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救命!黑蛇大人救我!!”
陈疤子这声嘶力竭、带着无尽恐惧和狂喜的呼喊,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金钩赌坊死寂的空气里炸开!
黑蛇大人?!呼凡心中剧震,猛地看向屋顶上那清冷如月、白衣胜雪的身影。
难道…这追杀自己一路的高冷女剑仙,就是野狗帮背后的靠山“黑蛇”?那个账本上神秘印记的主人?这反差也太大了吧!一个清冷出尘的仙子,一个掌控地下赌坊、收黑钱的“黑蛇”?怎么想都搭不上边啊!
屋顶上的女剑仙,听到陈疤子的呼喊,那双清冷如寒星的眸子微微眯起,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她并未理会陈疤子,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牢牢锁定在呼凡身上。
“是你。”她的声音清越悦耳,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馒头刺客。没想到你躲在这等污秽之地,倒是会找地方。”
呼凡握紧了狼牙棒,体内《九牛二虎劲》急速运转,【莽牛冲撞】的势悄然凝聚,全身肌肉绷紧如弓弦。右臂骨裂处的刺痛被他强行忽略,大脑飞速运转。
“这位…仙子,”呼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紧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上次一别,我对仙子的‘剑法’可是印象深刻,日夜‘思念’。”
他特意在“剑法”和“思念”上加了重音,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警惕。这女剑仙的实力深不可测,上次在饿殍巷,若非他靠着系统奖励的【滑不留手】身法和一点运气,早就被一剑穿心了。
“油嘴滑舌。”女剑仙冷哼一声,玉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股更加凌厉、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剑意便弥漫开来,赌坊内所有人都感到皮肤一阵刺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赵铁山、小猴等人脸色煞白,在这股恐怖的剑意压迫下,如同背负千斤重担,连站立都困难,更别说战斗了。刚刚的兴奋和热血瞬间被冻结,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这就是仙凡之别吗?
陈疤子和他手下的野狗帮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呼凡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最大!但他骨子里的那股蛮横和不服输的劲头被彻底激发!【馒头力士】称号带来的微弱力量威慑自动激发,试图对抗这股剑意压迫,虽然杯水车薪,却让他勉强挺直了脊梁!
“仙子此来,是替这野狗帮出头?还是…”呼凡目光扫过陈疤子,“为了这位‘黑蛇大人’?”
女剑仙的眉头似乎微微蹙了一下,语气更加冰冷:“本座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将你手中之物,还有从赌坊所得,尽数交出,自断一臂谢罪,或可饶你一命。”
呼凡差点气笑了。这女人还是这么霸道不讲理!一上来就要他所有战利品外加一条胳膊?
“仙子好大的口气!”呼凡握紧狼牙棒,体内气血奔涌,抵消着剑意的侵蚀,“东西是我凭本事抢的,凭什么给你?至于胳膊…抱歉,我自己用着还挺顺手!”
“冥顽不灵!”女剑仙眼中寒光一闪,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呼凡全身汗毛倒竖!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降临!他想也不想,【莽牛冲撞】的力量瞬间爆发,不是向前,而是猛地向侧面扑出!
呛——!
一声清越的剑鸣如同龙吟!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森寒剑气,擦着呼凡刚才站立的位置激射而过!
噗嗤!轰隆!
剑气轻易地洞穿了厚重的赌桌,余势不减,将后面一堵砖墙直接切开一道平滑的裂缝!砖石簌簌落下!
快!太快了!若非呼凡战斗直觉敏锐,提前做出了闪避动作,这一剑就能将他重创!
呼凡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迅速起身,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这疯女人,真下死手啊!
“咦?”女剑仙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意外呼凡能躲开她这随手一剑。上次在饿殍巷,这家伙还只能靠着滑溜的身法狼狈逃窜,这才多久?竟然能预判她的剑气了?
“看来你这段时间,倒有些长进。”女剑仙语气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她手腕微转,剑尖遥遥指向呼凡,一股更加恐怖的剑意开始凝聚!这一次,呼凡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避无可避!
呼凡心中警铃大作!这一剑,他绝对接不下!硬抗必死无疑!【莽牛冲撞】虽然力量强横,但在绝对的速度和锋锐面前,根本来不及施展!
怎么办?难道真要断臂求生?或者…呼凡眼角余光瞥向赌坊深处,那里似乎还有一道后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见陈疤子挣扎着抬起头,脸上带着谄媚又惶恐的笑容,对着屋顶的女剑仙连连作揖:“仙…仙子息怒!息怒啊!这呼…呼爷现在占了金钩赌坊,也算是…算是自己人了!都是误会!误会啊!”
呼凡:“???”
女剑仙:“???”
陈疤子急中生智(或者说病急乱投医),指着呼凡,语速飞快地对女剑仙道:“仙子!这位呼爷,就是…就是新的‘金钩掌柜’!他…他刚刚接手!还没来得及向您报备!您看…这供奉…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算在他头上?”
呼凡瞬间明白了陈疤子的险恶用心!这老王八蛋是想祸水东引,把他绑上“黑蛇”这条船!让这女剑仙的矛头指向自己这个“新掌柜”!
女剑仙的目光果然再次聚焦到呼凡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疑惑?“你?接手金钩赌坊?”
呼凡心思电转。硬拼是死路一条,这女剑仙明显和“黑蛇”有关系,而且实力恐怖。不如…将计就计?
他脸上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对着屋顶拱了拱手:“咳咳,这位仙子,陈帮主说的…倒也不算全错。这金钩赌坊,现在嘛…确实归我馒头帮‘管理’了。至于供奉…好说,好说!只要价钱合适,一切都好商量!”他故意把“管理”和“价钱”咬得很重。
女剑仙秀眉微蹙,似乎在判断呼凡话里的真假。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赌坊,又看了看瘫软如泥的陈疤子和一脸“诚恳”的呼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不屑?
“哼!蝇营狗苟!”女剑仙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本座不管你们这些肮脏勾当!三日之内,将‘黑蛇令’上要求的份额,送至‘听雨楼’。逾期…后果自负!”
她玉手一扬,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射向呼凡!
呼凡下意识伸手一抓,入手冰凉,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正面正是账本印记上那条盘踞的黑蛇,蛇瞳处一点诡异的金色。背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令”字。
“黑蛇令?”呼凡心中了然,这就是“上供”的信物了。
女剑仙不再多言,仿佛多待一秒都嫌脏。她足尖在瓦片上轻轻一点,白衣身影如同惊鸿般飘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石堡鳞次栉比的屋顶之间,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仿佛冰雪般的冷香。
恐怖的剑意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赌坊内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如同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呼凡看着手中冰冷的黑蛇令,又看了看女剑仙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听雨楼?黑蛇令?这女剑仙显然不是“黑蛇”,更像是“黑蛇”势力的使者或者高层打手。她口中的“肮脏勾当”和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也说明她本人可能并不直接参与这些地下事务。
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自己莫名其妙被陈疤子推出来顶缸,成了这金钩赌坊名义上的“掌柜”,还背上了给“黑蛇”上供的任务…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呼…呼爷!”陈疤子见女剑仙走了,又腆着脸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谄媚,“您看…这…这赌坊和地盘都归您了,供奉的事…也…也麻烦您了?那…那小的们是不是可以…”
呼凡收回思绪,看着陈疤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可以,当然可以。”呼凡笑容灿烂。
陈疤子大喜过望:“多谢呼爷!多谢…”
“谢”字还没说完,呼凡的狼牙棒已经带着恶风呼啸而至!
砰!
不是砸人,而是狠狠砸在陈疤子脚边的地面上!碎石飞溅!
“滚!”呼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煞气,“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泥塘区和这三条街!再让我看到你们野狗帮的人出现在我的地盘上…”
呼凡的狼牙棒指向地上昏迷不醒、断臂的疤脸刘,又指了指被剑气劈开的墙壁,意思不言而喻。
陈疤子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废话,连滚爬爬地招呼着手下残兵败将,抬起重伤员,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金钩赌坊,连头都不敢回。
看着野狗帮的人彻底消失,呼凡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右臂的疼痛再次清晰传来,骨裂的愈合似乎因为刚才的剧烈对抗和高度紧张而停滞了(愈合进度:【79%】)。
“帮主!您没事吧?”赵铁山等人连忙围了上来,关切地看着呼凡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右臂。
“没事,死不了。”呼凡摆摆手,看向堆满银子的木箱和赌桌上的财物,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黑蛇令,眼神复杂。
一场轰轰烈烈的砸场子,救出了人,抢到了地盘和银子,看似大获全胜。但“黑蛇”这个神秘势力的阴影,还有那个强大而麻烦的女剑仙,如同两座大山,骤然压在了他和初生的馒头帮头上。
“打扫战场,银子财物全部带走!”呼凡沉声下令,“这地方…晦气,以后再说。”
当呼凡带着缴获的巨额财富和手下兄弟,押着几大车财物,浩浩荡荡(虽然人不多,但气势很足)地返回快活林时,整个泥塘区都轰动了!
野狗帮被赶跑!金钩赌坊被砸!馒头帮大获全胜!呼凡帮主硬撼神秘女仙!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城西的贫民窟!无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贫民涌上街头,看着呼凡一行人,眼中充满了震惊、敬畏,以及…一丝久违的希望之光!
“呼帮主万岁!”
“馒头帮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泥塘区破败的街道上响起!
呼凡感受着周围人群狂热的情绪,看着赵铁山、小猴、阿吉等人挺得笔直的胸膛和自豪的脸庞,胸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豪情。
虽然前路艰险,强敌环伺,但这一步,他走对了!馒头帮的旗,在这黑石堡最底层,真正立了起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黑蛇令和煤球空间里的账本,眼神变得深邃。
黑蛇…听雨楼…女剑仙…还有城主府…这黑石堡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过,他呼凡最擅长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
“系统,”呼凡在心中默念,“签到!快活林!”
【叮!宿主于势力核心‘快活林赌坊’第三次签到(间隔较短,奖励削弱)。获得:劣质金疮药x2(系统:管够!),铜钱200文(系统:买点猪骨汤补补钙?)。】
呼凡:“……” 这破系统,关键时刻总掉链子!看来得找个新地方签到了。
他抬头,望向黑石堡中心那座最高大、最威严的建筑群——城主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