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 “同心蕊” 的花瓣上凝成细小的珠串,最小的药童举着个陶碗蹲在药圃边,正往碗里收集花瓣上的露水。碗沿沾着的绒毛在晨光里发亮,是昨夜新药草刚绽的白绒,混着七叶莲的绿锯齿,像撒了把碎星子。
“慢点接,别把花瓣碰掉了。” 林小羽往竹架上缠新的红绸,昨夜杂交药草又抽出新枝,藤上的叶片一半带绒一半光滑,“老军医来信说北境的‘同心蕊’也开花了,就是花瓣偏白,让咱们把灵泉水的用量抄给他们。” 她往孩子手里塞了支小毛笔,“把露水的味道记下来,甜的还是苦的?”
孩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捧着陶碗抿了口,眉头皱成个小疙瘩:“有点涩,像没熟的野山桃。” 他偷瞄着药房门口,北境小姑娘正踮脚往药柜上摆新制的药膏,青布衫的下摆扫过瓷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小姐姐说要用来做新的止咳糖浆,比雪绒花的好喝。”
萧承煜扛着副新做的药碾子从外面进来,石槽是用野山桃根凿的,纹路里还留着淡淡的木香。他把药碾往石桌上一放,玄色衣袖扫过檐角的铜铃,响声里混着孩子们的读书声:“陈默从山外带来消息,说有户人家的孩子久咳不愈,正好试试‘同心蕊’的药效。”
北境小姑娘举着张药方跑过来,麻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在 “同心蕊三钱” 旁边画了朵半白半绿的花:“林姐姐你看!我把新药材画进去了!” 她的指尖点着药方角落的小太阳,“老秀才说这个要在午时采摘,那时的药性最足。”
日头爬到竹匾上方时,药学堂的院子里已经飘起了药香。新学子们围着石桌捣药,绿衫学子举着铜药碾,正往石槽里放 “同心蕊” 的花瓣:“慢点捣,别把绒毛碾没了,老军医说那是药效最好的地方。” 最小的药童突然举着陶碗喊:“露水也要加进去!林姐姐说这个能中和涩味!”
李伯提着个食盒走来,里面的芝麻糕蒸得胖乎乎的,每个上面都嵌着颗 “同心蕊” 的种子:“歇会儿吃点东西,看你们忙得额头冒汗。” 他往位背着药篓的老汉手里塞了块,“您老的久咳,用新熬的糖浆试试,比喝苦药汤强,让孩子们教您怎么熬。”
“李伯您尝尝这个!” 小姑娘举着瓶新熬的糖浆跑过来,玻璃瓶里的琥珀色液体晃出细密的泡,“加了野山桃汁,比北境的蜂蜜甜。” 她突然指着药圃角落,“您看!陈默哥把‘同心蕊’的花汁做成了药膏,说能治烫伤,比冰叶的还管用!”
苏晴抱着账本从药房出来,发间别着朵半开的 “同心蕊”:“师父,将军,镇上的药铺送来了新的瓷瓶,说要装咱们的止咳糖浆。” 她的指尖点着账本上的红圈,“老秀才给糖浆取名‘蕊心露’,说比‘同心蕊’更顺口。”
“把药谱上的配方再改改。” 林小羽往药柜里摆着新制的药膏,瓷瓶上的 “同心蕊” 图案闪着釉光,“用灵泉水代替部分野山桃汁,药性更温和,小孩子喝着放心。” 她瞥见萧承煜正教新学子辨认 “同心蕊” 的变异叶,大手捏着叶片翻过来,展示背面的紫色斑点 —— 是北境冰叶才有的特征。
午饭时,大家挤在石桌旁吃杂粮粥,碗里的 “蕊心露” 浮在表面,像层金箔。山外村子来的妇人突然抱着孩子赶来,孩子的小脸憋得通红,咳嗽声像破风箱。最小的药童立刻举着瓶糖浆跑过去,玻璃瓶在阳光下晃出琥珀光:“喝这个!比苦药好喝!”
妇人的手还在抖,却把孩子往药童面前送:“真的管用?郎中说这是百日咳,难治得很。” 北境小姑娘突然用牛角药碾敲了敲药圃的石板:“我们试过了!北境的孩子喝了三天就好了!” 她往妇人手里塞了张画,“这是用法,照着做就行,不用认字。”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孩子们带着新学子去山外的村子送药。最小的药童举着面小旗子走在前面,旗上绣的 “同心蕊” 在风里招展,像朵会跑的花。绿衫学子突然指着路边的 “同心蕊” 喊:“你们看!野生的开花了!比咱们培育的颜色深!”
林小羽蹲在野生药草旁观察时,萧承煜突然递过来个放大镜。阳光透过镜片,把花瓣上的绒毛照得清清楚楚,根须周围的泥土泛着灵泉水特有的湿润:“看来野生的药性更烈。” 他往药篓里挖了些土,“带回去和咱们的土混在一起,说不定能培育出更强的品种。”
日头偏西时,送药的队伍回来了。最小的药童举着个空瓶喊:“林姐姐!那孩子喝了糖浆不咳了!他娘非要把家里的老母鸡送给咱们!” 北境小姑娘帮着把妇人给的野山桃往竹筐里装,青布衫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牛角药碾:“她说要跟咱们学种‘同心蕊’,开春就来!”
新学子们突然欢呼起来,绿衫学子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张新画的药谱,上面的 “同心蕊” 旁边添了个笑脸娃娃:“回去给北境的朋友寄一张!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新药草真能治病!” 他的指尖沾着颜料,在画页角落画了个小小的药碾子,“比写的管用!”
萧承煜往药圃里插新的竹架时,见林小羽正把 “同心蕊” 的种子装进药囊。红绸在她指间翻飞,把南北药草的精华裹在一起,像个浓缩的小药圃。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块木牌,上面刻着朵 “同心蕊”,根须缠着 “济世” 二字:“老秀才说要把这个刻在石碑正面,让后人知道,药草是用来救人的。”
晚饭时,药学堂的灯亮得像团暖融融的火。孩子们围着石桌分装新药膏,瓷盒上的 “同心蕊” 图案在灯光下闪着光,香气里既有雪绒花的清苦,又有七叶莲的微甘。最小的药童突然指着窗外:“你们看!‘同心蕊’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举着药碗的小神仙!”
众人望去,果然,月光下的花影在墙上晃动,半白半绿的轮廓像个穿着花裙的医者。北境小姑娘突然拿起支笔,在墙上画了个大大的药圃,里面长满了各种杂交药草,石碑立在中间,像位笑眯眯的守护神。
夜深后,孩子们都睡熟了。最小的药童趴在北境小姑娘肩上,手里还攥着颗 “同心蕊” 的种子,两人的呼吸在药谱上交织,把 “蕊香济世” 几个字吹得微微颤动。林小羽靠在萧承煜肩上,看着摊开的药方,最后页画着朵 “同心蕊”,旁边写着行小字:“药草有心,能懂人的苦。”
“你说,这‘同心蕊’能传到多少地方?” 林小羽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虫鸣,指尖划过萧承煜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 “同心蕊” 的干品。
萧承煜往她手里塞了块刚刻的木牌,上面刻着 “蕊香” 二字,木纹里还留着淡淡的药香:“能传到所有需要它的地方。” 他望着窗外的药圃,“就像这些孩子,现在看着小,将来能把药香带到很远的地方。”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新开的 “同心蕊” 上。林小羽知道,用不了多久,这新药草会传到北境,传到山外的村子,传到更远的地方。而她和萧承煜,会守着这片药圃,看着孩子们把 “同心蕊” 的故事讲下去,让药脉像灵泉水一样,永远流淌,永远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