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长三,你们中调局这次立了大功。不过,事情没完,”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五百公斤炸药,不是小数目,他们怎么运进去的?安装调试,需要时间,需要避开守卫和工人,没有内应,光靠几个潜伏的外来特务,很难做到天衣无缝。”
徐长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大帅明察秋毫。我们顺着线往上摸,还真揪出来一条藏得极深的大鱼,机要秘书处的副处长,顾顺章。”
“顾顺章?”唐启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个人他有印象,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戴一副金丝眼镜,平时话不多,做事勤恳,看着挺本分的一个人,是政府内部少数几个能接触到不少核心基建项目调度信息的官员之一。居然是他?“确定吗?证据确凿?”
“确凿!”徐长三语气斩钉截铁,“从他家里搜出了微型相机和大量拍摄的文件照片,还有他与‘菊机关’联络的密码本和死信箱位置。
他也招了,说是三年前就被土肥原亲自策反的,利用职务便利,向外传递了大量情报,这次大桥的施工进度、守卫换岗时间、关键节点图纸,都是他泄露出去的。
他娘的,吃着国家的饭,砸着国家的锅,给鬼子当狗!”徐长三越说越气,胸口起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桌面上来了。
唐启沉默了片刻,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心,更有一种深沉的悲哀。这就是他要面对的敌人,无所不用其极,像跗骨之蛆,无孔不入。
而这个土肥原贤二,他记得这个在另一个时空里臭名昭着的“东方劳伦斯”,看来在这个时空,他同样阴险狡诈,一上任就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土肥原……除了这些,他这个‘菊机关’新任长官,还在搞什么名堂?”唐启的声音冷了下来。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和截获的部分电文来看,”徐长三的神色重新变得凝重,
“这家伙动作很大,也很毒。除了在城市搞破坏,重点还在边远的少数民族聚居区活动,派人带着金条和许诺,去煽动那些头人、土司,说什么我们政府的政策是要‘共场共器’,夺他们的权,抢他们的地,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和冲突了。还有就是,瞄准了我们新建的几个重要工厂,特别是奉天和汉阳的那两家兵工厂,已经发现了好几起试图破坏关键设备或是收买技术工人的事件。“
”另外,像顾顺章这样的‘鼹鼠’,我们怀疑绝不止一个,政府内部,特别是那些旧官僚体系留下来的,或者对……对您推行的某些激进政策不满的中层官员,是他们重点收买和渗透的目标。”
徐长三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唐启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示,才继续道:“这个土肥原,狡猾得很,从不在一地久留,行事风格狠辣果断,而且非常擅长利用我们内部的矛盾和弱点。他搞的这一套组合拳,是要让我们内外交困,首尾难顾啊。”
唐启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各种符号的全国地图前,目光扫过那些被徐长三用红笔圈出来的、出现异常动向的区域。
从西北的戈壁草原,到西南的崇山峻岭,再到东部沿海的工业城镇,星星点点的红色,像一个个即将溃烂的脓疮。
他仿佛能听到,在那看似平静的地图之下,无数条毒蛇正在黑暗中游弋,吐着信子,寻找着这个古老肌体上每一个可以下口的薄弱之处。
“是啊,内外交困,首尾难顾……”唐启喃喃自语,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武汉的位置,然后慢慢向北移动,划过广袤的平原,最终落在北京,“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长三,其激烈和残酷程度,有时候,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更考验人啊。”
他想起了另一个时空里,那些在隐秘战线上为了信仰和理想,默默战斗、无声牺牲的先烈们,他们很多人的名字或许永远不会被世人知晓,他们的功绩可能永远被封存在尘封的档案里,但正是他们的坚守和牺牲,铺就了通向光明的荆棘之路。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份沉重。
徐长三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大帅放心!我们中调局和利剑小队,全体同志,都有这个觉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他小鬼子有张良计,咱就有过墙梯!只要我们内部不乱,骨头够硬,眼睛够亮,就不怕这些魑魅魍魉!”
“光有决心还不够,要有策略,要有方法。”唐启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锐利,“对于边远地区的骚乱,要区别对待。大多数少数民族同胞是被蒙蔽、被利用的,要立刻派出精干的工作组,带着诚意和政策下去,揭露敌人的阴谋,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对于那些死心塌地跟着鬼子走、蓄意分裂国家的败类,坚决打击,绝不手软!要让他们知道,跟着外人祸害自己的国家,绝没有好下场!”
他走回办公桌,语速加快:“对于工厂和关键设施的保卫工作,要立刻升级!成立专门的护厂队和纠察队,二十四小时巡逻,关键岗位实行政治审查和连环担保制度。技术工人和工程师,要加强爱国主义教育,提高待遇,让他们从心底里拥护新政府,不被蝇头小利所诱惑。”
“至于内部……”唐启的声音顿了一下,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变得无比冰冷,“清理蛀虫,刻不容缓。以顾顺章案为突破口,成立特别调查委员会,由你亲自负责,联合纪律监察部门,给我彻查!不管涉及到谁,地位多高,背景多深,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我们要借此机会,给整个政府机构,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鼹鼠’无所遁形!”
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叮当作响:“告诉同志们,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扞卫国家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的战争,是一场保卫我们来之不易的建设成果和人民安定生活的战争,更是一场维护民族尊严和未来的战争!在这场隐秘的战线上,我们也许不会有鲜花和掌声,甚至牺牲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名字,但历史会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人民,终将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
菊机关是日本参谋本部在华设立的四大特务机关之一(梅、兰、竹、菊),以“花中四君子”命名,专司谋略与谍报活动。1939年10月由日本陆军步兵大佐山本募在福建成立,旨在分化中国抗日阵营并配合日军军事行动
顾顺章,感兴趣可以去自己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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