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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周北麓,血誓祭旗

不周山北麓的巫兵大营,终年被铅灰色云层压着。那日晨光刚挣破云缝,一道惊雷就砸在营中央的祭台上——蚩尤握着半截断裂的妖庭战枪,枪尖还挂着暗红的巫血,是三日前巡营时,被妖族探子偷袭的巫兵留下的。

“妖庭占我东境灵脉,屠我巫村老幼,如今还敢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撒野!”蚩尤的吼声裹着巫力,震得营中插着的巫族图腾旗簌簌作响。旗面上十二祖巫的画像里,句芒的眉眼处还沾着新添的黑墨——那是半月前,句芒在西境被鲲鹏偷袭,残魂归地府后,巫兵们特意添上的,算是给战死的祖巫留个念想。

台下的巫兵们鸦雀无声,只有风卷着沙砾打在甲胄上的脆响。力巫们攥紧了石斧,指节泛白;术巫们垂着的袖袍里,指诀捏得发颤;连最年幼的血巫,都睁着通红的眼,盯着蚩尤手中那杆染血的妖枪。他们都记得,上个月南境传来的消息:十日同时巡天,把巫地的麦田烤成了焦土,刚学会走路的巫童,渴死在找水的路上。

“光靠拼杀,咱们挡不住东皇钟的威压,也扛不住太阳真火!”蚩尤突然把妖枪往祭台上一戳,枪杆没入石面三寸,“我要练‘巫血阵’——以我巫族精血为引,聚十二祖巫的煞气,别说破南天门,就是把妖庭的凌霄殿掀了,也不是不可能!”

“巫血阵?”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低呼。说话的是个老术巫,叫巫咸,脸上刻满了巫族的图腾纹,他颤巍巍地走出来,“蚩尤大人,那阵法是祖巫传下的禁忌啊!每发动一次,都要耗损巫兵的本源精血,弄不好……”

“弄不好就全死在妖庭手里!”蚩尤打断他,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是上次跟帝俊对战时,被太阳真火燎出来的,“我巫族的命,从来不是靠躲出来的!当年祖巫们跟龙族拼杀,靠的是血;现在跟妖族斗,靠的还是血!愿意跟我练阵的,留下;想当逃兵的,现在就走,我蚩尤不拦着!”

话音刚落,台下突然响起一阵甲胄碰撞的脆响——所有巫兵都单膝跪地,石斧、骨杖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发颤。“愿随蚩尤大人练阵!”“愿破妖庭!”“为句芒大人报仇!”吼声裹着巫力,冲散了头顶的铅云,连不周山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掉。

蚩尤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巫兵,眼眶突然发热。他伸手从祭台后的石匣里,取出一个青铜鼎——鼎身上刻着十二祖巫的虚影,是当年蓐收还在时,亲手为巫族铸的“血祭鼎”。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鼎口:“今日起,这大营就是咱们的练阵场。每日寅时起练,午时休整,申时再练,直到巫血阵能挡东皇钟、破妖庭为止!”

巫咸看着蚩尤指尖的血滴进鼎里,突然叹了口气,也咬破指尖,将血滴了进去:“老臣愿助大人完善阵法。当年我跟后土大人学过阵纹,或许能让巫兵少耗点精血。”

其他巫兵见老术巫都动了,也纷纷上前,将指尖的血滴进青铜鼎。不多时,鼎里的血就泛起了暗红色的光,顺着鼎身的纹路,爬到了十二祖巫的虚影上,像是给那些冰冷的铜像,注入了活的气息。

那天傍晚,不周山北麓的天空,突然被一层血雾罩住。路过的灵鸟不敢靠近,连躲在山洞里的凶兽,都缩在角落发抖——它们能感觉到,那血雾里裹着的,是巫族的怒火,还有一种能焚尽一切的煞气。

第二章 阵纹初绘,乱象丛生

练阵的头三天,大营里乱成了一锅粥。

巫血阵的阵基要按“十二都天神煞阵”的格局来布,可巫兵们大多是力巫,只会拼杀,不懂阵纹。巫咸带着几个老术巫,在营地里画阵纹,画了擦,擦了画,光是确定阵眼的位置,就耗了整整一天。

“这里不对!”巫咸蹲在地上,用骨杖指着一处刚画好的血色阵纹,“巫血阵要聚煞气,阵眼得对着妖庭的方向,也就是正南!你这画成东南了,煞气聚不起来不说,还会反噬巫兵!”

负责画阵纹的年轻术巫叫巫阳,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用湿布擦掉阵纹。他是三个月前才从巫村来的,没见过大阵,只跟着巫咸学过些基础阵术。“对不住,巫咸大人,我记错方向了。”

“记错了?”蚩尤正好巡营过来,看到地上的湿布和没画完的阵纹,皱起了眉,“练阵是要命的事,记错方向就是害了弟兄们的命!”

巫阳吓得赶紧跪下:“蚩尤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蚩尤伸手把他扶起来,捡起地上的骨杖,在地上画了一道直线,“看见没?那是不周山的主峰,对着主峰的右边,就是正南。以后画阵纹前,先看主峰,再定方向。”

巫阳点点头,接过骨杖,重新画起阵纹。蚩尤蹲在旁边看着,突然开口:“你家里还有人吗?”

“我爹娘都死在妖兵手里了。”巫阳的声音有点抖,“去年妖兵屠我们村的时候,我躲在柴房里,听见我娘喊我的名字……”

蚩尤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阵纹,以后破了妖庭,替你爹娘报仇。”

巫阳攥紧了骨杖,用力点头,指尖的血又滴在了阵纹上——这次,他画的阵眼,正好对着正南方向。

阵基布好后,就该练阵形了。巫血阵要分三层:外层是力巫,举着石盾、石斧,负责挡妖兵的攻击;中层是术巫,念咒聚煞气,为阵法供能;内层是血巫,以自身精血为引,稳住阵心。

可第一天练阵形,就出了乱子。负责外层的力巫们,习惯了冲锋陷阵,站在阵里一动不动,浑身不自在。有个叫巫刚的力巫,身高八尺,能举着千斤石斧劈妖,可让他站在阵位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忍不住动了动脚——结果他一挪步,外层的阵形就乱了,中层的术巫念咒时,煞气突然反噬,把旁边两个血巫震得吐了血。

“停!”蚩尤吼了一声,大步走到巫刚面前,“你动什么?”

巫刚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蚩尤大人,我站不住啊!以前跟妖兵打,都是冲上去砍,现在让我站在这儿当靶子,我浑身难受。”

“当靶子?”蚩尤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骨刀,扔到巫刚脚边,“你现在就去营外,找头凶兽砍了。砍完了回来,再跟我说站不住的事。”

巫刚愣了一下,捡起骨刀就往外跑。没过多久,营外就传来凶兽的嘶吼声,接着是骨刀砍骨头的脆响。半个时辰后,巫刚扛着一头死狼回来,狼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滴。

“现在还难受吗?”蚩尤问。

巫刚摇摇头:“不难受了。可蚩尤大人,咱们练阵是为了破妖庭,总不能一直站着吧?”

“站着是为了让你记住,阵法不是蛮干。”蚩尤指着乱掉的阵形,“外层的阵形一乱,中层的煞气就会反噬,内层的血巫就会受伤。你以为妖庭的兵是凶兽?他们有东皇钟,有太阳真火,只要咱们的阵形乱一点,他们就能冲进来,把咱们全杀了!”

巫刚低下头,没说话。其他力巫也都安静下来,没人再觉得站着难受——他们想起了上次跟妖兵对战时,妖庭的箭雨像蝗虫一样飞来,要是没有阵形掩护,他们早就成了箭靶子。

那天下午,巫兵们重新练阵形。这次,没人再乱动。外层的力巫站得笔直,石盾排成一排,像一堵墙;中层的术巫念咒的声音整齐划一,煞气在阵中盘旋,没有再反噬;内层的血巫闭着眼,指尖的血滴在阵心,泛起淡淡的红光。

巫咸站在祭台上看着,捋了捋胡子,露出了笑容。他转头对蚩尤说:“再练几天,阵形就能稳住了。接下来,该试试聚煞气了。”

蚩尤点点头,望着阵中盘旋的煞气,眼神变得坚定——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破妖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三章 精血为引,煞气反噬

第七天的时候,巫咸说可以试聚煞气了。

那天寅时,天还没亮,巫兵们就按阵形站好。巫咸带着几个老术巫,在阵心的青铜鼎里,倒入了提前准备好的祖巫精血——那是当年十二祖巫议事时,留下的一点精血,本来是用来镇压巫地的魔气,现在为了练巫血阵,只能拿出来用。

“所有人听着!”巫咸的声音裹着术力,传到每个巫兵耳朵里,“等会儿我念咒,你们就把指尖的血滴在阵纹上,跟着我念咒聚煞气。记住,不管感觉到什么,都不能动!”

巫兵们齐声应和。巫咸走到青铜鼎前,闭上眼睛,开始念咒。古老的巫族咒语,像带着血的风,在营地里盘旋。随着咒语声,鼎里的祖巫精血开始沸腾,泛起暗红色的光,顺着阵纹,流到每个巫兵的脚边。

“滴血!”巫咸喊了一声。

巫兵们纷纷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阵纹上。当巫兵的血与祖巫的精血融合时,阵中突然卷起一阵狂风,血雾从阵纹里冒出来,顺着阵形盘旋,越聚越浓。很快,整个大营都被血雾罩住,连不周山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聚!”巫咸又喊了一声,双手结印,对着阵心一推。

血雾突然开始收缩,朝着阵心的青铜鼎汇聚。巫兵们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煞气从阵纹里钻出来,顺着他们的指尖,钻进他们的身体里。外层的力巫们,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石斧在手里都发烫;中层的术巫们,念咒的声音更响了,煞气在他们身前凝成了一道道虚影;内层的血巫们,指尖的血滴得更快了,阵心的红光也越来越亮。

蚩尤站在祭台上,紧紧攥着拳头。他能感觉到,巫血阵的煞气越来越强,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要是能把这煞气聚到极致,别说破南天门,就是跟太一的东皇钟硬碰硬,也有胜算。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内层有个叫巫月的血巫,突然浑身发抖,指尖的血一下子停了。她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上个月才从巫村来,还没经历过大战。当煞气钻进她身体里时,她突然想起了妖兵屠村的场景——她娘把她藏在菜窖里,自己冲出去挡妖兵,最后被妖兵的箭射穿了胸膛。

“娘!”巫月突然喊了一声,身体一软,就往地上倒。

她一倒,内层的阵形就乱了。本来汇聚到阵心的煞气,突然往旁边偏,一下子撞在了中层的术巫身上。有个老术巫没稳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念咒的声音也停了。

“不好!”巫咸脸色一变,赶紧念咒想稳住煞气,可已经晚了。煞气像脱缰的野马,在阵中乱撞,外层的力巫们被煞气撞得东倒西歪,石盾都掉在了地上。

“都别动!”蚩尤纵身跳到阵中,一把扶住巫月,同时从腰间掏出一个兽皮袋,里面装着巫族的疗伤药。他把药粉撒在巫月的额头上,又对着她的胸口拍了一掌,将自己的巫力输了进去。

巫月慢慢睁开眼,看到蚩尤,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蚩尤大人,我……我想起我娘了,我控制不住……”

“没事了。”蚩尤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对所有巫兵说,“谁都有亲人,谁都恨妖族。可咱们现在练阵,就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的亲人死在妖兵手里!要是因为想家、想亲人,就乱了阵形,那咱们的亲人,还有那些战死的弟兄,就白死了!”

巫兵们都低着头,没人说话。巫月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回自己的阵位:“蚩尤大人,我再也不会乱动了!”

其他巫兵也纷纷捡起石盾、骨杖,重新站好阵形。巫咸松了口气,重新念起咒。这次,没人再走神。煞气顺着阵纹,稳稳地汇聚到阵心,青铜鼎里的红光,比刚才更亮了。

那天练完阵,蚩尤把巫月叫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的小兔子,递给巫月:“这是我女儿生前最喜欢的玩具。她跟你一样大,去年跟她娘去东境采草药,遇到了妖兵……”

巫月接过小兔子,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知道,蚩尤大人比她更苦,可他从来没在巫兵面前哭过。

“以后想娘了,就看看这个小兔子。”蚩尤说,“但记住,咱们练阵,不是为了哭,是为了报仇,为了保护还活着的人。”

巫月用力点头,把小兔子揣进怀里:“蚩尤大人,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练阵,帮你破妖庭。”

从那天起,巫月练阵时再也没走神过。她站在内层的阵位上,指尖的血滴得又稳又快,连巫咸都夸她:“这丫头,以后肯定是个好血巫。”

第四章 妖探窥阵,血祭立威

练阵的第二十天,巫血阵已经能初步凝聚煞气了。那天申时,巫兵们正在练阵,突然听到营外传来一声惨叫。

“有探子!”外层的巫刚喊了一声,举起石斧就往外冲。其他力巫也跟着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押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回来——那人脸上蒙着布,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罗盘上刻着妖庭的图腾。

“是妖族的探子!”巫咸一眼就认出了罗盘,“这是鲲鹏的‘窥天罗盘’,能探测阵法的煞气!”

蚩尤走到探子面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布。那人的脸上,刻着妖族的鳞片,是个妖将。“说!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

妖将冷笑一声:“我是鲲鹏大人派来的!你们巫族练的什么破阵,我早就探清楚了!等我回去告诉鲲鹏大人,让他带着妖兵来,把你们全杀了!”

“找死!”巫刚举起石斧就要砍,被蚩尤拦住了。

蚩尤盯着妖将,突然笑了:“你不是要探阵吗?正好,咱们的巫血阵,还缺个祭品。”

他转身对巫兵们说:“今天,咱们就用这妖将的血,祭阵!让妖庭知道,咱们巫族的阵,不是那么好探的!”

巫兵们齐声叫好。巫咸赶紧在阵心的青铜鼎旁,画了一道祭阵的纹。两个力巫上前,按住妖将,把他的手按在青铜鼎的边缘。

“你们敢!”妖将挣扎着,“鲲鹏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鲲鹏?”蚩尤蹲在妖将面前,眼神冰冷,“上次他偷袭句芒大人,我还没找他算账!今天用你的血祭阵,只是开始!”

说完,他举起骨刀,对着妖将的手腕划了一下。妖血顺着鼎壁,流进青铜鼎里。当妖血与祖巫精血、巫兵精血融合时,鼎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煞气从鼎里冲出来,像一条血龙,盘旋在大营上空。

“聚阵!”蚩尤喊了一声。

巫兵们立刻站好阵形,跟着巫咸念咒。煞气顺着阵纹,流到每个巫兵的身上。这次,煞气比以往更浓,更烈。外层的力巫们,石斧上都裹上了一层血光;中层的术巫们,身前的煞气凝成了一把把血刃;内层的血巫们,阵心的红光,几乎能照亮整个不周山北麓。

妖将看着阵中的煞气,吓得脸都白了:“这……这是什么阵?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是能破你妖庭的阵!”蚩尤走到他面前,“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也好让你回去告诉鲲鹏,告诉帝俊、太一,咱们巫族,很快就会打过去!”

说完,蚩尤举起骨刀,对着妖将的脖子砍了下去。妖将的头掉在地上,鲜血喷进青铜鼎里。那一刻,阵中的煞气突然暴涨,血龙朝着正南方向(妖庭的方向)嘶吼了一声,连远在南天门的妖兵,都感觉到了那股恐怖的煞气。

祭完阵后,巫兵们的士气空前高涨。巫刚举着石斧,对着妖庭的方向大喊:“蚩尤大人,咱们明天就去打妖庭吧!”

“不行。”蚩尤摇摇头,“巫血阵还没练到极致。等咱们能让煞气凝成实体,能挡得住东皇钟的威压,再去破妖庭。”

巫咸也点点头:“蚩尤大人说得对。今天用妖将的血祭阵,虽然让煞气变强了,但还不够。咱们还得再练半个月,等阵法完全稳定了,才能跟妖庭硬碰硬。”

那天晚上,大营里燃起了篝火。巫兵们围着篝火,吃着烤肉,喝着兽血酒。巫月拿出蚩尤给她的小兔子,放在膝盖上,一边擦,一边笑。巫刚拿着石斧,给年轻的巫兵们讲当年跟妖族对战的故事。蚩尤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巫兵们,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他知道,只要这些巫兵在,只要巫血阵能练成,破妖庭,为弟兄们报仇,就不是梦。

半夜的时候,蚩尤悄悄走到祭台前,看着青铜鼎里的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骨牌,上面刻着他女儿的名字。“丫头,爹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他轻声说,“等破了妖庭,爹就去地府看你和你娘。”

风卷着篝火的火星,落在青铜鼎上。鼎里的血,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第五章 阵法大成,誓破妖庭

练阵的第三十五天,巫咸说:“巫血阵成了。”

那天清晨,天刚亮,巫兵们就按阵形站好。巫咸走到青铜鼎前,没有再倒入祖巫精血——经过一个多月的操练,巫兵们的精血,已经能跟阵法完美融合,不需要再靠祖巫精血加持了。

“聚煞气!”巫咸喊了一声,双手结印。

巫兵们纷纷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阵纹上。随着咒语声,阵中突然卷起一阵血风,煞气从阵纹里冒出来,顺着阵形盘旋,很快就凝成了一条巨大的血龙。血龙的鳞片清晰可见,眼睛是暗红色的,对着正南方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挡!”蚩尤喊了一声,拔出腰间的骨刀,对着血龙砍了下去。

血龙没有躲闪,而是迎着骨刀冲了上去。当骨刀砍在血龙身上时,发出“铛”的一声脆响,骨刀被震得嗡嗡作响,而血龙却毫发无损。

“好!”巫咸忍不住叫好,“煞气已经能凝成实体,就算是东皇钟,也未必能破!”

蚩尤点点头,又喊了一声:“攻!”

血龙收到指令,转身朝着营外的一座小山冲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小山被血龙撞得粉碎,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巫兵们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巫刚才反应过来,举起石斧大喊:“蚩尤大人!咱们现在就去破妖庭吧!”

“对!去破妖庭!”“为句芒大人报仇!”“为死在妖兵手里的弟兄们报仇!”巫兵们的吼声,震得地面都发颤。

蚩尤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他走到阵前,看着眼前的巫兵们,眼神坚定:“弟兄们,巫血阵练成了!再过三天,咱们就出发,去破南天门,去踏平妖庭!让帝俊、太一知道,咱们巫族不是好欺负的!让那些死在妖兵手里的弟兄们,瞑目!”

“破南天门!踏平妖庭!”巫兵们齐声大喊,声音裹着巫力,冲散了头顶的云层,连不周山上的积雪,都大片大片地往下掉。

接下来的三天,巫兵们没有再练阵,而是在准备行装。巫刚带着力巫们,打磨石斧、石盾;巫阳带着术巫们,准备疗伤药和咒符;巫月带着血巫们,收集精血,装在兽皮袋里,以备不时之需。蚩尤则跟巫咸一起,制定攻打妖庭的计划——他们打算从南天门正面进攻,用巫血阵挡东皇钟,再让力巫们冲进去,斩妖将,破凌霄殿。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蚩尤在营地里举行了誓师大会。祭台上,摆着句芒、蓐收等战死祖巫的灵位,还有那些死在妖兵手里的巫兵的名字牌。蚩尤带着巫兵们,对着灵位跪下,磕了三个头。

“列位祖巫,列位弟兄。”蚩尤的声音有点沙哑,“明天,我们就去破妖庭,为你们报仇。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打赢这一战!”

说完,他站起身,举起一把青铜剑——那是当年祖巫帝江赐给他的“巫神剑”。“出发!”

巫兵们纷纷站起身,跟着蚩尤,朝着南天门的方向走去。队伍很长,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在不周山北麓的大地上,缓缓移动。巫月走在内层,怀里揣着那个木雕小兔子;巫刚走在外层,石斧扛在肩上;巫阳走在中层,手里拿着阵纹图,随时准备调整阵形。

走了两天两夜,终于看到了南天门的影子。南天门高耸入云,门口站着密密麻麻的妖兵,手里拿着刀枪剑戟,东皇钟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列阵!”蚩尤喊了一声。

巫兵们立刻站好巫血阵的阵形。随着巫咸的咒语声,煞气从阵纹里冒出来,凝成一条巨大的血龙,盘旋在队伍上空。血龙的嘶吼声,盖过了东皇钟的声音,震得南天门的妖兵,都忍不住往后退。

“巫族小儿,竟敢来犯妖庭!”南天门上,传来太一的声音,“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蚩尤冷笑一声,举起巫神剑:“太一,别废话!今天,我们就是来破你妖庭,为弟兄们报仇的!血龙,攻!”

血龙收到指令,朝着南天门冲了过去。南天门上的妖兵,立刻射出箭雨,可箭雨碰到血龙,就被煞气融化了。太一见状,赶紧举起东皇钟,朝着血龙砸了过去。

“挡!”蚩尤喊了一声。

血龙转身,用身体挡住了东皇钟。“铛”的一声巨响,东皇钟被震得飞了回去,血龙也晃了晃,但很快就稳住了。

“怎么可能?”太一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巫族的阵法,竟然能挡住东皇钟!

蚩尤没有给太一反应的时间,又喊了一声:“冲!”

巫兵们跟着血龙,朝着南天门冲了过去。力巫们举着石斧,砍向妖兵;术巫们念着咒,煞气凝成的血刃,像雨点一样落在妖兵身上;血巫们在后面,为受伤的巫兵疗伤,同时为血龙补充煞气。

南天门的妖兵,很快就乱了阵脚。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阵法,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勇猛的巫兵。有的妖兵吓得转身就跑,有的妖兵则被巫兵砍倒在地。

蚩尤握着巫神剑,冲在最前面。他看到了太一,看到了帝俊,看到了那些曾经屠杀巫族的妖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手里的巫神剑,砍倒了一个又一个妖兵。

巫月跟在内层,看着眼前的战斗,没有害怕。她想起了蚩尤的话,想起了她的爹娘,想起了那些死在妖兵手里的巫民。她指尖的血滴得更快了,为血龙补充着煞气。

巫刚举着石斧,砍倒了一个妖将,对着南天门大喊:“妖庭!我们来了!”

血龙冲破了南天门,朝着凌霄殿的方向冲去。巫兵们跟在后面,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妖兵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妖庭。

蚩尤站在南天门上,望着眼前的场景,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他们赢了——巫血阵没有辜负他们,巫兵们没有辜负那些战死的弟兄们。

远处的不周山,积雪还在往下掉。可这次,掉下来的积雪,像是在为巫族欢呼,像是在为那些死在妖兵手里的弟兄们,庆祝这场迟来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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