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赤裸的灵魂之上!
那灼热的气息,那逼近的死亡气息,那无法抗拒的威严意志!老铁匠那双洞穿灵魂的眼睛,和那无声炸响在脑海深处的“控力!凝神!”的意念,如同两道撕裂混沌的惊雷,狠狠劈在林烬濒临崩溃的意识之上!
恐惧、剧痛、混乱…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强行压制、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求生意志和凶悍!
**吼——!**
林烬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濒死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是挣扎后退,而是强行绷紧!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捏合、压缩,狠狠地聚焦在胸口那道即将被烙铁触及的狰狞伤口上!聚焦在伤口深处、在那道翻涌着狂暴灰气的裂痕之下、那疯狂冲撞撕裂的混乱能量之上!
**控!给我控住!**
意念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向那狂暴的灰色漩涡!
就在烙铁暗青色的滚烫边缘,带着灼穿空气的焦糊味,即将印上林烬胸前皮肉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林烬体内,那狂暴冲撞、如同脱缰野马般的灰色能量乱流,在求生意志的极限压迫和那无声意念的引导下,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凝聚!
不是驯服!而是如同被无形堤坝强行约束的洪流!一部分混乱冲撞的能量,被林烬那凝聚到极点的意志强行束缚、压缩,汇聚在胸前伤口的内侧!
嗤——!!!
滚烫的烙铁,终于狠狠地印在了林烬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翻卷着皮肉、正不断渗出污血和灰黑死气的狰狞伤口之上!
皮肉瞬间焦糊!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物理灼烧和能量冲击的极致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末梢,瞬间席卷全身,冲上大脑!林烬的身体如同被强弓射中的大虾,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暴突出眼眶!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滚烫的烙铁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其上蕴含的、老铁匠那温和坚韧却带着奇异锤炼意志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锤头,狠狠砸进了林烬的体内!这股力量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引导、一种震荡、一种如同锻打般强硬地“排挤”!
它精准地撞在了林烬刚刚强行约束、凝聚在伤口内侧的那一小股狂暴灰色能量之上!
**轰!!!**
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林烬体内狭小的空间内迎头相撞!
噗!
林烬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血中混杂着细小的灰黑色能量碎片!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那股刚刚被强行约束的能量瞬间被撞得溃散,更可怕的是,这股撞击引发了体内其他混乱能量的连锁反应!整个灰色漩涡彻底暴走!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裂!
剧痛瞬间超越了极限!林烬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眼前彻底被一片血红和灰黑占据,耳中只剩下能量狂暴冲撞的轰鸣和自身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失败!**
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
“嗡——!”
那紧贴在伤口上的烙铁,其蕴含的温和坚韧之力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在剧烈的碰撞震荡之后,骤然变得无比柔和、无比坚韧!它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兜住了那部分被撞散、即将彻底失控爆发的能量乱流!同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稳定的引导力量,如同溪流般顺着那烙铁接触点,涌入林烬的识海!
**凝!沉!引!**
三个更加清晰、带着不容置疑意志的意念,如同烙印般刻入林烬破碎的意识!
与此同时,老铁匠那沉稳悠长、如同大地脉动般的呼吸声,再次清晰地传入林烬的耳中!吸——沉稳如山!呼——厚重如渊!
这呼吸声,这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为林烬那被剧痛撕碎、在混乱能量风暴中迷失的意识,指明了方向!
**凝!** 强行约束溃散的能量!
**沉!** 将能量导向相对稳固的丹田区域!
**引!** 模仿那呼吸的韵律!一吸,约束!一呼,沉降!
林烬破碎的意识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和倔强!他放弃了压制全身的暴乱,将仅存的所有意志力,如同锥子般狠狠刺向胸前伤口附近那最混乱的一小股能量!模仿着老铁匠的呼吸节奏!
吸气——意念如锁链,死死缠住那股狂暴的灰气!
呼气——意念如山岳,强行将其压向丹田方向!
轰!
那股被锁定的能量剧烈反抗、冲撞,带来更剧烈的撕裂感!但这一次,在那呼吸节奏的引导和烙铁上持续传来的温和坚韧力量的辅助下,这股狂暴的能量,竟真的被强行压下了一丝!虽然依旧在左冲右突,却不再是无序的混乱,而是被强行约束着,朝着一个方向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有效!**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虽然代价是更加恐怖的剧痛和身体其他部位能量暴走带来的撕裂,但林烬那濒临熄灭的意识之火,却因为这微小的成功而猛地跳动了一下!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掌控感,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骤然亮起!
老铁匠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林烬体内那惊心动魄的能量拉锯战与他无关。他握着烙铁的手稳如磐石,烙铁精准地压在伤口上,缓缓地、稳定地移动着。所过之处,皮肉焦糊卷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浓烈的焦臭味弥漫开来。伤口表面翻涌的灰黑死气被强行灼烧、压制,污浊的血液被高温瞬间封堵。
这过程残酷而直接,如同锻打一块劣质的生铁,用最暴烈的方式去除杂质,强行弥合裂缝。
每一寸移动,都带来新一轮地狱般的灼痛和能量冲击!林烬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叶,疯狂地颤抖、痉挛,汗水、血水、泪水混合在一起,在身下的茅草上洇开大片污渍。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满口血腥,喉咙里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
但他的意识,却如同被投入熔炉反复淬炼的精铁,在极致的痛苦和那呼吸节奏、引导意念的支撑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凝聚和专注!
每一次烙铁移动带来的能量冲击,都成为他练习“凝、沉、引”的磨刀石!他的意志力在剧痛中疯狂压榨、提升!从一开始只能勉强约束、引导一丝丝微弱的能量乱流,到后来能稍微影响一小股!虽然依旧无法完全控制体内那庞大而混乱的灰色漩涡,但他开始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那些狂暴能量的流动轨迹,感受到了它们冲撞的节点,甚至…隐隐捕捉到了那灰色漩涡核心处,那一点深邃黑暗的微弱脉动!
打铁…控力…排杂…凝练…
老铁匠锻打铁块的景象,那火星四溅中杂质被排出的画面,那铁块在锤击下逐渐成型的过程…与他此刻体内强行约束、引导、排挤驳杂能量的痛苦过程,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这不是疗伤!这是最残酷、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锻体!锻魂!锻控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老铁匠手中的烙铁终于离开了林烬的身体。那原本狰狞翻卷、灰气萦绕的伤口,此刻变成了一道焦黑扭曲、边缘整齐、如同巨大蜈蚣般的丑陋疤痕。皮肉被强行灼烧弥合,表面覆盖着一层焦炭般的硬痂,虽然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内部能量的胀痛,但至少不再流血,翻涌的死气也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林烬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沾满血污和汗渍,瘫在茅草堆上,只剩下微弱而急促的喘息。身体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但精神的疲惫却如同山岳般压来,让他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体内那庞大的灰色漩涡,在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锻打”后,似乎也消耗巨大,狂暴的冲撞减弱了许多,陷入了一种相对沉寂的状态,但那种饱胀欲裂的感觉依旧存在。
老铁匠将那块已经冷却、边缘沾着皮肉焦糊和灰烬的烙铁随手丢在墙角,发出“当啷”一声轻响。他看也没看林烬,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佝偻着背,走到水桶边,舀起一瓢浑浊的冷水,浇在手上,洗去铁锈和污渍,然后拿起一块粗糙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铁砧和铁锤上的灰烬。
狭小的铁匠铺里,只剩下林烬粗重的喘息声、石岳微弱的呼吸声、以及老铁匠擦拭工具的“沙沙”声。炉膛里的炭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暗红的余烬,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温热。
林烬躺在那里,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恍惚中沉浮。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痛苦,但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地烙印着刚才那炼狱般的体验,烙印着那“凝、沉、引”的意念,烙印着老铁匠那沉稳如山的呼吸节奏,烙印着铁锤锻打火星四溅的画面…
打铁…控力…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试图去压制丹田内那沉寂却依旧饱胀的灰色漩涡,而是开始笨拙地、极其微弱地模仿着老铁匠的呼吸。
吸——悠长,意念尝试内视,捕捉体内残存的能量流动。
呼——沉缓,意念如同无形的重锤,尝试约束、沉降一丝丝散逸的灰气。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经脉细微的刺痛和精神的巨大消耗,但那种微弱却真实的掌控感,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虽然渺小,却真实不虚。
就在林烬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这疲惫的冥想之中时——
吱呀。
铁匠铺那扇破旧、布满虫蛀痕迹的木门,被一只沾满黄泥的粗布鞋,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