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公司。
跟贺云怜玩起了捉迷藏。
好在疯女人不像他,只是个虚职,找不到他,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乐欲就这样在提心吊胆中熬过了一下午。
晚上下班,他简单的对付了一下晚餐,便开车前往夜色。
下午,老金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是物色了一批老实人,想让他过去掌掌眼。
既然收了别人的钱,那就得干活,于是加快了车速朝着目的地驶去。
还是上次上课的那个包厢,乐欲脸上戴着面具,走了进去。
“究极体老师来啦!”
金全彪满脸笑容地迎了,顺手给他递上一根烟,而后侧身让开,将身后站着的众人展露出来,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这些就是我这段时间搜刮来的老实人,快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乐欲扫视一圈。
眼前一共有数十人,他们形态各异,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年纪也是参差不齐,大的看起来有30多,小的应该还没到20。
模样更是有帅有丑,还有几人同样戴着面具。
但他们都有一个显着的共同点,那便是从眼神到气质,一看就知道是老实巴交的人。
“不错不错。老金厉害呀!”
乐欲称赞道,摸了一个打火机,点燃香烟,好奇地问。
“从哪里搜刮过来的?能让老实人来这上班,有点本事啊!”
老实人虽多,但要让他们放下尊严,来当鸭,绝非易事。
“哎,都是苦命的人。”老金叹息一声。
“这些人也都是生活所迫,实在没有办法,不然谁愿意干这个呀。
有的是家人生病急需用钱,有的遭遇妻子出轨被转移财产,都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来谋个生路。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这边给的钱多,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乐欲点了点头。
生活就是如此残酷,再老实本分的人,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也会为了金钱而低头。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究极体老师,还不赶紧喊老师!”老金扯着嗓子,对众人说道。
“老…师,老师…”
回应他的,是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不仅很小很低,还结巴得厉害。
有的人只是张了张嘴,根本没发出声音,一脸的不情愿。
“哎,来之前我就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嘴巴要甜一点,说话要大声一点,再喊一遍。”老金皱着眉头说。
乐欲抬手打断了他。
他太清楚了,这就是老实人的本质。
他们虽然迫于生活来到了这里,为了金钱放下了部分尊严,但骨子里依旧透着清高。
乐欲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那种看鸭的目光。
他走上前去,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说。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当你们的老师。
没关系,我理解。我还挺欣赏你们这份仅存的尊严。
而有些富婆更喜欢,不过她们喜欢的方式,是把你们的尊严放在脚下践踏,以此满足她们变态的欲望。”
“如果你们保持这份尊严,一旦面对那些富婆的羞辱,会很痛苦,甚至心灵崩溃。
但如果你们完全抛弃尊严,那些富婆就会像对待垃圾一样,将你们扔到一边,因为你们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的尊严必须得灵活,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学会改变自己,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一想。”
“老弟,这个你放心。”
老金插话进来,脸上挂着一副世故的笑容,
“他们既然来到这儿了,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就别跟他们啰嗦这些大道理了,快跟他们讲讲怎么哄女人开心吧?”
他在夜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人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尝到了金钱带来的甜头,就如同打开了一道无法回头的门,倒时候比谁都灵活。
乐欲没有说话,老金说的有道理。
但这些是老实人啊,尊严一旦被消磨殆尽,有可能就是杀戮时刻。
不过不关他的事,杀也杀不到他。
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烟,开始进入正题,问道。
“咱们这个工作,说白了就是和客人谈情说爱。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
这时,一个看起来30多岁的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
老金立刻介绍。
“他叫阿墨。”
接着又压低声音,在乐欲耳边补充道。
“就是那个老婆出轨被转移财产的男人,以前还是个小老板,才27岁,连着孩子一起被赶出了家门,被打击到了,显得有点颓废。”
乐欲点了点头,眼神犀利的盯着这个阿墨,说道。
“你确定你知道?可我从你的状态来看,你不懂什么是爱。”
“笑话!”阿墨瞪大了眼睛,情绪有些激动,
“我结婚七年,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竟然说我不懂爱。就你也配当我的老师!”
“那你不妨说说,你认为的爱是什么?”
乐欲没有生气,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接着问道。
“爱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是在她生活中照顾她的点点滴滴。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她做早饭,为了能陪伴她,甚至放弃了自己打拼多年的事业。
她生病的时候,我日夜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孩子出生后,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不让她操一点心。
她的父母,我跟对待自己亲生父母一样孝顺,这就是我的爱。”
阿墨说完,喘着粗气看着他,这是对过往付出的不甘,又带着一丝期待乐欲认同的渴望。
乐欲听完,鼓起了掌,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
“你的爱听起来很伟大。还有呢,接着说吧。”
“还有什么?”阿墨一脸茫然的反问,显然没料到乐欲会这样说。
“爱是两个人的事,你把自己的爱说完了,那她的爱呢?也跟我讲讲,她是怎么爱你的。”
乐欲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阿墨听完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紧抿着嘴唇,陷入了沉默,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不敢与乐欲对视。
“不会吧?不会吧,说得这么感人肺腑,她难道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懂爱。
真正的爱,是两个人相互付出,而你这种单方面的付出,
我一般就叫做舔。”
阿墨破防了,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挠着头。
“为什么?为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我绞尽脑汁,竟想不到一件她为我做的事。整整七年啊,我为她付出了一切,可她为什么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
反而跟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背叛了我,甚至连孩子都不要了。难道我这些年掏心掏肺付出的根本不是爱,只是个舔狗?
她们那个才叫爱情?这到底是为什么?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满脸泪痕,双眼通红,跪着双膝,一路朝着乐欲挪去,仰头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悲戚地问道。
“老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