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业小镇的雾霭在午夜后变得愈发浓稠,灰黄色的雾气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贴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湿冷。陈默背着千夏走在最前,手背上的 “时之痕” 持续发烫,像是在牵引着方向,又像是在预警前方的危险。王胖子攥着【悲伤的小丑面具】走在中间,时不时用手机(在回廊中偶尔能接收微弱信号)照亮脚下的泥泞,嘴里还在碎碎念:“早知道当初直播时多学几招格斗术,现在也不至于只能躲在后面…… 对了艾文兄弟,你说那纵火案,真的没人知道凶手是谁吗?”
艾文走在最后,目光一直盯着雾霭中那些若隐若现的光点,听到王胖子的话,脚步顿了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知道…… 我见过。”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陈默回头看向他,阴阳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见过凶手?”
“二十年前,我才五岁。” 艾文的指尖攥得发白,像是在回忆一段不愿触碰的过往,“那天我在巷口等念念放学,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老钟表匠家的后门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汽油桶。我当时害怕,躲在垃圾桶后面没敢出声。后来大火烧起来,我看到那个男人站在远处看,脸上还在笑…… 我一直没敢说,我怕他来找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愧疚。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没开玩笑:“这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还小,换谁都会怕。再说了,咱们现在不就是来查清楚真相的吗?”
千夏靠在陈默背上,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那男人的特征,你还记得吗?比如身高、有没有伤疤?”
“个子很高,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像是被刀划的。” 艾文努力回忆着,“还有,他身上有股煤油味,不是普通的汽油味,是修机器用的那种工业煤油。”
“工业煤油……” 陈默的目光落在前方雾霭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栋被烧得只剩框架的建筑,墙体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灼烧痕迹,“前面那是工坊?”
“是老机械工坊,当年专门给镇上的工厂修机器,也卖工业煤油。” 艾文点头,“大火后就废弃了,没人敢靠近,说里面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咳嗽声……”
话音刚落,一阵沉闷的 “轰隆” 声从工坊方向传来,像是老旧的蒸汽机在运转,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陈默手背上的 “时之痕” 突然剧烈发烫,一股清晰的指引感涌上心头 —— 下一块 “时之钥” 碎片,就在那座废弃工坊里。
“走,去工坊。” 陈默做出决定,同时对千夏低声说,“你的符咒还够吗?里面可能有怨灵。”
千夏从袖中掏出一叠符咒,指尖泛着淡蓝色的灵力:“还有八张净化符、五张定辰符,足够应对普通怨灵。但如果是和纵火案有关的怨灵,执念会很强,需要找到他的‘心结’才能净化。”
王胖子把手机的手电筒调到最亮,光束在雾霭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路:“放心,胖爷我虽然打不过,但找线索还是没问题的!上次在图书馆,还是我找到的校准钥匙呢!”
一行人朝着废弃工坊走去,雾霭中的光点突然加速,纷纷涌向工坊的方向,像是被里面的东西吸引。陈默注意到,这些光点中,有一个格外明亮的蓝色光点,一直停在工坊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 那是属于念念的灵魂碎片。
废弃工坊的大门早已被烧毁,只剩下两根焦黑的木柱歪斜地立在门口,上面还挂着半块烧得只剩 “工坊” 二字的木牌。走进工坊内部,一股混杂着煤油、铁锈和焦糊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地面上散落着烧焦的机器零件、断裂的齿轮,还有一些被烧得蜷曲的纸张,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黑色的枯叶。
“大家小心,这里的地面不稳定,别踩空。” 陈默提醒道,同时催动阴阳眼。视野中,工坊的墙体上缠绕着浓郁的黑色怨念,怨念中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 —— 有人在往机器上倒煤油,有人在咳嗽着搬运零件,还有人在大火中挣扎…… 这些都是当年工坊里发生的事。
千夏走到一面相对完整的墙前,用指尖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墙面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是当年工坊工人的名字,后面画‘x’的,应该是在大火中去世的。”
王胖子凑过去看,突然指着一个名字喊道:“你们看!这个叫‘李铁’的,后面没画‘x’!说明他活下来了?”
艾文走过来,看到 “李铁” 两个字,脸色骤变:“是他!他是当年工坊的工头,左手手腕上有疤,身上总带着煤油味…… 就是我当年看到的那个男人!”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 李铁就是纵火案的凶手!
陈默的目光扫过工坊中央,那里有一台被烧得只剩骨架的蒸汽机,蒸汽机旁散落着一个生锈的煤油桶,桶口还残留着黑色的油渍。他走到煤油桶旁,蹲下身,用阴阳眼仔细观察,突然看到桶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 “钟” 形图案 —— 那是老钟表匠家的标记!
“这个煤油桶,是老钟表匠家的。” 陈默指着那个图案,“李铁当年是从老钟表匠家拿的煤油,然后来工坊纵火?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艾文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工坊角落的一个铁皮柜前,用力拉开柜门(柜门早已生锈,发出刺耳的声响),里面放着一本被烧得只剩一半的日记:“这是我爷爷当年在工坊打工时写的日记!他说李铁欠了老钟表匠很多钱,老钟表匠要去告他,李铁就想放火烧了钟表店,结果不小心烧到了工坊……”
日记的后半部分虽然被烧毁,但依稀能看到 “李铁”“还钱”“大火”“后悔” 等字样。千夏拿起日记,指尖的灵力注入其中,被烧毁的字迹竟然隐约显现出几行:“李铁说…… 要杀了张守时…… 我看到他藏了一把刀…… 在工坊的阁楼……”
“阁楼!” 王胖子眼睛一亮,立刻朝着工坊的楼梯跑去,“咱们去阁楼找那把刀!有了凶器,就能证明李铁是凶手,说不定还能引出他的怨灵!”
楼梯早已被烧得摇摇欲坠,陈默扶着扶手走在最前,千夏用符咒加固楼梯,艾文和王胖子跟在后面。阁楼很小,堆满了废弃的布料和工具,空气中的煤油味更浓了。王胖子用手电筒四处照,突然停在一个木箱前:“这里有东西!”
木箱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陈默用【染血的手术刀】(之前充能过一次,还剩 2 次使用次数)轻轻一挑,锁就开了。箱子里放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刀柄上还缠着几根黑色的头发 —— 那是老钟表匠的头发!
“就是这把刀!” 艾文的声音带着激动,“李铁当年就是用这把刀威胁我爷爷,让他别说出真相!”
就在这时,阁楼的窗户突然被一股强风推开,灰黄色的雾霭涌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陈默的阴阳眼猛地捕捉到一道黑色的虚影在雾霭中凝聚,虚影穿着破旧的工装,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清晰的疤 —— 李铁的怨灵!
“谁让你们来的!谁让你们翻我的东西!” 怨灵发出沙哑的怒吼,干枯的手指指向艾文,“是你!你当年看到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艾文被吓得后退一步,脸色苍白:“我…… 我那时候太小了,我怕……”
“怕?” 怨灵的虚影剧烈扭曲,“我也怕!我怕张守时告我,我怕我老婆孩子没人管!可我没想到会烧死人…… 我每天都在这工坊里咳嗽,我烧到了自己的肺,我活该……”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悔恨,黑色的怨念中开始浮现出蓝色的微光 —— 那是属于工坊工人的灵魂碎片,他们在等待李铁的忏悔。
“李铁,” 陈默走到怨灵面前,举起那本日记和匕首,“你的愧疚,这些年一直藏在工坊里,藏在这些烧焦的东西里。你烧了钟表店,烧了工坊,却烧不掉你的后悔。你看,这些工人的灵魂还在等你道歉,张守时也在等你告诉他真相。”
怨灵看着日记和匕首,黑色的怨念开始颤抖:“我…… 我对不起他们…… 我不该放那把火……”
千夏趁机掏出一张净化符,指尖灵力涌动:“如果你真心忏悔,我可以帮你净化怨念,让你去见那些被你伤害的人,好好跟他们道歉。”
怨灵没有反抗,只是看着工坊下方那些若隐若现的光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我女儿…… 当年才三岁,我放火后就跑了,再也没见过她…… 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艾文突然开口:“你女儿叫李念安,对吗?”
怨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认识她?”
“她现在在镇上的小学当老师,” 艾文的声音软了下来,“我去年还见过她,她说她一直在找你,她知道你不是坏人,只是犯了错。”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李铁的执念。黑色的怨念开始消散,蓝色的微光包裹住他的虚影:“谢谢…… 谢谢你们…… 我终于可以去道歉了……”
就在怨灵即将被净化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触须突然从雾霭中窜出,直刺李铁的虚影 —— 是 “暗影之蛇”!它竟然一直在暗中观察,想吞噬李铁的怨念增强自身!
“小心!” 陈默反应极快,立刻催动 “时之痕”,淡金色的微光笼罩住李铁的虚影,时间瞬间缓速,触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王胖子立刻戴上【悲伤的小丑面具】,活人气息瞬间消失,绕到暗影之蛇的侧面,用之前在钟表店找到的黄铜钥匙狠狠砸向触须:“胖爷我早就防着你了!”
千夏掏出三张定辰符,掷向暗影之蛇的四周,符咒落地的瞬间形成一个结界,将触须困在其中:“它的本体还在雾霭里,我们只能暂时困住它!”
艾文看着被结界困住的触须,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哨(是念念当年给他的):“这是念念的哨子,她说能驱散雾里的脏东西!”
他用力吹响铜哨,尖锐的哨声在工坊里回荡,雾霭中的光点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纷纷涌向结界,对着暗影之蛇的触须发出无声的咆哮。暗影之蛇的触须在光点和结界的双重压制下,开始冒烟、萎缩,最终化作一缕黑烟,缩回了雾霭中。
“它跑了!” 王胖子松了口气,摘下小丑面具,“这玩意儿还真好用,就是戴久了脸有点僵。”
李铁的怨灵在 “时之痕” 的保护下,顺利被千夏的净化符净化,消散前,他对着艾文鞠了一躬:“帮我告诉念安,爸爸对不起她……”
随着怨灵的消散,工坊中央的蒸汽机突然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一个黄铜制成的、刻着 “工” 字的齿轮从蒸汽机的残骸中滚落 ——【工坊齿轮】,是 “时之钥” 的另一块碎片!
陈默捡起齿轮,与之前获得的【时间齿轮】放在一起,两块齿轮竟然开始微微震动,像是在互相吸引。他手背上的 “时之痕” 也随之亮起,一股新的信息涌入脑海:两块碎片可以组合成 “时之钥?初章”,能短暂操控小范围的时间流速。
通关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王胖子突然指着工坊的墙壁,脸色变得凝重:“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熟悉的标记 —— 是 “清道夫” 的符号!符号旁边还有一行字:“祭坛见,‘时之钥’我们要定了。”
“清道夫已经来过这里了!” 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比我们快一步,说不定已经在去祭坛的路上了。”
千夏走到标记前,用指尖拂过颜料,眉头紧锁:“颜料还没干,他们刚走没多久。而且,我在颜料里感知到了‘老板’的气息,他可能也来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沉 ——“老板” 的实力远超他们,若是在祭坛遇到,后果不堪设想。
艾文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日记的夹层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我爷爷当年拍的工坊照片,后面有张守时写的字 ——‘祭坛下有暗门,藏着罪业的秘密’。”
照片的背面,果然有一行工整的字迹,还有一个简单的暗门地图。陈默看着地图,心中有了计划:“我们走暗门去祭坛,避开清道夫的视线。千夏,你能用符咒掩盖我们的气息吗?”
“可以,” 千夏掏出一张黑色的符咒,“这是‘敛息符’,能掩盖我们的生气,让怨灵和清道夫都难以察觉。”
一行人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工坊的地下室找到了暗门。暗门隐藏在一块松动的石板下,打开后,一条狭窄的通道延伸向黑暗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王胖子用手机照亮通道,一边走一边唠:“说起来,我那失踪的粉丝,他家就在离小镇不远的地方,我总觉得他的失踪和这里有关…… 等咱们出去了,我一定要找到他。”
千夏听着,突然停下脚步:“你粉丝的名字,是不是叫‘小宇’?”
“对啊!你怎么知道?” 王胖子一脸惊讶。
“我家族的古籍里记载过,十年前有个叫‘小宇’的男孩,因为能看到怨灵,被‘清道夫’抓去做实验,后来逃到了小镇附近,就失踪了。” 千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说不定,他还在小镇里,变成了雾里的光点。”
这个消息让王胖子沉默了,他攥紧了拳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找到他,带他出去。”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 在回廊里,每个人都有想守护的人,这就是他们坚持下去的理由。
通道的尽头,隐约能听到祭坛方向传来的 “嗡嗡” 声,还有清道夫的说话声。陈默示意大家停下,透过通道的缝隙向外看 —— 祭坛上,“老板” 正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像是在等待什么。清道夫的成员围在四周,影煞、鬼婆、毒蝎都在其中,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显然是 “老板” 新招募的手下。
“他们在等‘时之钥’。” 千夏低声说,“那个黑色的盒子,可能是用来装‘罪业之源’的。”
陈默手背上的 “时之痕” 再次发烫,与祭坛上的某个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 那是 “罪业之源”,也是 “时之钥” 的最后一块碎片!
就在这时,通道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是李铁的声音?不,是 “老板” 在模仿!他竟然在召唤雾里的光点,想吞噬它们增强 “罪业之源” 的力量!
“不能等了,” 陈默握紧了【时之钥?初章】,“我们从暗门出去,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拿到‘罪业之源’!”
陈默推开暗门的瞬间,将【时之钥?初章】的力量注入 “时之痕”,淡金色的微光笼罩住整个团队,时间瞬间缓速。清道夫的成员还没反应过来,王胖子已经戴上小丑面具,冲到祭坛下方,用黄铜钥匙砸向一个清道夫成员的膝盖:“胖爷我来啦!”
千夏掏出净化符,掷向那些被 “老板” 召唤的光点,蓝色的微光护住了光点,不让它们被吞噬:“这些光点是无辜的灵魂,不能让它们被伤害!”
艾文拿着念念的哨子,用力吹响,光点纷纷涌向清道夫,干扰他们的行动:“张师傅,念念,我来帮你们了!”
陈默则直接冲向 “老板”,【染血的手术刀】出鞘,直刺那个黑色的盒子:“‘罪业之源’,不是你的东西!”
“老板” 转身,脸上的银色面具闪过一丝寒光,抬手就想攻击陈默。就在这时,祭坛下的暗门突然再次打开,一道蓝色的微光窜出,直扑 “老板”—— 是念念的灵魂碎片!她一直在等机会,想阻止 “老板” 的阴谋!
“碍事!”“老板” 冷哼一声,挥手就想打散碎片。陈默抓住机会,用【时之钥?初章】的力量定住 “老板” 的动作,千夏的净化符同时掷出,贴在黑色的盒子上!
盒子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色的雾气开始溢出 ——“罪业之源” 要失控了!
“快拿盒子!” 陈默大喊,伸手去抓盒子。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盒子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触须从雾霭中窜出,直刺他的心脏 ——“暗影之蛇”,终于露出了本体!
那是一条巨大的、由纯粹暗影构成的蛇,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陈默,口中还在发出刺耳的嘶鸣:“‘时之钥’是我的…… 你必须死!”
陈默看着逼近的触须,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 他不能让千夏、王胖子、艾文,还有那些雾里的光点,都死在这里。他握紧【时之钥?初章】,准备用自己的灵力强行催动碎片的力量,哪怕会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