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要不要选一副?”陈玄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一对臂甲。
叶灵煌摇摇头,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依稀记得这些装饰性的皮甲,只在宣都流行,这么多年过去,已经蔓延到边城。
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好状况。
陈玄走到她身边,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师姐,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离得近了,叶灵煌目光看向他手中的臂甲,摸了摸材质,“掌柜,这是什么皮的?”
“客官算是问着了,摆在台前的都是上好的鹿皮。如果嫌分量轻,也有牛皮的,不过可能不太适合您。”掌柜解释道。
叶灵煌轻叹一声,鹿皮重装饰,牛皮那就是正儿八经地军甲了。
若是真到全民皆兵的一步,这一场双朝争斗,会是什么结果,她不敢想。
“平时哪种卖的好?”陈玄问道,“有牛皮的也拿一套出来,我比比。”
掌柜立刻吩咐伙计从仓库取一套牛皮制甲。
一瞧见牛皮制成的,陈玄直观感受到差距,不再有鹿皮的精致,色泽厚润,尺寸更阔大,裙甲的分量是鹿皮的两倍还多。
叶灵煌瞧了一眼,转身就走。
陈玄不知她的心绪变化,选了一套鹿皮臂甲,匆匆离开。
“师姐,你怎么了?”陈玄握住她的手,“自从见了皮甲,你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温暖的手,让她烦躁的思绪平息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玄,舒了一口气,与他并肩而行,十指紧扣。
“大宣朝以武开国,早期宣都有些尚武的风气,家家户户都喜欢备些刀兵、甲胄。承平日久,便觉得这样太危险,一旦起了冲突,容易见血。
后来就禁止出现刀兵,甲胄也只能用鹿皮一类轻质的皮甲,仅做装饰作用。
宣都的风气,一直影响着周围的城。只是没想到这个影响已经到了边城。”
叶灵煌语气平静,陈玄道:“因为大宇朝?”
“其中必然也有联系。方才那家店连牛皮制成的皮甲,都敢售卖,说明已是常态。”叶灵煌道。
陈玄沉默不语,以这个世界的皇朝规模,产生战争,仙门也是会受影响的。
皮甲的售卖已经开放,下一步就是刀兵。
等到了全民武装的时候,乱象渐起,控制不好,外乱未生,先起内乱。
“你准备怎么做?”陈玄问道。
叶灵煌道:“去宣都,我要回一趟皇宫。”
陈玄没有犹豫,“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叶灵煌祭出金符,凌空而去,惊得街上行人惊呼不断。
哪里想到街道上走着的就有仙人。
宣都是大宣朝规模最大的城,人数众多,皇宫居中而建,四通八达。
叶灵煌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一落地就被禁军围住。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皇宫?”
叶灵煌收起幂篱,亮出一块特制的令牌,“让现任的皇帝出来。”
她的样貌,现在的禁军统领自然是不认识的,可特制的令牌,他们是认得。
“泠月大长公主!”禁军统领立刻跪拜,“大长公主,陛下在后庭,末将这就去禀报。”
由禁军带领,前往她以前住过的宫殿——泠月宫。
陈玄也算是见识过皇宫长什么样,金碧辉煌,一眼过去都是亮闪闪的,和缥缈宗的出尘之气不同,此处彰显的是皇室气派。
泠月长公主回宫一事,瞬间传遍整片皇城。
她上山之后,几乎没再回来过,不像她的皇兄,拜入神仙门,回来的倒是平凡。
“姑姑!”急促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一位身穿玄黄龙袍的年轻人疾步赶来,叶灵煌见之,回忆之色渐起,“你是灵辰的孩子?”
来者正是现任的大宣皇帝——叶威。
“父皇在时,一直念叨姑姑,可惜没能撑到姑姑回来。”叶威心中百感交集。
叶灵煌打量着叶威,“大哥去了神仙门,我又在缥缈宗,偌大的皇朝都交给灵辰,真是苦了他。”
叶威道:“大伯偶有回来。姑姑远在缥缈宗,我们都能理解。”
姑侄叙旧一番,叶威这才注意到陈玄的存在。
“姑姑,这位是······”
“他叫陈玄,是姑姑的道侣。”叶灵煌道。
陈玄是仙门中人,自然不会行跪拜之礼,拱拱手,“幸会。”
叶威含笑点头,没说什么。
叶灵煌打破他二人之间的尴尬,“我在聚碑城,发现已有军用皮甲售卖,此事你知不知道?”
叶威眸光微动,原来是为了此事来的,“此事是我默许的。”
“和大宇朝已经到了兵戈相见的地步?”叶灵煌揉了揉眉心,语气颇为无奈。
叶威冷着脸,“自先祖离开,大宇朝可从没消停过,缥缈宗之事,我们插不上手,但若敢犯我边境,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
见叶灵煌面色不虞,叶威叹口气,“姑姑,不是我们要打,是局势不得不打。缥缈宗不是我大宣朝的,也不是叶家的,他们总是纠结这些,心思只要想着这块,动手是早晚的事。”
“灵煌,此事单看大宣朝,是没用的,还是要说通大宇朝。”陈玄道。
这一声灵煌,自然是应那句道侣,叶威微微眯起眼,他不是修士,看不出修为高低,但是能看出,陈玄是姑姑的师弟。这声灵煌,叫的不熟练,平时更多恐怕是师姐。
叶灵煌看了一眼陈玄,没有出声。
“让我静一静吧。”
陈玄和叶威一起离开泠月宫。
“林毓秀这个名字,不知宣皇可听过?”陈玄看了一眼叶威。
宣皇?叶威眉头一皱,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称呼自己,“宇朝大长公主,听说也是缥缈宗弟子?”
陈玄点点头,“她是灵煌的师妹,我的二师姐。”
叶威骤然眯眼,“看来她们的关系很好。”
“说实话,这个摊子,是叶问天前辈留下的,后人就不该着眼于此。”陈玄道。
“阁下慎言,先祖目光之高远,非你我能评论的。”叶威道。
陈玄嘴角一抽,不单魂穿,还继承了个皇朝,成为一宗之主,人生倒是精彩。
“按照一国一仙门的规矩,缥缈宗位于大宇朝,结果却是大宣朝的人掌管,这种芥蒂,堵了这么多年,也该释放出来了。”陈玄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何惧?”叶威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