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4月24日,dAY11。
地点:蒙兰市茂林县翠湖镇翠湖分局大厅
四月末的蒙兰市,午后的阳光透过分局大厅的铁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还弥漫着雷姆集团案子了结后特有的沉寂——没有了此前的喧嚣争执,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瘫在角落地砖上的“翠晓娜”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她身上还裹着件不合身的警服外套,头发像被揉过的乱草,脸上泪痕未干,双手死死攥着衣角,仿佛还没从“承认杀人”的恐慌里缓过来。
大厅中央,翠建军夫妇并肩站着,两人手里各捏着一张折得整齐的辞职报告,纸张边缘被手指攥得发皱。翠建军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扫过空荡荡的副局长办公室,又落在地上的“女儿”身上,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朝着临时接管分局事务的年轻同事走去,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小周,这是我和慧茹的辞职报告,案子结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却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像是有人踩着细碎的石子路奔来,鞋跟敲在分局门口的石板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快步闯了进来,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脚踝上细小的擦伤,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她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脸上虽带着奔波的倦意,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越过人群,落在翠建军和林慧茹身上。
“爸爸!妈妈!”女孩的声音带着跑后的喘息,却透着十足的焦急,她几步就冲到翠建军夫妇面前,伸手抓住林慧茹的胳膊,眼眶瞬间红了,“你们干什么要辞职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林慧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女孩——那张脸,眉眼间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和女儿晓娜一模一样!她的手猛地抬起来,却在离女孩脸颊几厘米的地方停住,指尖微微颤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你……你是……”
女孩没等她说完,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到瘫在地上的“翠晓娜”面前,指着对方,语气坚定得像块石头,却又带着一丝被冒充的委屈:“还有你!你是谁啊?为什么穿着我妈妈的衣服?你不是翠晓娜!我才是你们的女儿,我才是翠晓娜!”
这话像一道惊雷,“轰隆”一声炸在大厅里,我们一行人瞬间懵在原地,连呼吸都顿了半拍。我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两步,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翠晓娜”——左边,是刚才还在哭着承认“受雷姆集团指使杀人”的“副局长女儿”,穿警服外套,眼神躲闪,浑身透着怯懦;右边,是刚闯进来的连衣裙女孩,衣着干净,眼神清澈,脸上虽有泪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尤其是那双眼睛,和林慧茹年轻时的照片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思宁悄悄拉了拉我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难掩的震惊:“风生,这……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两个翠晓娜?刚才那个都承认自己是雷姆集团的人了,难道……难道是冒牌货?”
旁边的方家兄弟也彻底愣了神,方明浩挠着后脑勺,眼神在两个女孩之间来回打转,语气里满是困惑:“不能吧?刚才那个哭得那么真,还说自己是被胁迫的,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这雷姆集团到底搞的什么鬼?”
翠建军夫妇更是僵在原地,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翠建军手里的辞职报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上前一步,声音沙哑:“晓娜?你……你不是被雷姆集团的人抓走了吗?这些天我们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她……她又是谁?”他指着地上的“翠晓娜”,手指都在发抖。
穿连衣裙的真翠晓娜红着眼眶,伸手拉住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让林慧茹瞬间落下泪来。“妈,我是被抓走了,”她哽咽着说,“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偏僻的小破房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透气孔,锁了我整整半个月。昨天下午,趁那个看着我的女人出去拿东西,我砸开窗户逃了出来,一路打听着分局的方向,跑了整整一夜,刚到门口就听见你们要辞职,还看见她……她冒充我!”
就在这时,一直瘫在地上的“翠晓娜”突然脸色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大厅门口跑,动作慌乱得差点摔倒。“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喊。
“想跑?”宁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手腕一拧,将人牢牢按在墙上。他的语气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实点!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翠晓娜?”
“翠晓娜”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我不是故意冒充的!是雷泰雅姆巴佩逼我的!”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她说,只要我冒充翠晓娜来分局闹,拖延你们去查案的时间,就放了我生病的弟弟……我弟弟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我没办法,我只能听她的……”
大厅里的气氛再次凝固,连空气都仿佛要冻住了。真翠晓娜拉着母亲的手,看着墙上那个冒牌货,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却更多的是同情:“她撒谎!我被关的时候,听见她跟雷泰雅姆巴佩打电话,说要故意在分局闹‘杀人’的戏码,让你们以为我真的变坏了,好让爸爸和妈妈心灰意冷,早点辞职离开分局!”
翠建军听完,猛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辞职报告,双手攥着纸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上面自己的签名,又看看身边失而复得的女儿,再想想这些天因为“女儿涉案”承受的压力,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窜了上来——“撕拉!撕拉!”他狠狠将辞职报告揉成一团,又蹲下身,一点一点将纸团展开,双手用力,把报告撕得粉碎。纸屑落在地上,和之前的沉寂一起,被他踩在脚下。
“慧茹,我们不走了!”翠建军站起身,声音里重新有了往日的坚定,他看着妻子,又看看女儿,“晓娜回来了,案子还没彻底了结,我们不能走!”
林慧茹紧紧抱着真翠晓娜,手不停地摸着女儿的头发、脸颊,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眼泪掉在女儿的连衣裙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你没事,我们不走了,咱们一家人都不走了……”
宁峰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盯着墙上的假翠晓娜,语气更冷:“说清楚,雷泰雅姆巴佩让你拖延我们查什么?你说的‘闹分局’,具体是要拖延我们去哪里?”
假翠晓娜被吓得浑身发抖,再也没了之前的慌乱,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哼:“我……我叫陶晓雅,是雷姆集团最底层的成员,平时就在集团的小超市里收银。雷泰雅姆巴佩找到我,说我跟翠晓娜有点像,就逼我剪了和她一样的头发,还教我说那些话……”她顿了顿,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让我在分局闹,最好能让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别去翠湖镇镇东的老庄子——她说,只要拖到今天下午,她就能安全离开,到时候就给我弟弟治病的钱……”
这话一出,我们一行人瞬间明白了——雷泰雅姆巴佩早就料到“翠晓娜涉案”的戏码会被戳穿,故意提前找了和翠晓娜样貌相似的陶晓雅,一边让她用“承认杀人”搅乱分局,一边用假身份混淆我们的视线,为自己从翠湖镇老庄子逃跑争取时间!
翠建军的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陶晓雅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怒火:“陶晓雅,现在就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小破房,还有翠湖镇镇东的老庄子!要是敢耍任何花样,或者路上耽误一点时间,我饶不了你!”
林慧茹也擦干眼泪,拉着真翠晓娜的手,眼神坚定:“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这次一定要抓住雷泰雅姆巴佩,不能让她再跑了!”
真翠晓娜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我也去,我能认出那个小破房的位置,也能指认雷泰雅姆巴佩!”
就在翠建军拽着陶晓雅,准备往大厅门口走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周队”两个字——是市局的周队,之前一直负责协调雷姆集团的跨区域抓捕行动。我赶紧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周队,怎么了?我们正准备去翠湖镇老庄子,陶晓雅说雷泰雅姆巴佩在那儿……”
“风生,别忙活了。”周队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雷泰雅姆巴佩我们已经在翠湖镇老庄子里抓了,刚审完,有个关键信息必须马上告诉你——那个之前一直没露面的雷姆雅思,就是陶晓雅的父亲,他才是雷姆集团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创始人泰雷姆巴佩的亲弟弟!”
我拿着手机,瞬间愣住了,下意识地将手机开成免提,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周队,您说什么?幕后老板是雷姆雅思?那泰雷姆巴佩呢?他不是集团的创始人吗?”
周队在电话里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彻底的释然:“泰雷姆巴佩早被他弟弟雷姆雅思架空了,三年前就被软禁在国外的别墅里,连集团的门都进不去。这几年,集团的实际掌权人一直是雷姆雅思——他让自己的女儿雷泰雅姆巴佩出面指挥具体事务,又找了刘思宁当‘老板娘’掩人耳目,自己躲在背后操控一切,连陶晓雅都是他用来牵制女儿的棋子,毕竟是亲孙女,雷泰雅姆巴佩多少会手下留情。”
“我爸……我爸真的是幕后老板?”陶晓雅听到“雷姆雅思”三个字,身子猛地一颤,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转头看着手机的方向,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我爸明明说他只是集团的普通员工,还说只要我听话帮雷泰雅姆巴佩做事,就给我弟弟凑手术费……他怎么会是幕后老板?”
大厅里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免提手机,连呼吸都放轻了——谁都没想到,这场追查了七年的雷姆集团案,竟然还有这样的反转:一直被当成“创始人”的泰雷姆巴佩是傀儡,看似普通的雷姆雅思才是真正的核心,而刘思宁,不过是他放在明面上的“幌子”。我们原本以为的“最后一战”,竟然已经被周队提前画上了句号,雷姆集团的核心人物,全被一窝端了。
翠建军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他看着地上撕碎的辞职报告纸屑,又看了看身边紧紧相拥的妻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的疲惫终于被轻松取代;林慧茹抱着女儿,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安心的笑容;我们ScI小分队的人相视一眼,眼底里都是彻底的放松——那些熬夜查案的疲惫、追踪线索的紧张、面对反转的震惊,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尘埃,落定在分局的水泥地上。
我对着手机里的周队,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周队,太谢谢您了!这么说,我们这边……可以安心布置收官大会了?”
“放心布置吧。”周队的声音里满是轻松,“人都抓了,案卷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们的收官大会,给这案子画个圆满的句号。”
挂了电话,大厅里终于响起了久违的轻松交谈声。我们一行人走出翠湖分局,傍晚的晚风迎面吹来,带着翠湖镇特有的草木清香,吹走了连日来的紧绷。大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沿着石板路往镇上的酒店走,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串紧紧相连的糖葫芦。
刚走进酒店大堂,王思宁就忍不住凑到我身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期待:“风生,这下雷姆集团的人全抓了,幕后老板也落网了,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专心准备收官大会了?不用再跑线索、盯案子了吧?”
我摇摇头,掏出房卡,笑着按下电梯按钮,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宁峰正和韩亮讨论着待会儿要去镇上的小饭馆吃点什么,方明浩和方明宇兄弟俩在研究旅行攻略,葛薇和葛岚正给宁蝶看手机里拍的风景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容。
“收官大会肯定要办,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我顿了顿,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但别急,这案子还没到真正收尾的时候。你们忘了?我们跟《探案吧》节目组还有约定——距离彻底结束,咱们还差一季,就是第十二季的大结局下篇。我算好了时间,结束的日子就定在2007年5月10日,到那天,我们把这些年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故事,好好跟观众、跟我们自己,做个了断。”
电梯门打开,宁峰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赞许:“行啊风生,还留着后手呢?我就说嘛,七年的案子,哪能这么轻易就结束,第十二季大结局下篇,刚好给咱们ScI这十二年的探案征程,留个够劲儿的收尾!”
方明浩也跟着点头,笑着说:“对!这几天先好好筹备收官大会,把该办的事办了,等大会办完,咱们再集中精力盯第十二季的收尾,保证把所有尾巴都扫干净,不给自己留遗憾!”
王思宁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眼神里满是期待:“好啊,那就等5月10日,让这案子真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不过话说回来,收官大会上,咱们是不是该把这些年一起探案的故事,都好好聊聊?那些有意思的、惊险的,都拿出来说说。”
我笑着点头,率先走进电梯:“必须的!收官大会是给雷姆集团的案子收尾,而第十二季大结局下篇,是给咱们ScI这十二年的旅程,画个圆满的句号。走,先回房歇着,明天一早就开始筹备大会!”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我们一群人眼底的笑意。就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还有件重要的事——第十二季不查案,就当是我们外出任务的最后一场旅行,纯玩,没有任何案子打扰,也没有任何闹剧纠缠。”
我看着电梯里众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继续说:“最后一站的旅行,后天就开始,咱们好好放松几天,把这些年攒的疲惫都卸了,等玩够了,再安安心心地办收官大会,然后等到5月10日,给第十二季大结局下篇画上最后的句号。”
宁蝶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拉着宁峰的胳膊,语气里满是雀跃:“真的吗?纯旅行?不用看案卷,不用追线索,不用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当然是真的!”方明浩笑着说,“太好了!这几年查雷姆集团,天天对着案卷和线索,快把我憋坏了,终于能好好玩几天了!”
王思宁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语气里带着向往:“好啊,正好趁这趟旅行,好好看看沿途的风景,拍点照片,就当是给咱们ScI的征程,添一段轻松又温暖的注脚。”
电梯门打开,我们一行人沿着走廊往各自的房间走,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快到房间门口时,我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所有人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轻松:“行了,都回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后天一早咱们准时集合出发。记住,这趟旅行,只谈风景,不谈案子。”
说完,我转身刷开自己的房门,身后传来众人轻快的道别声——“晚安!”“后天见!”“别忘了带相机!”。紧绷了七年的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了,这场没有案子打扰的最后旅行,终将成为我们ScI探案征程里,最温暖、最难忘的一段回忆。
时间:2007年4月25日,dAY12
地点:蒙兰市茂林县翠湖镇翠湖酒店、林场派出所
2007年4月25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蒙兰市茂林县翠湖镇的翠湖酒店里,走廊的声控灯就被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一唤醒。浅灰色的地毯吸走了大半声响,却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轻快——毕竟再过一天,我们这群被雷姆集团案子缠了七年的人,就要开启一场“无案打扰”的最后旅行。
我(何风生)站在酒店二楼的拐角处,看着陆续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伙伴们,清了清嗓子,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都先停一下,说个行程安排。咱们现在收拾行李,半小时后楼下集合,先回林场派出所——我、思宁、韩亮三个去蒙兰市莲花国际酒店,把收官大会的现场框架搭起来,下午三点前返程汇合,明天一早准时出发旅行。”
话音刚落,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分工明确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何居然拉着骆小乙的手,两人低头商量着要带的衣物,骆小乙细心地把防晒衣和薄外套叠在一起,何居然则负责把折叠伞和洗漱包塞进拉杆箱;宁峰、宁宇兄弟俩扛着昨晚整理好的案卷袋,脚步轻快地往电梯口走——那些曾让我们彻夜难眠的案卷,如今成了“案子了结”的见证,再无沉重感;女生们凑在走廊尽头,葛薇和葛岚正帮宁蝶挑旅行要穿的裙子,徐蒂娜、徐念、徐思嘉则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不要带点翠湖镇的特产路上吃;韩轩帮着寸寿生拎相机包,杨海泽、博恩、博司几个男生主动接过女生们的行李箱,连戚砚辞、戚砚舟这对一向安静的兄弟,都在帮方明宇、方明浩核对旅行路线图。不过十分钟,所有人的行李都收拾妥当,拉杆箱的滚轮声、背包带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往楼下走,效率高得让酒店前台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刚把行李搬上停在酒店门口的面包车,远处就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是市局的周队,来接陶晓雅去配合后续调查。翠建军夫妇和真翠晓娜早已站在酒店门口等候,林慧茹手里还攥着一袋刚买的面包和牛奶,塞进陶晓雅手里时,声音里满是温和:“孩子,去了好好说,别害怕,我们都知道你是被胁迫的。”陶晓雅接过东西,眼圈瞬间红了,她对着翠建军夫妇深深鞠了一躬,又转向我们,声音哽咽:“对不起,之前冒充晓娜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等我弟弟的病好了,我一定来给你们道歉。”周队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警员打开警车后座的门,陶晓雅一步三回头地坐了进去,直到警车的影子消失在街道尽头,翠建军夫妇才松了口气,对着我们摆摆手:“你们路上小心,有空常来翠湖镇玩。”
我们笑着应下,纷纷上车。面包车驶离翠湖镇时,太阳已经爬过了山头,金色的阳光洒在路边的稻田里,泛着粼粼的光。一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林场派出所的院子里,正好赶上饭点——李海的父亲早就让食堂师傅准备好了午饭,大米饭、炒青菜、炖土鸡,还有一大盆玉米排骨汤,热气腾腾地摆在食堂的长条桌上。众人围坐在一起,没人提案子,也没人说筹备大会的事,只聊明天的旅行:韩亮说要去拍马达龙堡城的城墙浮雕,徐蒂娜计划着要在沿途的小镇买手工饰品,何居然和骆小乙则期待着能在旅行路上看到好看的落叶。清脆的笑声混着碗筷碰撞的声响,把派出所食堂里的气氛烘得暖融融的。
饭后,我、王思宁、韩亮拎着装满收官大会物料的资料袋,坐上了去蒙兰市的车。临走前,宁峰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去,旅行路线我们包了,保证给大家规划一条风景最好的路!”车子驶离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宁峰正拿着一张大地图,招呼着方明浩、杨海泽他们围过去,韩轩已经举起相机,对着派出所院子里的老槐树拍了起来——想来这一下午,他们定是热闹又轻松。
蒙兰市的莲花国际酒店离林场派出所不算远,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我们直奔酒店三楼的宴会厅,韩亮负责用卷尺量场地尺寸,在地上贴好嘉宾席、观众席的标记;王思宁对照着设计图,和酒店工作人员沟通舞台背景板的安装位置;我则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标注出音响、灯光的调试时间,偶尔帮着韩亮扶一下三脚架。三个小时忙下来,收官大会的框架终于搭好:舞台中央挂着“ScI调查局雷姆集团案收官大会”的红色横幅,嘉宾席摆好了姓名牌,观众席的座椅整齐排列,连入口处的签到处都放好了登记表。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会场,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拎起资料袋,驱车往林场派出所赶。
车子刚拐进林场派出所的院子,就听见一阵嘈杂的争吵声——“李伟!你不能悔婚!我侄女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你说不娶就不娶?”“姑姑,我真的没同意过这门婚事……”“你别跟他废话,他就是仗着自己在ScI,看不起我们林场人!”
我赶紧推开车门,只见小雅的姑姑正死死揪着李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李伟的袖子里,脸上满是怒容;小雅站在姑姑身边,眼睛通红,一边哭一边帮腔:“李伟哥,我姑姑都是为了我好,你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宁峰、方明浩几人围在旁边,想拉又不敢拉——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怕越劝越乱。
我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拨开小雅姑姑的手,语气坚定:“阿姨,先松开手,有话好好说。李伟是我们ScI的人,我们就是他的‘婆家人’,这门婚事,我们全体ScI成员都不同意,您就算逼他也没用。”我顿了顿,看着小雅,继续说:“而且您忘了?4月13日那天,小雅在去老庄子的路上拦着我们的车,说要是李伟不娶她,就躺在路上不让我们走——这事,我们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像是戳中了小雅母女的痛处,两人瞬间炸毛。小雅姑姑跳着脚喊:“你们ScI算什么‘婆家人’?我侄女的婚事,轮得到你们管?我告诉你们,今天这婚必须结,不然我就去蒙兰市闹,把你们的收官大会搅黄,让你们明天的旅行也泡汤!”小雅也跟着哭喊道:“对!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一直沉默的李伟终于硬气起来,他挣开小雅姑姑的手,后退一步,语气里满是决绝:“我从来没同意过这门婚事,一直是您在逼我。我只想和ScI的兄弟姊妹们一起查案、一起旅行,不想结婚,更不想娶一个用‘拦路’来逼我的人!”
“你说什么?”小雅姑姑气得脸都白了,伸手就要打李伟,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两个人拦住——是小雅的姑父和父亲。小雅姑父一把拽过妻子,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闹够了没有!从早闹到晚,就为了这门破婚事,你看看你把家里搅成什么样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小雅的父亲也拉着女儿的手,声音疲惫:“小雅,跟爸回家,别在这儿闹了,这婚咱不结了。”
四人瞬间吵作一团,小雅姑姑哭着骂姑父没良心,小雅哭着喊父亲不疼她。我看着眼前的混乱,忍不住开口:“阿姨,您就别自欺欺人了。您逼李伟娶小雅,根本不是为了小雅好,是想借着ScI的名头,在林场的亲戚面前撑面子,更想让小雅嫁给李伟后,跟着我们离开林场,去大城市过你眼里的‘好日子’。可您看看,现在呢?婚没逼成,反而把自家搅得鸡飞狗跳,姑父要跟您离婚,小雅也被您逼得哭哭啼啼——这就是您想要的‘好’?”
“我……我不是……”小雅姑姑张着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就在这时,小雅突然爆发了,她挣脱父亲的手,对着姑姑哭喊:“姑姑!我不想结婚!我根本不想离开林场!我的梦想是出去打工挣钱,给我爸治病,不是嫁给李伟去大城市!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想不想要,就知道逼我!”
小雅姑姑彻底懵了,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可也就几秒,她猛地反应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小雅:“你个没良心的!我白疼你了!”还好小雅姑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还想打人?!”姑父的语气里满是失望,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离婚协议书,“这是我早就写好的,你签了吧,我不想再跟你过了。”
小雅姑姑看着离婚协议书,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手颤抖着,半天不敢下笔。小雅父亲叹了口气:“妹子,别闹了,签了吧,对大家都好。”小雅也红着眼眶说:“姑姑,我不恨你,但我真的不想结婚,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最终,小雅姑姑在女儿的反抗、姑父的离婚威胁下,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瘫坐在台阶上,嘴里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们……”
这场闹剧刚平,派出所的大门又被“砰”地一声推开——李海表姐李娟的姑姑,穿着一件深色外套,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眼就看见正在帮李伟拍袖子上褶皱的李海,上去就指着李海的鼻子骂:“李海!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家里的活儿还没干完,你倒好,要跟这群人去旅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姑,有没有这个家?”
李娟赶紧从食堂跑出来,一把拉住姑姑,又急又无奈:“姑姑,你干什么啊!李海他们查完案子,好不容易能放松几天,这旅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儿闹行不行?”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之前小雅的姑姑逼婚闹得鸡飞狗跳,现在你又来闹,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当姑姑的,总爱管别人的事!”
李海也皱着眉解释:“姑,我们就去旅行几天,家里的活儿等我回来就干,不耽误事。”
可姑姑根本不听,甩开李娟的手,指着李海的鼻子威胁:“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不准去旅行!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姑!”她站在派出所院子中央,双手叉腰,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就在这时,李娟的姑父也赶来了,他脸色铁青,一把拽住还在撒泼的妻子,语气里满是怒火:“你干什么啊!你整天在家打麻将,输了钱我不说你,家里的事不管不问,现在倒好,跑到这儿来管李海的事,还闹得人尽皆知——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你给我滚出李家!”
“离婚?”姑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她挣脱姑父的手,撒泼似的喊道:“我打麻将怎么了?我管李海怎么了?我是他亲姑,我凭什么不能管?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找借口赶我走!”见李海不为所动,她突然眼珠一转,对着周围的人喊:“你们别帮着他说话!我女儿怀孕了,那孩子……那孩子是李海的!他要是敢去旅行,谁来照顾我女儿?”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李海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姑,您别胡说,我跟您女儿就见过两次面,怎么可能……”
“你别听她胡说!”李娟的姑父气得脸都红了,对着众人解释,“我们女儿早就结婚了,女婿好好的在家呢,现在都怀二胎了,上周刚去医院做的产检,是她自己天天打麻将,女儿打电话报平安她都没听清,现在倒好,编瞎话赖上李海!”
姑姑的脸瞬间白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没过多久,一个挺着微隆小腹的女人快步走进来,正是李娟姑姑的女儿。她一看见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妈!你是不是打麻将打糊涂了?我孩子他爸在家给我炖鸡汤呢,这是二胎,跟李海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赶紧跟我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姑姑还想挣扎:“我……我就是想让他留下来帮衬帮衬……”
“帮衬什么?你是想让他给你买麻将馆的筹码吧!”女儿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伸手就要拽她走。姑姑却突然挣脱,指着我们喊:“不行!你们想让我走也行,得给我孙女买个最贵的书包!你们ScI不是能耐吗?买个书包都舍不得?不买我就不走,不让你们去旅行!”
这话荒唐得让众人都愣了。女儿扶着额头,无奈地说:“妈,妹妹的书包我早就买好了,昨天刚给她送过去,你能不能别再闹了?”姑父也怒了,指着姑姑骂:“你还要脸吗?孙女的书包也要别人买!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你过这么多年!”最终,在女儿和姑父的合力拉扯下,姑姑才不情不愿地被拖出了院子,临走前还断断续续地喊着:“我要最贵的书包……你们不能欺负我……”
我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忍无可忍,对着院子门口喊:“行了!你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搅屎棍!拿到钱第一步是打麻将,收了亲家的红包转身就扎进麻将馆,家里的事不管,女儿怀孕不管,孙女的书包也要别人买——你这根本不是爱打麻将,你是疯了吧?”
姑姑猛地转过身,冲回来就要打我,嘴里喊着:“你凭什么骂我!我打麻将关你屁事!”
我后退一步,对着不远处正在收拾桌椅的李海父亲(李民警)喊:“李叔,麻烦您现在通知下去:什么骂我!我打麻将关你屁事!”
我后退一步,对着不远处正在收拾桌椅的李海父亲(李民警)喊:“李叔,麻烦您现在通知下去:蒙兰市、灵韵市、幻彩市、瑞祥市、绮华市,这五个市的市局局长,还有下属所有县城,今晚对辖区内所有麻将馆进行收网行动,约翰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配合。”
李民警立刻掏出对讲机,开始联络:“各单位注意,今晚启动麻将馆专项收网行动,覆盖蒙兰、灵韵等五市及下属县城,按预案执行。”
姑姑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怒气变成了恐慌,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里满是哀求:“你不能封麻将馆!我还要打麻将呢,你封了我去哪打啊?我错了,我再也不闹了,你别封麻将馆行不行?”可转眼,她又开始咒骂:“你就是故意针对我!你是个疯子!我要去告你!”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语气冷淡:“阿姨,别白费力气了。运城省所有城市的麻将馆,三天前就已经全部封锁清理完毕,这是全省的专项整治行动,跟你没关系,也不是针对你——你就算闹,也没用。”
姑姑彻底绝望了,瘫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没了麻将馆,我怎么活啊……我除了打麻将,什么都不会……”
“你怎么活?”我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女儿怀着二胎,产检费都是自己打工攒的;你孙女想要个书包,你舍不得买,却把家里的积蓄都输在了麻将馆;你丈夫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变本加厉——你不是不会活,是你根本不想好好活!你打麻将不是在找乐子,是在亲手断你们家的经济来源,是在毁这个家!”
姑姑的哭声猛地顿住,她抬头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又看看姑父失望的眼神,终于崩溃了,趴在地上呜咽着:“我错了……我不该打麻将……我不该闹……我以后好好照顾孙女,好好帮女儿带孩子……”
女儿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背:“妈,知道错了就好,跟我们回家,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姑父叹了口气,伸手将妻子扶起来,对着我们歉意地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我们这就走。”
姑姑被女儿和姑父扶着,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再也没了之前的撒泼耍赖,背影里满是狼狈和悔意。
暮色渐渐漫进林场派出所的院子,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海收拾完最后一张歪斜的桌子,宁峰帮着把椅子摆好,众人相视一笑,眼底都是松了口气的疲惫——从清晨的行程安排,到中午的轻松午餐,再到下午接连两场的“姑姑闹剧”,这一天,像是把前几天没闹够的事都凑齐了。
李海的父亲锁上派出所的大门,我们一行人拎着行李,往不远处的民宿走。晚风掠过林场的树梢,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走了最后一丝烦躁。民宿的灯光已经亮了,老板娘端上了简单的晚饭:炒土豆丝、西红柿炒蛋、还有一大碗蛋花汤。我们围坐在小方桌旁,韩亮开了瓶汽水,“砰”的一声,气泡滋滋地冒出来。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没人说话,却都明白——那些纠缠不休的逼婚、荒唐可笑的撒泼、歇斯底里的争吵,都随着这一天的结束,被留在了林场派出所的院子里,留在了渐渐沉下去的暮色里。
明天,就是我们的最后旅行了。
时间:2007年4月26日,dAY13
2007年4月26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场民宿的院子里就率先热闹起来。东边的天际线刚染开一抹浅金色,还没等太阳完全爬过山头,院子里的声控灯就被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唤醒,拉杆箱的滚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混着伙伴们轻快的交谈声,把清晨的宁静揉成了一团暖融融的热闹。
我(何风生)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站在民宿门口,背包侧袋里插着折叠好的路线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心里那点因昨日闹剧残留的烦躁,早被“终于要出发旅行”的期待冲得一干二净。我抬眼望去,看着伙伴们陆续从民宿的房间里走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得的松弛,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王思宁扎着清爽的高马尾,发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手里拎着一个油纸袋,里面装着刚从民宿老板娘那儿买的热乎面包,见我望过来,笑着挥了挥手:“风生,给大家带了蔓越莓的,路上垫肚子!”韩亮和韩轩兄弟俩并肩走来,韩亮扛着单反相机,韩轩手里攥着三脚架,两人头挨着头,正凑在一起低头研究打印好的路线图,韩亮手指着图上的某个点,嘴里念叨着“马达龙堡的城墙浮雕一定要拍,光线最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韩轩连连点头,还不忘把相机镜头盖仔细收好。
何居然牵着骆小乙的手,两人走得慢,骆小乙的发间别着一朵清晨刚摘的小雏菊,手里攥着一顶米色的防晒帽,何居然手里也捏着一顶同款,时不时侧头跟骆小乙说句话,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挨得极近,透着股安静的甜。不远处,杨海泽、寸寿生、葛辰、葛宇四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过来,杨海泽手里拿着个橘子,正掰给大家吃,寸寿生笑着说“听说马达龙堡的街巷里有卖手工糖的,咱们到了一定要找找”,葛辰和葛宇立刻附和,四个人的笑声在院子里荡开,格外有感染力。
博恩和博司推着银色的行李箱走过来,兄弟俩的金发在初升的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微光,博恩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古堡画册,是昨晚特意从民宿老板那儿借的,博司则在一旁整理着背包里的矿泉水,见我看过去,兄弟俩笑着点了点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期待今天的旅行”。李伟和李海并肩走来,两人都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李伟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之前被小雅姑姑抓出的淡红印子,却早已没了昨日的烦躁,眼底只剩对旅行的期待,李海拍着他的肩膀,两人正说着“到了马达龙堡,一定要尝尝那儿的烤肠”,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的雀跃。
宁峰、宁宇兄弟俩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装备齐全得像是要去徒步,宁峰手里拿着指南针,宁宇则拎着一个急救包,兄弟俩站在院子角落,正检查着包里的东西,生怕漏了什么。徐阳、徐凯手里捧着一张大大的纸质地图,正和方明宇、方明浩围在一起商量行程,徐阳手指着地图上的“马达龙堡小广场”,说“鲁特琴艺人应该就在这儿表演,咱们到了可以先去听听”,方明浩赶紧掏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点,方明宇则笑着补充“要是时间够,还能去广场旁边的咖啡馆坐会儿”。戚砚辞、戚砚舟这对一向安静的兄弟,站在院子的另一边,正低头整理着背包肩带,戚砚辞帮弟弟把松了的肩带紧了紧,戚砚舟则把墨镜放进背包侧袋,两人没怎么说话,却透着一股默契的安心。
女生们也陆续到场了。葛薇和葛岚手挽着手,葛薇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葛岚则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两人的头发都披在肩上,被清晨的微风轻轻吹动,正低声讨论着待会儿要穿什么鞋子去逛古堡。宁蝶穿着一条浅色的棉布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碎花,风一吹,裙摆就轻轻扬起,像朵盛开的花,她手里拿着一条薄披肩,怕午后太阳太晒,见葛薇她们过来,笑着凑上去,三个人立刻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徐蒂娜、徐念、徐思嘉三个女孩走在最后,手里都举着一根刚从民宿门口小卖部买的冰棍,包装纸还没拆开,徐蒂娜手里的是草莓味,徐念的是绿豆味,徐思嘉则举着一根牛奶味的,三人一边走一边笑,徐蒂娜说“等会儿到了马达龙堡,一定要买些手工饰品当纪念品”,徐念立刻点头“我要给我妹妹带一个小发卡”,徐思嘉则笑着说“咱们可以一起去挑,说不定能砍砍价”,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把院子里的气氛烘得更暖了。
三十个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站在民宿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没人再提昨天那场鸡飞狗跳的闹剧,也没人提案子的琐事——仿佛那些纠缠、那些烦躁,都被昨夜的晚风彻底吹走了。清晨的阳光慢慢爬高,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暖得像一场久违的拥抱,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串紧紧相连的糖葫芦,透着股“我们都在”的安心。
“人齐了,出发!”我终于忍不住,举起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路线图,对着众人笑着大喊。
“出发!”大家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里满是期待。
几辆面包车早就停在民宿门口,我们纷纷上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找好座位坐下。引擎发动,车轮缓缓转动,载着我们一行人慢慢驶离林场——车窗外,熟悉的林场树木慢慢倒退,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没人说话,却都忍不住盯着窗外,看着林场的影子越来越远,心里的期待却越来越浓。这场迟来的、历经波折的最后旅行,终于在dAY13的清晨,正式拉开了序幕。
车子行驶了三个多小时,中途在服务区停了一次,大家买了些水和零食,又继续出发。直到午后,车轮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咯噔咯噔”的声响渐渐消失,前方的视野突然豁然开朗——所有人都忍不住凑到车窗边,朝着远处望去。
马达龙堡城就静静地卧在远处的山坳里,灰黑色的石头砌成的城墙蜿蜒曲折,爬满了深绿色的青藤,像是给古堡穿了一件天然的外衣;城墙之上,几座尖顶塔楼直指蓝天,塔顶的风向标在风里轻轻转动,闪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城门上方,“马达龙堡”四个大字刻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虽然历经岁月,有些笔画已经斑驳模糊,却透着一股古朴的厚重感,仿佛在诉说着百年的故事。
车稳稳停在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午后的阳光正好,洒在城门下的老石板路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手里拿着蝴蝶网,追着一只彩色的蝴蝶从石板路上跑过,笑声清脆,惊起了落在城墙上的几只麻雀;城墙上挂着的彩色布幡,红的、蓝的、黄的,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在欢迎我们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们一行人背着包,陆续走下车,朝着城门走去。刚走进城门,眼前的景象瞬间热闹起来——和城外的静谧不同,城里的街巷像一幅活过来的油画。两侧是错落有致的石屋,屋顶铺着暗红色的瓦片,窗台边摆着五颜六色的鲜花,月季、蔷薇、雏菊,开得热热闹闹,花香混着空气里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街角的面包房里,飘出浓郁的麦香和黄油香,老板是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正戴着白色的厨师帽,笑着给门口的客人递上刚出炉的牛角包,牛角包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穿长裙的妇人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椅子上,手里拿着毛线针,正织着一件粉色的小毛衣,看见我们这群陌生面孔,好奇地抬眼望了望,眼里没有戒备,只有温和的笑意,又低下头继续织毛衣,毛线针“哒哒”的声音,混着街巷里的声响,格外亲切。
不远处的小广场上,几个艺人正围坐在一起,弹着鲁特琴,琴弦拨动,轻快的旋律流淌出来,像是山涧的溪水,让人忍不住想跟着晃脚。广场周围摆着几个小摊子,有卖手工饰品的,有卖水果的,还有卖手工糖的,摊主们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整个广场都透着一股烟火气的热闹。
韩亮和韩轩一进城门,就立刻举起相机,对着城墙、石屋、艺人拍个不停。韩亮蹲在地上,调整着相机的角度,想把青藤爬满的城墙和天上的白云拍在一起;韩轩则站在广场边,对着弹鲁特琴的艺人按下快门,生怕错过一个音符的瞬间,两人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这光线太好了”“这个角度绝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摄影世界里。
徐蒂娜、徐念、徐思嘉三个女孩,一看见街边的手工饰品摊,就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围在摊主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摊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饰品,有银质的小发卡,有串着彩色珠子的手链,还有刻着古堡图案的钥匙扣,徐蒂娜拿起一个刻着塔楼的吊坠,问摊主“这个是手工做的吗?”,摊主笑着点头,徐念和徐思嘉立刻凑过去,一起挑选着,时不时互相给对方提建议,眼里满是欢喜。
李伟和李海凑到面包房的窗口,鼻子几乎要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刚出炉的面包咽了咽口水。“你看那个长棍面包,肯定很有嚼劲”,李伟指着玻璃柜里的法棍,语气里满是向往;李海则盯着旁边的巧克力面包,笑着说“我要吃那个,看着就好吃”,两人商量了半天,终于让老板打包了好几个,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咬了一口,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
博恩和博司则对着城墙上的浮雕驻足,兄弟俩仰着头,看着浮雕上刻画的人物和故事,低声用母语讨论着。博恩指着浮雕上一个骑马的骑士,对弟弟说“这个应该是古堡的第一代主人”,博司点头,拿出手机对着浮雕拍照,想回去查一查相关的传说,两人的眼神里满是对历史的好奇。
何居然拉着骆小乙的手,沿着石板路慢慢走着,不像其他人那样匆忙,反而像是在享受这份慢时光。石板路上偶尔会落下几片金黄的落叶,骆小乙弯腰捡起一片,对着阳光看了看,叶片的纹路清晰可见,何居然笑着帮她把落叶夹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两人偶尔低声说句话,脚步慢悠悠的,像是要把这条街巷的风景都装进眼里。
我站在小广场的中央,看着伙伴们各自散开,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挑选饰品,有的在品尝美食,有的在欣赏浮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松笑容,眼底闪着光——没有案子的纠缠,没有闹剧的烦扰,没有线索要查,没有嫌疑人要追,只有古朴的城堡、热闹的街巷、温暖的阳光,和身边这群并肩作战了多年的伙伴。
马达龙堡城的阳光暖得正好,不燥不烈,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鲁特琴的旋律还在耳边打转,轻快又悠扬,让人忍不住跟着轻轻晃脚;空气中飘着面包的麦香、鲜花的清香,还有手工糖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是属于“旅行”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或许会在石板路的转角,偶遇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坐在藤椅上,给我们讲马达龙堡百年前的传说;或许会在面包房的后院,尝到老板娘亲手做的、最香甜的蓝莓果酱,带着刚摘下来的新鲜果香;或许会在傍晚的时候,登上古堡的城墙,看见一轮橘红色的日落,把整个城堡染成金色;又或许,会有一场不期而遇的小惊喜,藏在某个石屋的门后——可能是一只懒洋洋的猫,可能是一盆开得正艳的花,也可能是一首突然响起的歌谣。
但无论是什么,都没关系。
我们拭目以待。
【第107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