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小手攥着裙摆,仰头追问时眼里满是孩童的较真:“你父王可有托梦给皇帝?”
小鼠缩了缩爪子,声音发虚:“没有,我父王那点道行,根本近不了皇帝的身。”
“可我皇爷爷说,你父王托梦要我皇爷爷把皇位让给你父王做一年呢!”甜宝皱起小眉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小鼠猛地抬爪,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绝不可能!我父王那身子骨,根本扛不住龙椅上的气运,沾着就得散架!”
“那你怎么能行?还敢变我皇爷爷的模样!”甜宝往前凑了两步,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死死盯着小鼠,“还有前天晚上,龙椅上坐着的年轻男子是谁?”
小鼠被她盯得发怵,尾巴悄悄绕到爪子后:“那人是个道士。我能变皇帝,是因为舔了他的血——之前我咬伤了皇帝,他一直萎靡着,道士说这时候皇帝的龙气最衰,我舔了血,才能穿龙袍、变模样。”
甜宝心里咯噔一下,总算摸到了头绪,追问的声音又紧了几分:“那道士是谁?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郡主,我真不知道。”小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只说先让我做阵子皇帝,让我尝尝高高在上的滋味。”
“那做完皇帝之后呢?”甜宝不依不饶。
小鼠彻底懵了,爪子在地上划着圈:“他没说……他没提过之后的事。”
“好吧。”甜宝转头看向一旁,只见贝贝正用爪子按着几只老鼠,地上早已血肉模糊。她小脸上没了往日的软萌,语气冷冷的:“贝贝,停下来吧。先把它们关去炼化场,要是敢不听话,就直接扔天火里烧了。”这些东西害皇爷爷遭罪,根本不配她心软。
走出空间,甜宝一眼就看见平安王守在床边,皇帝的脸色比早上好了不少。她立刻换上软乎乎的语气,扑到床边:“皇爷爷!”
皇帝见她回来,脸上瞬间堆起笑意,声音还有些虚弱:“甜宝回来啦,问清楚了吗?”
“嗯!”甜宝踮着脚,把方才审讯小鼠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道士的细节都没落下。
“是那个道士出的主意?”平安王皱紧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什么样的道士,会想出这种歪招?”
甜宝歪着脑袋想了想,补充道:“就是昨晚我们在殿里看到的,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皇爷爷,不如把宫里的画师叫来,我把他的样子说给画师听,画出来也好找人!”
皇帝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对着门外喊了声“孙公公”。看着孙公公佝偻着身子进来,皇帝又软了语气:“辛苦你跑一趟,去把画师请过来吧,年纪大了,别太急着赶路。”
没一会儿,画师就提着笔墨来了。甜宝站在桌旁,仔细回忆着:“他眉毛很细,眼睛是丹凤眼,鼻子高高的,嘴唇有点薄,看着比父王还年轻些,穿的是青色的道袍……”
画师一边听一边下笔,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幅人像就画好了。孙公公凑过来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拂尘都差点掉在地上:“这……这是……这人跟皇上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帝也凑过来看,手指轻轻点着画像,整个人都愣住了。甜宝看着画像,也觉得这男子长得确实俊朗,可一想起昨晚在殿里看到的画面——他搂着女子的腰,动作放荡又轻浮,她立刻皱起鼻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让他跟皇爷爷比!昨晚他还搂着女人做那种羞人的事呢……哎呀!”她突然捂住嘴,小脸蛋涨得通红,“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我不说了!”
平安王怕污了自家闺女的眼睛,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掌心虚护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闺女,待会儿就用你皇爷爷的洗脸盆好好洗洗脸、洗洗眼,把晦气洗掉!”
“嗯嗯!”甜宝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软乎乎的小手还攥着平安王的衣襟,满眼乖巧。
苏公公得了话,脚步轻快地吩咐小太监去取皇帝的御用洗脸盆,不过片刻便捧着鎏金托盘过来。宫女早已备好温凉适宜的清水,水汽氤氲着漫出盆沿。甜宝好奇地凑上前,小手刚碰到水面,目光便被盆底精致的云纹吸引——这哪是普通的铜盆,竟是实打实的黄金打造,光线下泛着温润又晃眼的光泽。她胡乱的洗了一把,把毛巾扔给苏公公,盯着脸盆,眼睛瞪得溜圆,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那副见了宝贝的财迷模样半点没藏住。
老皇帝靠在床上看得真切,被孙女这模样逗得笑出声,声音里满是宠溺:“喜欢这金盆?”
甜宝半点不客气,用力点头,小脑袋都快晃出残影。
“喜欢就送给你了。”老皇帝大手一挥,语气干脆得像赏赐颗糖。
“多谢皇爷爷!”甜宝脆生生地应着,手在金盆底下一托,趁着众人不注意,悄咪咪将金盆收进了空间。金盆刚落地,就差点砸在正窝在软垫上啃黄瓜的贝贝脑袋上。贝贝本想炸毛,可抬头一看见那金灿灿的盆身,鼻子动了动,瞬间把火气抛到脑后,爪子扒着盆边蹭来蹭去,喜爱得不得了。
这一人一兽,都是见了金子走不动道,见了好吃的眼睛发亮,如今凑在一起,倒真是趣味相投。
平安王收起脸上的温和,神色瞬间严肃下来,对着老皇帝躬身问道:“父皇,儿臣记得,除了母后生下我们兄弟四人留在宫中,其余皇子自出生后,待过完周岁便会被送出皇宫自立门户。今日那男子瞧着不过二十岁左右,您可还记得,他是哪位皇妃所生?竟还做了道士。”
按年龄推算,这男子该是父皇最年幼的孩子。当年宫里的规矩便是如此,但凡非皇后所生的皇子,周岁后都会被送出宫,皇帝会给他们丰厚的银钱田地,让他们做个衣食无忧的闲散王爷,一来是避免后宫嫔妃借着子嗣争宠,二来也是为了防止皇子之间为了储位互相算计。
皇后所出的四个皇子,本就是老皇帝心中最合意的继承人选。他对皇后的感情数十年来铁打不动,只觉得这四个儿子无论谁继承大统都好,甚至好几次都想提前退位做太上皇,每日陪着甜宝这宝贝孙女玩耍才舒心。可偏偏这四个皇子没一个愿担储君之责,一个个都想着做懒散王爷,各有各的心思,太子之位推来让去,如今倒好,怕是让宫外那些皇子瞧着心痒,生出不该有的念头了。
他们越是不争,老皇帝心里越清楚,绝不能让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染指太子之位。
一旁的苏公公见皇帝沉吟不语,上前一步躬身回话:“皇上,老奴倒记着些旧事。最后一个被送出宫的,并非哪位贵妃所生,而是当年宫里的一位宫女。”
“宫女?”甜宝耳朵尖,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眼睛瞪得更大,小声嘀咕道,“不会又是上演了一场宫女爬床、意外得宠的戏码吧?”
这话一出口,平安王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恨不得再把刚送进空间的金盆拿回来,给自家闺女好好洗洗嘴,让她别总是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甜宝却没注意父亲的神色,心里还在琢磨:金盆虽好,要是能再得个金杯,凑成一套岂不是更棒……
她晃了晃身子,在平安王怀里坐得更稳,小手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搭在腿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向苏公公:“苏公公,快说说呗?那宫女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