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瑶丝毫不怕,这人就是假正经,实际上比谁都花。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宋瑶歪了歪头,眨巴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开始倒打一耙,语气娇憨得能滴出水来。
“我就是手上沾了水,有点冷,借你的地方暖和暖和嘛!能有什么坏心思?”
有也坚决不承认!
刘靖被她这明目张胆的耍赖气得牙痒痒,可见她这副娇俏无赖的模样,心底那点无奈,又化作了爱怜。
他仔细为她穿好鞋袜,然后在她臀侧拍了一下,这才将人从石头上抱下来,稳稳放回地面。
宋瑶本来还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又赢了一回。
可瞧着刘靖那笑容里似乎别有深意,她的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你笑什么?”她后退半步,拢了拢身前的衣襟,眼神里充满了戒备,“是不是又动了什么坏心思?!”
刘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只觉得有趣极了,故意拖长了语调,语焉不详地道:“你猜。”
这两个字更是坐实了宋瑶的猜想,她的小猫脸垮得更厉害了,连忙又后退两三步,与他拉开距离。
心中警铃大作。
危险!十分危险!
刘靖见她如此,心中不由更想发笑。
瞧瞧,真是个胆小又爱撩拨的娇娇,平日里张牙舞爪,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坏了。
他当然从未想过要在光天化日、野外溪边将她如何。
且不说此举于礼不合,容易落人口实。
单就一点,他舍不得。
她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珍视的女子,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尊重与呵护,应当在锦帐暖衾之处,被他温柔以待。
而非在这幕天席地之间,如同对待玩物般轻慢亵渎。
他爱她,便连带着爱惜她的名声、她的感受、她的一切,岂会因一时之欲而让她有丝毫陷入非议?
他的瑶儿,合该被稳妥地珍藏,被郑重地爱怜。
所以.......
刘靖望着她那副如临大敌的可爱模样,心底一片柔软,又觉莞尔,不由再次轻笑出声。
这次,真是她自己脑子里全是那档子事儿,想歪了而已。
他方才笑,不过是觉得她可爱,并无他意。
不过嘛,既然小娇娇想到了那一层,甚至主动污蔑于他......
刘靖眸色转深,一丝幽光掠过眼底。
既然如此,他若是不将这罪名坐实,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
待到今夜月华初上,他定要引领着她,在歪路上,好好走一通,才不负此时的心意。
...
宋瑶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去,可没跑几步,就又被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溪水吸引了目光。
再次蹲在溪边,兴致勃勃地玩起水来。
这处的溪面明显比刚才宽阔了些,水流也更显活泼。
刘靖见状,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生怕这心肝宝贝一个兴起,又不管不顾地往水里冲。
人养得太过娇气,自然而然就会养出些不管不顾的小性子。
过于顺遂的生活里,但凡有一点不如意,就会变成天大的事情,宋瑶现在就是如此。
别说经历风雨了,就是今天温度不合适,她都有蔫吧的可能。
她身上寻不出一点坚韧不拔、吃苦耐劳这类被赞颂的生存品质。
她怕冷怕热,畏苦畏疼,连走路久了都会娇声喊累,非要他抱着才行。
用膳时菜肴稍不合口味,便推到他面前,蹙着眉尖抱怨。
夜里入睡,寝具的柔软度、熏香的淡浓,乃至窗外风声稍大,都能扰得她不安眠,非得蜷在他怀里才能睡得踏实。
刘靖并非不知这样娇养并不妥当。
在他自幼所受的严苛教育里,这般心性柔脆、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做派,实非有用之人。
若换作旁人,他定会认为此乃不堪造就的朽木。
可偏偏这人是宋瑶,她所有的娇气、所有的小性子,落在他眼里,都成了明珠,让他只想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他并非没有想过要稍稍纠正她,可念头刚起,便自行消散了。
终究是舍不得。
他就是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舍不得她眼底有半点的委屈。
既然舍不得约束她,那便只能自己多费些心力,时时刻刻多看顾着些罢了。
这样总比限制她强。
更何况,他极爱她这般模样。
爱她无论大事小事,都叽叽喳喳地与他分享,就连“今日的影子没有昨日的黑”这等无厘头的发现,都要趴在他怀里,娇声抱怨一番。
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无理取闹的小情绪,放在她身上,却只觉得灵动鲜活,可爱得要命。
那张小嘴叭叭地说着,没一句他不爱听的。
...
宋瑶掬起一捧水,水珠从指缝里落下:“王爷,你快来,这水里有小鱼!好小好小,像银针似的!”
刘靖依言走上前,在她身旁蹲下。
他身形高大,即便是蹲着,也比宋瑶高出许多。
他并未去看她手中的游鱼,目光反而流连在宋瑶因兴奋而泛着红晕的侧脸上。
宋瑶以为他没看见,急切地捧到他眼前:“那儿!就在那儿!王爷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
刘靖顺着瞥了一眼,随口应道。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那鱼身上。
然后,她掬起的水,又漏下的水珠子,淅淅沥沥,全滴答到了刘靖的衣袍上了。
刘靖也不着恼,只示意随从将宋瑶方才捕捉的小鱼用琉璃盏小心收好。
然后想把她的小手,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暖着。
但宋瑶没有如他的意,很调皮。
“看招!”
宋瑶玩心大起,忽然用手舀起一点溪水,趁刘靖不备,笑着朝他弹去。
几滴冰凉溅上刘靖的手背与下颌。
刘靖微微一怔。
宋瑶见他愣住,笑得更加开怀,眉眼弯弯,得意又狡黠。
然而,下一秒,刘靖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