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凡在垃圾堆里疼得龇牙咧嘴,系统却给他挂上【馒头刺客】的滑稽称号。
女剑仙凌清雪在巷口蹙眉沉思:那老乞丐的扑救动作,和小乞丐躲避致命剑的动作如出一辙。
她纤纤玉指轻点虚空,无形剑气如探照灯扫过恶臭的垃圾堆。
呼凡靠着新称号的5%滑腻加成,险之又险避开致命扫描。
老乞丐搓出“祖传泥垢丸”丢向剑气,竟意外干扰了女剑仙的追踪秘术。
“这乞丐绝对有古怪!”凌清雪眼神一凝,决定动用师门秘术。
呼凡终于啃完最后一口硬馒头,看着仅剩20小时的死亡倒计时,眼中燃起狠绝的火焰。
隘口处,烟尘与冰屑终于完全沉降,只余下三道光滑如镜、边缘凝结厚厚冰霜的恐怖剑痕,无声地烙印在泥泞的地面上,如同大地上狰狞的伤疤,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森然寒意。
凌清雪静静地伫立在剑痕的尽头,一袭胜雪白衣纤尘不染,点漆般的眸子深处,那万年冰封的湖面,终于因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意外,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丝极细微、极难察觉的涟漪。
惊疑。
她目光缓缓扫过地上那三道笔直的深沟。剑气是她所发,威力几何,轨迹如何,她心知肚明。第一道剑气,锁定那根油亮得诡异的鸡腿骨飞来的轨迹,是预判的截击;第二、第三道剑气,则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覆盖了那枯槁老乞丐原本站立的位置及其可能闪避的空间。这是她清雪剑下,对蝼蚁般存在的常规抹杀。
然而,那老乞丐的扑救……
动作笨拙、僵硬,甚至带着一种滑稽的狼狈,如同被无形的线猛然扯倒。可偏偏就是这毫无章法、毫无灵力波动的一扑,时间点却卡得妙到毫巅!千钧一发之际,不仅捞回了那根鸡腿骨,身体更是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三道剑气叠加的死亡覆盖区!
这绝非一个普通饿殍巷老乞丐该有的反应!或者说,这根本不该是任何凡俗生灵,能在她剑气锁定下做出的反应!
凌清雪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眼前污浊的空气,再次清晰地捕捉到数息之前,巷子深处那个小乞丐的动作——面对她必杀的一剑,那同样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毫无灵力支撑的、如同被命运之手拨弄了一下的诡异侧身!
何其相似!
绝非巧合!
一丝冰冷的寒意,顺着凌清雪的脊骨悄然攀升,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棋逢对手般的……警惕与探究。她清冷的眸中,那份被蝼蚁屡次戏耍而生的薄怒,悄然沉淀,被一种更为纯粹的、属于猎手锁定新奇猎物的专注所取代。
那根鸡腿骨……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奇异肉香,绝非饿殍巷该有的东西!那香气霸道,甚至短暂压过了此地浓烈的血腥与腐臭,带着一股蓬勃的生命能量,虽微弱,却纯净得让她都感到一丝异样。那小乞丐,身上果然藏着秘密!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了一个同样古怪的老乞丐?
“哼。”一声极轻的冷哼,如同冰珠坠地。凌清雪微微阖上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周身无形的气机骤然变得更加沉凝、更加冰冷。强大的灵觉如同无形的潮水,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四周扩散开来,细致地冲刷、感知着这片肮脏空间里残留的每一丝气息波动。
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污泥腐臭,快速消散却依然顽固的奇异肉香……属于那小乞丐的气息呢?
凌清雪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没有!除了那点残留的、属于凡俗污垢的底层气息,属于那个小乞丐本身的、独特的灵力或生命印记波动,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整个人,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片污秽的泥沼,化作了其中一滴浑浊的水珠,一条滑腻的泥鳅,再也无法被单独剥离出来。
滑不留手!
这个小虫子……或者说,这对乞丐组合,比她预想的,要有趣得多,也麻烦得多。
凌清雪再次睁开眼,眸中的冰寒如同实质。她不再停留,莲步轻移,身影如同融入流动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朝着呼凡亡命逃窜的方向飘去。速度不快,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但每一步落下,都有一股无形的空间重压,如同水银泻地,冰冷而沉重地向前蔓延、渗透。这股重压如同无形的筛子,缓慢而坚定地碾过每一寸污秽的土地,每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每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
她倒要看看,这只滑不溜手的小虫子,还能在这片肮脏的泥沼里,藏多久!
数十丈外,一条堆满腐烂菜叶、破瓦罐和不明秽物的狭窄“死胡同”尽头。
呼凡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深深陷在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垃圾堆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灼热的空气刮擦着破损的气管,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后背的伤口在亡命奔逃的剧烈牵拉下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污泥浸透破布,火辣辣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的神经。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抽搐,那是强行压榨最后一丝体力、强行运转《九牛二虎劲》那霸道行气路线带来的双重反噬,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冷汗早已流干,只剩下污泥包裹全身的粘腻冰冷。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感如同万丈海啸,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只想就此沉沦,长睡不醒。
然而,脑海中那冰冷刻板、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却偏偏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清晰地响起:
“叮!称号【馒头刺客】被动效果已生效。当前环境:湿滑、泥泞、污秽指数:极高。身法【滑泥鳅】隐匿效果提升5%,移动速度提升5%。”
金光闪闪的【馒头刺客】四个大字,如同最刺眼的嘲讽标签,悬浮在他的意识深处。
呼凡躺在恶臭的温床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意识里那滑稽的称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荒诞感冲上喉咙。馒头刺客?老子拼死拼活,用鸡腿骨当飞镖,差点把命搭上,就换来这玩意儿?0.0001%概率?首战加成还他妈消耗掉了?唯一有用的就是这5%的滑腻加成?还是在这种鬼地方?
“系…统…”呼凡在意识里发出虚弱到极点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摩擦,“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这是…鞭尸…还是…搞笑……”
系统冰冷回应,毫无波澜:“称号评定基于宿主实际行为数据生成,逻辑自洽,客观公正。请宿主端正心态,努力提升‘刺客’素养与生存技巧。”
刺客素养?提升用烂菜叶子当暗器的手艺吗?呼凡气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真的当场背过气去。这该死的系统,强买强卖霸王功法要人命,现在还给个这么坑爹的称号来精神攻击!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压抑、带着劫后余生惊悸的“呜呜”声,从不远处另一个散发着浓烈氨水味的烂筐后面传来。
呼凡艰难地转动仿佛生了锈的脖子,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穿着洗得发白旧道袍的老乞丐,正死死抱着他那根失而复得的“神物”鸡腿骨,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他脸上糊满了新的污泥,混合着之前干涸的污垢,简直像戴了个泥壳面具,只露出两只惊恐未定、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他似乎被刚才那三道擦身而过的恐怖剑气彻底吓破了胆,一边神经质地用枯瘦如柴的手指,在胳肢窝附近那片油腻发亮的破布上用力地、反复地搓揉着。
搓着搓着,他枯槁的手指间,竟真的聚拢起一小团深褐色、泛着可疑油光的、带着浓烈“个人气息”的泥垢丸子。那丸子不大,却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精华”与“诚意”。他浑浊的眼睛带着一种混合了讨好、委屈和巨大恐惧的复杂情绪,小心翼翼地瞄了呼凡一眼,然后屏住呼吸,用尽全力,极其郑重地将那枚小小的“贡品”,朝着呼凡的方向,轻轻地、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神圣感……弹了过来。
深褐色的泥垢丸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微不足道的弧线,“啪叽”一声,不偏不倚,落在了呼凡面前半步远、一滩泛着绿沫的污水里。
呼凡:“……”
他看着污水里那枚缓缓下沉的“深水炸弹”,再看看老乞丐那写满了“我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你了,那可怕的女人千万别再来了”的惊恐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足以掀翻天灵盖的荒诞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点强撑的意志。
“噗……咳咳咳!”呼凡再也忍不住,牵动伤口,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却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嘶哑、怪异、如同破锣般的笑声。这笑声在死寂、恶臭、死亡威胁如影随形的垃圾堆里,显得格外凄凉和诡异。
馒头刺客?
鸡腿骨飞镖?
搓泥垢丸子上贡的“患难盟友”?
他呼凡这趟穿越之旅,这地狱级难度的古武世界求生之路,真是越来越“有滋有味”,越来越“超凡脱俗”了!
他一边咳一边笑,一边疼得浑身抽搐,一边还要分神去看脑海里那依旧在无情跳动的猩红倒计时:【22时16分55秒…54秒…】。时间不多了!每一秒流逝,都像是死神又向他迈近了一步!
不能再躺下去了!躺下去就是等死!那该死的《九牛二虎劲》,再难练,再痛苦,也得练!必须练成!
一股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狠劲,混合着这极致荒诞带来的黑色生命力,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在他濒临枯竭的心底顽强地燃起。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着如同灌了铅的手臂,没有去看污水里那枚沉底的“贡品”,而是颤抖着摸向怀里——那里,还有他最后的希望,那个灰扑扑、硬邦邦、能噎死仙尊的“救命馒头”!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呼凡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被彻底烧尽。他张开干裂出血口的嘴唇,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啃噬命运最坚硬的骨头,狠狠地、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朝着那灰扑扑的馒头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垃圾堆里格外清晰。
硬!一如既往地硬!
但这一次,牙齿上传来的反震力道,却奇异地点燃了他心底那团名为“求生”的火焰!他不管不顾,如同饿疯了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撕咬着这最后的“生机”。污泥混合着馒头的碎屑塞满口腔,那味道无法形容,但此刻,这却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食粮!
就在呼凡如同自虐般疯狂啃噬着硬馒头,试图补充一丝微不足道的体力,为即将到来的强行修炼做准备时——
一股冰冷、沉重、如同巨大磨盘碾过灵魂的恐怖压力,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压力并非来自物理层面,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感知!它冰冷、粘稠、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如同无形的探照灯,穿透层层叠叠的垃圾堆,冰冷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
女剑仙凌清雪的灵识探查,如同天罗地网,覆盖而至!
呼凡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啃咬的动作骤然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濒临崩溃的意识瞬间被强行拉回现实!
跑?不可能!重伤之躯,在这如同实质的精神重压下,连动一下手指都难如登天!
躲?往哪里躲?这探查无孔不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呼凡脑海中,那金光闪闪的【馒头刺客】称号,突然微微一亮!
“嗡……”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滑腻感,瞬间包裹了呼凡全身。并非物理上的滑溜,而是一种作用于气息层面的、奇异的“润滑”效果!【滑泥鳅】身法被动提升的5%隐匿效果,在这污秽指数爆表的环境里,被称号被动微妙地放大了!
呼凡几乎是本能地、福至心灵地将身体猛地向旁边一堆半腐烂、渗出浓稠黑水的菜叶堆里一缩!同时,强行压制住体内因恐惧和伤势而紊乱的气息,将【滑泥鳅】身法对自身生命气息的微弱收敛运转到极致!他整个人,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滩没有生命的、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那股冰冷沉重的精神探查如同水银般漫过呼凡藏身的菜叶堆。在触及他身体表层那层由称号和环境共同作用产生的微弱“滑腻”气息时,那股探查之力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打滑”!如同探针在极其油腻的表面上难以着力!探查的强度并未减弱,但在这一刹那的“打滑”间,呼凡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竟奇迹般地没有被瞬间锁定!
几乎是同一时间!
蜷缩在烂筐后面的老乞丐,似乎也被这恐怖的精神重压刺激到了。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极致的惊恐,抱着鸡腿骨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他枯瘦的手指再次飞快地在胳肢窝附近那片“宝地”狠狠搓了几下!一枚比刚才更大、颜色更深、气息更“醇厚”的泥垢丸子瞬间成型!
老乞丐看也没看,完全是出于一种被吓坏后的本能反应,用尽全力,将那枚“祖传秘制·加强版泥垢丸子”,朝着那股无形重压袭来的方向,狠狠地掷了出去!
深褐色的丸子无声无息地飞入污浊的空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枚凝聚了老乞丐“毕生功力”和极致恐惧的泥垢丸子,闯入凌清雪那强大而精密的灵识探查场域时,丸子本身蕴含的、那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驳杂、污秽、充满负面情绪和底层生命杂质的“气息”,竟如同一点墨水滴入了纯净的水银之中!
嗤……
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凡人感知的精神层面上的“干扰”产生了!就像最精密的雷达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毫无意义却又无法立刻过滤掉的杂波光点!虽然这干扰微不足道,转瞬即逝,根本无法撼动凌清雪强大的灵识根基,但在那一刹那,确实让那如同水银泻地般无懈可击的探查网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迟滞和“扭曲”!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迟滞,加上呼凡称号带来的气息“滑腻”效果,如同两道巧合叠加的微弱屏障,险之又险地让呼凡这滴即将被发现的“浊水”,暂时融入了这片污秽的“泥沼”!
远处,正以灵识细致扫描的凌清雪,清冷绝艳的容颜上,那万年不变的冰霜,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明显的波动!
她的灵识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枚飞来的、散发着浓烈污秽气息的“暗器”!更让她心神微震的是,当她的灵识触及那枚“暗器”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底层生命挣扎、绝望恐惧、污浊恶念的驳杂信息流,如同最肮脏的潮水,竟试图反向冲击她的灵识!虽然被她强大的精神力瞬间碾碎、净化,但这股气息的“质”,绝非普通乞丐所能拥有!那是一种……沉淀了太久、扭曲了太久的……古怪!
更让她心头一凛的是,就在这枚“暗器”造成微弱干扰的瞬间,她之前感觉“打滑”的那片区域,那小乞丐本就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如同狡猾的泥鳅,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那这第三次呢?
先是那蕴含微弱生命能量的奇异鸡腿骨,接着是两个乞丐那匪夷所思的、近乎本能的躲避动作,然后是这枚带着古怪驳杂气息、竟能对她灵识造成极其微弱干扰的“泥垢暗器”……
种种异常,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凌清雪那双点漆般的眸子里,冰寒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到极致的锐利锋芒,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刺破迷雾!
“果然……有古怪!”冰冷的低语从她唇间逸出,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笃定。
这两个乞丐,尤其是那个小乞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身上,或者说他们身上,必定藏着惊人的秘密!甚至……可能与某些早已失传的古老传承、或者某些禁忌的邪门歪道有关!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
不能再以对待普通蝼蚁的方式了。
凌清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缓缓抬起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淡青色光晕。这光晕极其内敛,仿佛引而不发的弦,带着一种洞彻本源、追溯因果的玄奥气息。
师门秘术——【溯光寻影】!
此法消耗甚大,轻易不会动用。但此刻,为了揪出这只藏头露尾、滑不留手又处处透着诡异的小虫子,揭开他身上的秘密,值得!
淡青色的光晕在她指尖无声流转,即将勾勒出玄奥的符文,引动冥冥中的一丝因果之线。
与此同时,在恶臭熏天的垃圾堆深处。
呼凡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硬邦邦的馒头连皮带屑,混着污泥和血沫,艰难地全部咽了下去!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勉强在冰冷的胃里散开,聊胜于无。
他抬起头,布满污泥和血污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在绝境中点燃的野火。他死死盯着脑海中那猩红刺目的倒计时——
【20时59分58秒…57秒…】
时间,只剩下最后不到二十一个时辰!
一股狠绝到极致的火焰,在他眼底疯狂燃烧起来,烧尽了所有的恐惧、犹豫和荒诞感,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求生欲望!
“练!死也要练成!”呼凡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咆哮。他不再理会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不再去想那随时可能降临的冰冷剑锋,更不去看旁边老乞丐那惊恐的眼神。他猛地闭上双眼,强行摒弃一切杂念,将全部心神,如同押上最后赌注的赌徒,狠狠沉入体内!
意识,艰难地沉入那片因伤势和饥饿而显得破败不堪的“田地”。
意念,如同最坚韧的犁铧,带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狠狠刺入第一条干涸、阻塞、布满裂痕的“蛮牛”经脉!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经脉的每一个角落瞬间爆发,顺着神经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尝试都要猛烈!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这股狂暴的力量从内部撕裂、焚毁!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苦闷哼,从呼凡紧咬的牙关里挤了出来。他浑身剧烈地抽搐,污泥覆盖下的皮肤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小的血口,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但他没有停下!那狠绝的火焰支撑着他,驱动着那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意念,如同最疯狂的斗牛,朝着阻塞的经脉,朝着那代表着死亡倒计时的终点,发起了亡命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