臂上。它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不会影响行动,然后从清风慕月的袖口处探出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的蛇头,猩红的信子轻轻吞吐,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小脑袋还在清风慕月的手腕上蹭了蹭,显得十分亲昵和欢愉。
清风慕月整个人都僵住了,感受着手臂上那冰凉而真实的触感,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抽搐:“你……你就打算用这种形态……陪着我?”
绿色小蛇(蛇女)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意念传音(或者说是某种精神链接)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声音依旧带着那份天真的依赖:“对啊对啊!慕月哥哥!这样多方便!蛇女可以一直缠在慕月哥哥手上,又不会被人发现,还能保护慕月哥哥!和慕月哥哥在一起,蛇女就超级开心超级满足!”
清风慕月看着袖口那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蛇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最终,他认命般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吧。” 事已至此,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总不能真把这条(曾经的)美杜莎代理人小蛇扔进锅里炖汤吧?
他将袖子往下拉了拉,尽量遮住小蛇,然后硬着头皮,如同奔赴刑场般,朝着食堂走去。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食堂内,低气压中心。
果然,莫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面前的饭菜早已凉透,几乎没动过。她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椅背,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清风慕月一步步走近。周围的林七夜、百里涂明、曹渊等人非常识趣,早在看到清风慕月进来时,就互相使了个眼色,端着餐盘悄无声息地溜到了食堂最远的角落,留下了一片绝对的“真空地带”,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处理完了?你的那位‘宝贝学生’……安抚好了?”莫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清风慕月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莫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
“解释什么?”莫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嘲讽,“解释你是怎么用短短一个月时间,把一个杀人不眨眼、危险等级爆表的女魔头,‘教导’成了一个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甚至还会撒娇掉眼泪的‘乖妹妹’?清风慕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少女杀手’和‘人生导师’的天赋呢?”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清风慕月有点急了,大脑飞速运转,开始硬编,“那是……那是思想改造的必要策略!是心理学上的‘情感共鸣法’!先获取她的绝对信任,降低她的心理防线,才能方便我深入……” (内心oS:深入个鬼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蛇女怕不是有个双重人格?!)
“深入什么?”莫莉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又冷了几分,“深入交流‘思想政治’?还是深入发展……‘私人感情’?”
“我……”清风慕月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发现,在吃醋且愤怒的女人面前,任何理性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越描越黑。情急之下,或许是手臂上小蛇传来的冰凉触感刺激了他,或许是连日来的压力让他脑子一抽,他做出了一个让整个食堂瞬间陷入死寂的举动——
他猛地向前一步,俯下身,双手“砰”地一声撑在莫莉身体两侧的餐桌上,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和餐桌之间!然后,在莫莉惊愕的目光中,他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瓣,直接吻了上去!
“唔——!”莫莉猝不及防,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一片空白!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清风慕月身上传来的、带着淡淡硝烟和阳光气息的味道,以及……他手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整个食堂,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偷偷用余光关注这边“战况”的新兵和教官,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百里涂明张大了嘴巴,刚咬了一口的鸡腿“啪嗒”一声掉进了餐盘里,油渍溅了一身都浑然不觉。林七夜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旁边曹渊的眼睛(虽然曹渊自己已经紧紧闭上,并且开始低声快速背诵《静心经》以平复激荡的心绪)。
这个吻,短暂,霸道,不带任何技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几秒钟后,清风慕月退开,呼吸有些急促,耳根泛着明显的红晕,但他依旧强撑着那副镇定(或者说破罐破摔)的表情,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眼神中交织着羞愤、错愕和一丝茫然的无措的莫莉,用带着些许沙哑和豁出去了的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这下……够清楚了吗?我清风慕月,心里装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莫莉一个。别的女人,是死是活,是魔头是绵羊,都跟我没关系。”
莫莉被他这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脸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火烧云般的红霞和羞恼。她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气,狠狠瞪了清风慕月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你这个混蛋!大庭广众之下……你……你不要脸!”
清风慕月见她虽然骂着,但眼神已经软了下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他继续强装镇定,甚至带着点痞气回道:“脸皮能当饭吃吗?能哄我家女朋友开心吗?不能就别废话!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说着,他霸道地拿起莫莉面前的筷子,塞到她手里,然后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自己的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扒饭,咀嚼得特别用力,仿佛刚才那个当众强吻的“狂徒”不是他一样,只有那通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莫莉看着他这副明明害羞得要死却偏要装强硬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那点醋意和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和一丝……甜滋滋的暖意。她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拿起筷子,也开始默默地吃起饭来。
一场原本可能引发“血雨腥风”的信任危机,居然就以清风慕月这种堪称“简单粗暴”、“石破天惊”的方式,被强行镇压了下去。食堂里凝固的空气逐渐恢复流动,窃窃私语声和低笑声渐渐响起,充满了快活的气氛。而清风慕月袖口里,那条绿色的小蛇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气氛的变化,悄悄探出一点点头,猩红的信子吞吐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