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箱被严密消毒后送入临时隔离点,由陈远在极其简陋却尽可能规范的条件下(穿着多层衣物、戴着多层口罩和自制护目镜,使用长柄工具)进行初步处理。箱体因高温略有变形,但锁扣机构似乎完好。陈远不敢强行开启,生怕内部压力变化或操作不当导致泄漏,只能先将其置于负压帐篷(临时用塑料布和抽气机制作)内持续监控。
与此同时,另一场无声却同样激烈的争夺,在数据的维度骤然爆发。
“岩鹰”小组在仓库二楼肃清敌人时,一名队员曾按照训练习惯,快速搜查了房间内的桌子和文件柜,将发现的所有纸质文件、笔记本、以及几个奇怪的硬壳文件夹(后来才知道是缩微胶卷盒)塞进一个随身携带的防水挎包。当时战况激烈,无暇细看,撤退时也一并带了出来。
这些沾着些许灰尘和点点血迹的物品,被带回临时指挥所后,起初并未引起足够重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岩鹰”的伤势和那个危险的保温箱上。直到林闻溪赶到,仔细询问战斗细节时,才猛地意识到这些“废纸”可能蕴含的巨大价值!
“快!把那些文件拿出来!小心处理!”林闻溪急声道,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些可能才是真正记录着“樱花计划”核心机密的东西!实验数据、投放计划、甚至人员名单!
然而,几乎就在他们刚刚意识到这批文件重要性的时候,负责外围警戒的丐帮弟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报告:“九爷!林先生!不好了!好多黑狗子(指军警特务)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还有汽车!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众人脸色骤变!军统的人来得太快了!显然,铜锣峡仓库的巨大爆炸和火光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何敬之、孙铭乃至崔副科长必然被惊动。他们或许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必然猜到与林闻溪脱不了干系,这是直扑而来,既要施压,也想趁机抢夺可能存在的“战利品”或定罪证据!
“妈的!肯定是冲着这些纸片子来的!”刘舵主又惊又怒。
“决不能让他们拿到!”林闻溪斩钉截铁,“这些是揭露日寇罪行、甚至可能关乎后续防疫的关键!”
瞬间,指挥所内气氛紧张到极点。外面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敌人正在快速逼近这个临时藏身处。
“来不及全部细看转移了!”徐先生当机立断,“立刻分拣!把所有明显是日文的、带图表数据的、特别是标注‘樱花’、‘实验’、‘效果’字样的文件,还有那些小盒子(缩微胶卷),全部挑出来!快!”
所有人立刻动手,如同救火般在文件堆里快速翻检。纸张哗啦作响,气氛几乎令人窒息。顾静昭眼疾手快,专门挑拣那些写着复杂化学式和数字表格的页面;陈远则识别出几个标签写着“菌株编号”、“毒性测试”的文件夹;徐先生和一名队员则负责将挑出的核心文件迅速装入另一个准备好的防水袋中。
“还有这个!像是日志本!”一名队员抓起一个硬皮本。
“拿走!”
外面的喝骂声和砸门声已经清晰可闻!“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军统办案!”
“快!从后窗走!老刘,带你的人顶一下门,争取时间!”徐先生低吼着,将塞得鼓鼓囊囊的防水袋递给一名身手最好的队员,“保护好!送到二号安全点!快!”
那名队员接过袋子,毫不迟疑,如同灵猫般从后窗翻出,消失在屋后复杂的小巷中。
几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前门被猛地撞开!崔副科长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特务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屋内众人!
“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屋内,林闻溪、徐先生、顾静昭、刘舵主等人缓缓举起手,面无表情。地上,散落着大量被匆忙翻检后留下的、相对次要的文件和空文件夹。
崔副科长阴鸷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些散乱的文件上,又看了看空了大半的桌面和文件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搜!把所有纸张、物品,全部带走!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特务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收缴了地上所有剩余文件,并开始粗暴地对众人进行搜身。
他们找到了一些东西,但最重要的核心数据,已然在瞬息之间,被抢先一步送了出去。
数据的争夺,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军统扑了个空,只抓到一些边角料和一群他们暂时还不敢轻易动的人。但危机远未解除,林闻溪等人落入军统之手,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而那份被送出的核心数据,能否安全抵达目的地,又能否被及时破译利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瞬息之间,得失已分,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