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扑面!腐臭的气息瞬间充斥鼻腔!
数道黑影破土而出,速度快如闪电,带着尖锐的嘶鸣直扑疤脸面门!借着婴儿眉心火焰散发的微光,疤脸终于看清了袭击者的真容!
那是一种形似巨蜥与毒蛇混合体的生物!约莫半人长短,覆盖着湿滑粘腻、色泽灰败如同烂泥的鳞甲。三角形的头颅上,两只浑浊的黄色竖瞳闪烁着饥饿与疯狂的光芒!最骇人的是它们布满利齿的口腔,以及从口中弹射而出、如同标枪般、顶端滴落着粘稠黑紫色毒液的**分叉长舌**!
“是**腐沼蛇蜥**!退!”疤脸厉声示警,战斗本能瞬间爆发!他抱着婴儿无法闪避,只能猛地侧身,将小雀完全挡在身后,同时灌注全身力量的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
砰!噗嗤!
腿风精准地扫中两条扑在最前面的蛇蜥!沉闷的撞击声中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其中一条蛇蜥直接被巨力扫飞,砸在旁边的朽木上,软塌塌地滑落。另一条被扫中腰部,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扭曲着摔落在地,但并未立刻死去,挣扎着还想弹起。
然而,更多的蛇蜥已经从腐殖土中钻出!它们似乎被同伴的死亡和血腥味刺激,变得更加疯狂!尖锐的嘶鸣连成一片,如同死亡的协奏曲!数条滴着毒液的长舌如同毒鞭,撕裂空气,从不同角度狠狠刺向疤脸的要害!
疤脸瞳孔紧缩!抱着婴儿的他,动作受到极大限制!他只能凭借惊人的反应速度,身体如同陀螺般急速旋转、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两条毒舌的攒刺!但第三条毒舌如同跗骨之蛆,带着腥风,直刺他的咽喉!
“疤脸叔!”小雀惊恐尖叫,下意识就想扑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疤脸怀中,一直沉睡的婴儿“烬”,似乎被外界剧烈的能量波动和杀意刺激,发出了一声带着本能不悦的呓语。眉心那簇稳定燃烧的赤金火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荡漾**开一圈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侵犯威严的**赤金色涟漪**!
嗡!
这圈微弱的涟漪瞬间扫过扑至疤脸咽喉前的那条毒舌!
嗤——!
一声轻响!那条蕴含着剧毒、坚韧如钢鞭的长舌,在接触到赤金涟漪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尖端一小截竟无声无息地**汽化**了!断口处一片焦黑,散发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嘶——!!!”那条蛇蜥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尖啸,猛地缩回被烧焦的断舌,浑浊的黄瞳中充满了本能的恐惧,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半步!
不仅是它!周围其他正欲扑上的蛇蜥,被这赤金涟漪扫过身体,覆盖的灰败鳞甲上瞬间腾起淡淡的青烟!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伴随着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制感传来,让这些凶残的猎食者也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它们的扑击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
“好机会!”疤脸眼中精光爆射!他虽惊异于婴儿火焰的威力,但生死关头容不得多想!趁着蛇蜥被震慑的瞬间,他抱着婴儿的身体猛地前冲!空出的左手快如闪电,手中那柄粗糙却异常锋锐的骨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刺入了一条因恐惧而动作稍慢的蛇蜥眼窝!
噗嗤!黄绿色的粘稠液体和脑浆迸射!
骨刀拔出,带起一蓬污血!疤脸毫不停留,身体如同猎豹般在蛇蜥群中辗转腾挪!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每一次挥刀都精准狠辣!骨刀化作夺命的寒光,或刺入眼窝,或切断颈骨,或剖开柔软的腹部!腐臭的血液和内脏碎块四处飞溅!
婴儿眉心的赤金火焰稳定燃烧,那层薄薄的光晕始终笼罩着疤脸和他怀中的婴儿。蛇蜥的毒液喷溅到光晕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被灼烧成缕缕黑烟消散,无法侵蚀分毫!这火焰,成了疤脸最坚固的无形铠甲!
小雀也强压下恐惧,捡起地上半截腐朽的硬木,尖叫着狠狠砸向一条试图绕后偷袭疤脸的蛇蜥!
战斗短暂而血腥。
在婴儿火焰的威慑和疤脸凶悍精准的杀戮下,七八条凶猛的腐沼蛇蜥很快变成了满地抽搐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焦臭味。最后两条蛇蜥发出恐惧的嘶鸣,猛地钻回腐殖土中,消失不见。
疤脸拄着骨刀,剧烈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泥污,从额头淌下。右臂外侧被一条蛇蜥临死反扑划开了一道不算深的血口,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
“烬”依旧沉睡,小脸恬静,只是眉心那簇火焰在刚才的涟漪爆发后,似乎消耗了一些能量,光芒略显黯淡,但依旧稳定燃烧。那层庇护光晕也缩小了一些,但依旧牢牢守护着两人。
“没事了…没事了…”疤脸用粗糙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婴儿的额头,声音沙哑地安抚,既是说给婴儿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刚才那火焰自主的反击和庇护,让他再次深刻意识到怀中这小小生命的不凡与沉重。
小雀扔掉沾满污血的木棍,腿一软坐倒在地,看着满地的蛇蜥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起来。
短暂休整。疤脸撕下还算干净的衣襟,就着地上浑浊的水洼(远离藤蔓区)简单清洗了伤口,用布条紧紧扎住。蛇蜥的爪牙有毒,但似乎毒性不强,伤口只是红肿刺痛,并未迅速恶化。
“这些畜牲…肉能吃吗?”小雀看着蛇蜥的尸体,忍着恶心问。饥饿感已经如同小刀般刮着胃壁。
疤脸用骨刀小心地剥开一条蛇蜥相对完好的背部鳞甲,露出下面灰白色的肉。他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的土腥和腐臭味直冲脑门。他又割下一小块,尝试着挤出一点血水,滴在旁边的朽木上。
嗤嗤…
朽木被血水沾染的地方,迅速泛起细小的泡沫,颜色变得焦黑!
“剧毒!”疤脸脸色难看地扔掉肉块,“血肉都被浊气和地底毒质浸透了!不能吃!”
希望破灭。食物来源依旧渺茫。
“水…那些水洼…”小雀看向藤蔓区边缘漂浮着油污的浊水。
疤脸眉头紧锁。他冒险靠近一些,仔细观察。水洼浑浊不堪,水底沉淀着黑色的淤泥,水面漂浮着油膜般的物质,散发着淡淡的腥甜和腐败气息。他用一根长木棍小心地搅动了一下,一股更浓的恶臭散发出来。这水,显然也无法直接饮用。
就在两人为生存物资发愁时,疤脸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些散发着紫黑色荧光的诡异藤蔓。他注意到,在藤蔓缠绕的几具巨大兽骨根部,除了浑浊的水洼,还有一些颜色呈灰白色、如同巨大蘑菇伞盖般的**菌类**。这些菌类紧贴着兽骨生长,表面干燥,并无荧光,也没有那种甜腻的腥气,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泥土的**干燥气息**。
“等等!”疤脸心中一动。他想起苦蒲婆婆曾说过,越是剧毒之物附近,有时反而会生长出能中和其毒性的伴生物。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蠕动的藤蔓和滴落的粘液,用骨刀削下一小块灰白色的菌盖。菌盖质地有些像木头,断面干燥。他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只有泥土和淡淡的木头腐朽味,并无其他异味。
“小雀,把婆婆的袋子给我。”疤脸沉声道。
小雀连忙递过装着荧光苔藓粉末的皮囊。疤脸蘸取了一点极其微量的粉末,轻轻抹在菌盖的断面上。
嗤…
微弱的反应发生了!荧光苔藓的粉末接触到菌盖断面,并没有像滴在朽木上那样产生腐蚀,反而如同被吸收一般,光芒微微渗入菌盖内部,在断面形成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绿色光纹!
“有反应!但很微弱…似乎…可以共存?”疤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东西…可能没毒!或者毒性很低!”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谨慎。他撕下极小一片灰白色的菌肉,闭着眼,放进口中快速咀嚼了几下,立刻吐出!
一股淡淡的、类似生蘑菇的土腥味在口中弥漫开,带着一点点苦涩,但并没有灼烧、麻痹或其他不适感。等待了片刻,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没毒!或者毒性可以忽略!”疤脸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他立刻动手,避开危险的藤蔓,尽可能多地采集那些生长在兽骨根部、远离藤蔓主体的灰白色干燥菌盖。
很快,他们就收集了一大捧这种灰白色的“**骨蕈**”。虽然味道肯定不好,但至少是能果腹的食物!
有了水和食物的线索(虽然水还不能直接喝,食物也粗糙),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庇护所,度过这危机四伏的夜晚。
疤脸的目光在四周搜寻。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棵巨大无比的朽木上。这棵朽木直径足有数人合抱,虽然早已死去,主干中空,但木质异常坚硬,并未完全腐朽。在离地约一丈高的树干上,有一个被雷击或野兽掏出的、足够容纳两三人的**巨大树洞**!洞口边缘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痕迹。
疤脸抱着婴儿,如同灵猿般攀爬上去。树洞内部干燥,空间不小,弥漫着一股木头陈腐的气息,但并无其他异味,也没有蛇虫的痕迹。洞壁厚实坚固,洞口离地较高,是个易守难攻的绝佳据点!
“就这里了!”疤脸将婴儿小心地放在树洞最里面干燥的地方。小雀也爬了上来,看着这个临时的“家”,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夜幕彻底降临。铅灰色的天空被更深沉的黑暗吞噬。腐木林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有寒风穿过枯木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空气中弥漫的浊气似乎更加浓郁了,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侵蚀感。
树洞内,婴儿眉心的赤金火焰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的温暖光晕和微弱的浊气排斥力场,将小小的树洞空间与外面冰冷腐朽的世界隔绝开来。虽然光芒因白天的消耗略显黯淡,却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安宁。
疤脸和小雀背靠着坚实的洞壁,借着火焰的微光,小口啃着坚硬粗糙、味同嚼蜡的骨蕈。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但谁也不敢真正入睡。
疤脸的目光透过树洞的缝隙,警惕地扫视着外面死寂的黑暗。手中的骨刀,始终紧握。
在这片被腐朽与绝望笼罩的遗弃之地,在这棵巨大的朽木心中,一点新生的火焰,正艰难地燃烧着,等待着黎明的微光,也等待着……无法预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