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作为凤辞宫的掌事姑姑得随时听吩咐,不敢离寝殿太远,只能不远不近地候着,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晚上才闹的动静大白天就传了出来,还变本加厉,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以往错拉汝赤都比较内敛,可今天不知怎么了,错拉汝赤又哭又叫,那动静活像周唯要生吞了他似的,联想到方才二人的不愉快,玉清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生怕周唯气急对错拉汝赤做些什么,于是壮着胆子往寝殿门口挪了挪。
谁知她刚到寝殿门口,殿内的声音就小了下来,连错拉汝赤平日里含蓄内敛的喘息都没有,该不会是周唯嫌病中的错拉汝赤太聒噪,把嘴给堵上了吧!
玉清越想越着急,错拉汝赤虽然是个刺客,不至于弱不经风,但他毕竟大病初愈,哪儿能被那么作弄?
可她又不敢擅自做主,若是扫了主子雅兴,别说掌事姑姑,就算秉笔太监,也得被剥一层皮不成。
就在玉清一边犹豫一边听墙角的空当,殿内竟是又闹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不说,还仿佛有什么重物猛的砸在了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玉清撒腿就跑,活像有阎王在身后撵似的。
“我不要了……”
错拉汝赤趴在门上,裤子被撕的破破烂烂,通红的屁股说明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可周唯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莽夫对这些视若无睹。
“阿鸢想跑?”他玩味地笑着,“你方才可不是这样的。”
“你不讲理!屁股都被你打肿了!”错拉汝赤眼中泛着泪花花,委屈地说。
“可方才明明是阿鸢塌下腰给我看的。”
“真不能了……你饶了我吧。”
“阿鸢一炷香前才说要给我生太子的,”周唯故意使劲把人往下按,“看看你面前的桌子,同样的地方,我们大婚那晚,桌边晶莹的水渍……阿鸢知道那是什么吗?”
“你!”错拉汝赤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咬着唇愤愤地看着他。
“我如何?”他抚摸着错拉汝赤胸前的青紫痕迹,出神地说,“我不知道你平日里一个人都在想些什么,但你若不愿,我便什么都不可能逼你……我想让你安心,阿鸢,你我都如此荒唐了,难道还不够我们心意相通,亲密无间吗?你当真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吗?”
话音未落,躺着许久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勾着周唯的脖子盯着他一言不发。周唯看着那双清冷却满是深情的眼睛便知道,这不是那个随心所欲的错拉汝赤。
“你恢复了?”
错拉汝赤突然笑了笑,没等周唯把话说完便主动吻了上来,捧着周唯的脸,用鼻尖蹭了蹭他:“十来岁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对你心存欲念的从来都是我……阿唯,之所以患得患失,不是因为犹疑,是因为太在乎。”
周唯将人拥入怀中,道:“那时说好了重新开始,可后来夺位,内乱,毒发,桩桩件件硬是推着我们往前走,我知你的不安和恐慌,我也一样,你我生活地默契融洽,最亲昵的事做了,最荒唐的事也做了,可总还是隔着什么,如今我却是突然明白了,那是小心翼翼,就好像我们都没有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底气。”
“你该有些底气,”错拉汝赤轻笑一声,在周唯的肩膀重重咬下一口,“我那么爱你。”
“可我差点就留不住你了,”周唯紧紧抱着他,声音竟不自觉地颤抖着,“你瞒着归元丸的方子谁也不说,我看着你一天天衰弱却无能为力,好不容易等你醒来,等到的却是一个记忆混乱到连我都认不出的人……阿鸢,别再走了,你要自由要什么我都给,但能不能给我留一根线,起码让我知道在何处能够寻到你……”
“我只是怕你急糊涂了做傻事。”
“那不是还有赫连昭阳呢,”周唯越说越委屈,满是哀怨地说,“你对他也这么不忍心?”
“他养我这么多年,我替他杀了许多人,也算是两清了,我不想再欠他的。”
“你还不说实话?”
因为那些破事就一心求死,这话谁能信?
不出意外错拉汝赤又沉默了,周唯便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而且他还猜到,错拉汝赤的一系列行为定跟那个好婶母脱不了干系!
“对不起,”错拉汝赤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选择离开你。”
“婶母和老巫根本就是一路的,他们手中有一支私兵,赫连昭阳若想跟他们抗衡,就必须借助我父亲留下的军队,可那军队的兵符在我手里,”错拉汝赤解释道,“我想过把兵符给他,让他彻底解决玄天这个麻烦,可他一旦有了倚仗,难保不会产生异心,到时候大周的边境又会是一片水深火热。况且这天下才稳定下来,若即刻开战,动荡之下异心四起,这时候要是有人吃里扒外动歪心思,你又该如何?”
周唯愣愣地听着错拉汝赤的话,他想过这事会与自己有关,可没想到他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你也可以不把兵符给他,我出兵对付玄天……”
说到一半周唯就停了下来,这法子一听就不可行,迦止国再怎么闹分裂,大周刚经历的一场动乱,还没国力强盛到想帮谁就帮谁,想打谁就打谁的地步,况且周边几个国家依旧贼心不死,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趁虚而入。
见周唯犹豫,错拉汝赤轻笑一声,继续道:“看吧,你也知道这法子不可行。我当然也想过不给他兵符让他自己折腾,若输了,死无全尸,玄天也算是出了口恶气,所有姓赫连的一个不留,都整整齐齐的去阎王爷那儿点卯。可他要是赢了呢?他会以我为筹码要求你把东迦还给他,你又该如何?”
周唯在感叹错拉汝赤对赫连昭阳的了解时又忍不住吃醋,心想:不愧是自小的情意,这么了解彼此。
“怎么了?”错拉汝赤的指尖划过周唯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问,“我猜对了?他真问你要东迦了?”
周唯臭着脸将人抱到床上,又用被子把两人紧紧裹在一起,没好气道:“是啊,还借机教育我来着,说我昏庸无能,难当大任,还说你怎么瞎眼看上这么个纨绔……你笑什么?”
周唯越说错拉汝赤的笑意就越浓,没等对方说完便捧着他的脸再次吻了上去:“我选的人自然非池中之物,他懂个屁!”
周唯的火又被撩拨了起来,大手在错拉汝赤的背后肆意游走,轻轻掐着他饱满的臀瓣说:“既然是你选的,你竟也舍得丢下,该罚!”
“虽然我拒绝恢复本名,也拒绝上族谱,可天下人都知道我跟迦止王室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只要我还在一天,迦止国永远都会把我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我平安无虞也就罢了,一旦我命悬一线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一定会剥你一层皮,甚至吃的你连骨头渣都不剩,我怎么可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错拉汝赤回抱着周唯的肩,微微仰起头纵容对方在自己颈间啄吻。
“阿唯,原来你表达感动的方式就是在床上折腾我……这不公平。”
“这怎么能叫折腾?”周唯听着对方瞬间粗重的呼吸,“我分明是在卖力伺候你,如何,殿下可还满意?可还舒爽?”
错拉汝赤不是个禁欲的人,而且因为身体原因,他比常人更渴求这份亲昵,遇上周唯这种动辄就把人往床上带的主儿,他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过后,错拉汝赤四肢绵软地瘫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嗓子哑的不成样子:“阿唯,我饿了。”
“我刚刚没喂饱你啊?”
“去你的,”错拉汝赤抬腿轻飘飘踹了周唯一脚,埋怨说,“温饱思淫欲,哪有你这般不给饭吃光按着人使劲儿折腾的?”
“我抱你去沐浴,晚膳已经让玉清去准备了。”
周唯把人放进水汽蒸腾的浴桶中,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从身后抱着错拉汝赤,却还是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对方肩膀上轻咬。
“你每时每刻都在磨牙,”错拉汝赤抬手勾着周唯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想要吃了我吗?”
“是啊,我们阿鸢细皮嫩肉,又香又软,让人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玉清候在浴室外许久也不见二人出来,反而是熟悉的动静连带着剧烈晃动的水声一阵阵传来,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吩咐道:“松茸参鸡汤先小火煨着,过一会儿再端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