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天那声 “好” 一落，议事厅里的气氛更怪了。
三长老林文博张着嘴，刚想再怼两句，抬眼对上林啸天冷沉沉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狠狠攥了攥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最后 “哼” 了一声，一甩袖子坐回椅子上，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大长老叹了口气，捋了捋胡子，眼神里带着点无奈：“既然家主定了，那便按此行事吧。只是叶凡这孩子，可得多当心。”
其他中立的长老也纷纷点头：“遵家主令。”
林啸天没再看他们，目光扫向厅外，声音提了提，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林莽！”
“属下在！”
门外立马传来一声应答，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大步走进来，脚步声震得地面都有点颤。这汉子长得跟铁塔似的，肩宽背厚，胳膊比普通人的腿还粗，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就不好惹 —— 正是林家护卫队的副统领，淬体八重的林莽，也是林啸天最信得过的手下。
他 “咚” 的一声单膝跪地，拳头砸在地上：“请家主吩咐！”
“给你一炷香时间，” 林啸天语速很快，“从护卫队里挑十九个好手 —— 要身手快、会藏、打过仗的，还得是不怕死的！挑完了立马到校场集结！”
“遵命！” 林莽没二话，起身就往外走，脚步带风，连衣角都没晃一下。
林啸天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后勤管事，那管事正缩着脖子，生怕点到自己，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你，” 林啸天指了指他，“赶紧准备二十人的物资 —— 三天的干粮要肉干，别拿硬饼子；清水装皮囊里，再带最好的疗伤药、驱虫粉，还有信号火箭，越多越好！一炷香内必须备齐，送到校场！”
“是！是！家主！” 管事赶紧点头，手忙脚乱地掏出个小本子记，笔都快握不住了，转身就往后勤房跑，连鞋跟掉了都没顾上捡。
安排完这些，林啸天的目光又落回叶凡身上，语气比刚才沉了些：“叶凡，林莽修为高，打过的仗多，让他给你当副手，路上有突发情况，你们俩商量着来。”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支赤色的令箭，递了过去 —— 令箭约莫半尺长，上面刻着林家的徽记，触手冰凉，还带着点金属的重量。
“这是临时队长令箭，见令如见我。” 林啸天的手指在令箭上碰了碰，“队里要是有人不听指挥，你按家规处置，不用请示我。”
这话一出口，厅里的长老都愣了 —— 这可是把实权给了叶凡，连林莽都得听他的，信任程度可见一斑。
叶凡双手接过令箭，攥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不光是令箭的重量，还有责任：“家主放心，我一定尽力完成任务，把兄弟们都安全带回来。”
“嗯。” 林啸天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去准备吧，府库里有轻甲和强弓，你去挑一套，路上能用得上。”
“谢过家主。” 叶凡躬身行礼，转身往外走 —— 脚步比来时更稳，背影看着也更挺拔了。
看着他走出去，林啸天靠在椅背上，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心里头跟揣了个秤似的，左掂量右掂量：把宝压在一个年轻赘婿身上，风险确实大，可眼下也没更好的法子了。这小子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
叶凡回了自己的小院，没多耽搁。
他翻出压箱底的黑色劲装 —— 还是以前偶尔出远门时穿的，领口磨破了点边，却比青衫更利索，方便活动。换上劲装，把精钢剑挂在腰上，又把剩下的聚气丹倒出来数了数，还剩五颗，小心翼翼地装在贴身的小袋子里。
最后，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母亲留下的玉佩 —— 玉佩是温玉的，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摸着凉丝丝的。叶凡把玉佩贴身放好，贴在胸口，能感觉到玉的温度，心里踏实了点：说不定这次，它还能帮上忙。
收拾完，叶凡直奔校场。
刚到门口，就听见火把 “噼啪” 的燃烧声 —— 校场上插了十几根火把，亮得跟白天似的。二十个护卫已经站成整齐的两排，个个穿着黑色劲装，手里攥着刀，眼神锐利，身上透着股杀过敌的煞气。
林莽站在队首，见叶凡来了，立马抱拳：“叶队长，二十人集结完毕，请指示！”
他虽然是淬体八重，比叶凡修为高，可家主有令，加上之前也听说过叶凡一拳打垮林宏的事，语气里没半点轻视，反而带着点郑重。
队里有几个护卫，之前在大比时负责安保，亲眼见过叶凡的身手，这会儿看着他的眼神，还带着点敬畏。
叶凡走到队伍前面，目光慢慢扫过每个人 —— 有人脸上有道疤，有人手背上全是老茧，还有人攥着刀柄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却没一个人退缩。
“诸位兄弟，” 叶凡的声音不高，却能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次去矿场，不是去逛街，是去拼命。黑云寨的人比咱们多十倍，下手狠，杀过人，九死一生。”
他顿了顿，提高了点声音：“现在，要是有人不想去，出列就行，我绝不怪你们，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校场上静悄悄的，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没人动，没人出列 —— 林家的护卫，都是拿过安家费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 叶凡点了点头，心里头也有点热，“既然大家愿意跟我走，那咱就是过命的兄弟！我叶凡在这儿立誓：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能保一个，就绝不丢下一个，尽量带每个人回家！”
“但丑话说在前头，” 他的语气突然冷了点，“军令如山，要是有人不听指挥，耽误了大事，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一落，二十个护卫齐声喊：“谨遵队长之令！” 声音洪亮，震得火把都晃了晃。
没一会儿，后勤管事领着人把物资送来了 —— 每个护卫领了个包袱，里面装着肉干、水囊、疗伤药，还有一小包驱虫粉。叶凡也去府库挑了装备：一套黑色皮甲，皮甲很轻，却很韧，能防住普通的刀砍；还有一把铁胎弓，弓身是黑铁做的，拉起来得用劲，配套的箭矢有三十支，箭头磨得发亮。
叶凡把皮甲穿上，正好合身，又把弓箭背在背上，手里攥着令箭，感觉浑身都是劲。
夜色越来越深，月亮躲进了云里，周围黑得只能看见火把的光。
林啸天亲自来了校场，没说太多话，只是走到叶凡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 拍得叶凡肩膀都有点麻：“小心点，家族等着你们的消息。”
又走到林莽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照顾好队伍，也照顾好叶凡。”
“家主放心！” 林莽点头。
叶凡不再犹豫，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队伍低喝一声：“出发！”
话音刚落，他率先转身，身影跟窜出去的箭似的，没入黑夜里。林莽紧随其后，二十个护卫跟在后面，脚步很轻，跟幽灵似的，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校场上的火把，还在 “噼啪” 燃烧。
往城西去的山路，又黑又陡，路边全是荆棘，还有不知名的野兽在叫。
这一路，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能不能赶在黑云寨前面到矿场，能不能摸清他们的底细，谁也说不准。
但叶凡的脚步没停，一直往前，朝着矿场的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