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回礼后直奔主题:\"支线状况如何?\"
\"刚检查过,能跑重载。\"赵卫国领着他们走向侧线,\"但有三点要注意:第一,7号桥限速15公里;第二,12公里处有段'S'弯,超过800米的车列会卡住;第三...\"他神秘地笑了笑,\"所有通信节点都还能用。\"
叶修和林小满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赵卫国似乎看透了他们的心思:
\"这条线是我师父那辈人修的,每个螺丝我都摸过。那些'里程碑',每隔五公里就有一个,对吧?\"
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这位老铁道兵的面庞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宛如一道道被岁月侵蚀的沟壑,纵横交错。
叶修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东大军队最可怕的力量——那些看似已经消失的传统和经验,其实早已融入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
\"开始准备吧。\"叶修下令,\"军列一小时内到达。\"
接下来的场面如同精密的交响乐。
赵卫国带着两名助手开始检查转辙器;王铁柱的小组沿铁轨布设反侦察设备;
林小满则抱着电脑蹲在一块看似普通的\"里程碑\"旁,小心翼翼地揭开顶部的伪装盖板。
\"找到了!\"技术兵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节点完好,电池居然还有电!\"他接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这是...这是超低频加密信道!理论上能穿透任何电子干扰!\"
叶修俯身查看,一组熟悉的参数映入眼帘——正是林小满父亲笔记中记载的\"酒泉专用\"频率。
这不是巧合,而是某种超越时间的传承。
22:58,远处传来熟悉的汽笛声。
军列如约而至,但与往常不同——所有车厢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车头微弱的红色信号灯表明它的存在。
列车停稳后,王团长矫健地跳下车,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卫班。
\"情况有变。\"老团长直奔主题,\"总参刚通报,西南发生武装冲突,敌军两个营越界设点。我们必须在36小时内抵达指定位置。\"
叶修心头一紧。这不是演习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战争预警。
\"路线确认了吗?\"
\"确认了。\"叶修指向黑暗中的支线,\"赵班长亲自带队引导。但有个问题——我们的车列全长920米,超过12公里处弯道的通过极限。\"
王团长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果断地说道:
“那就把车列拆成两列。第一列带领两个装甲连先行出发,第二列则在2个小时后跟进。”
命令如闪电般迅速传达下去。在赵卫国的沉着指挥下,铁路兵们展现出了高度的专业素养和娴熟的技能。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拆解着车列,然后重新编组,整个过程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令人惊叹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没有使用任何无线电通讯的情况下完成的。
铁路兵们完全依靠手势和预先约定好的灯光信号来传递信息,彼此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叶修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一切。他注意到这些铁道兵的动作有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他们不慌不忙,但却效率惊人。
每一个环节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般,精准得如同钟表的齿轮,没有丝毫的差错。
“他们平时维护多少公里线路?”叶修好奇地问道。
赵卫国正专注地拧紧一个螺栓,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正式编制是每人五公里,但实际上,我们这十几个人要负责管理三百多公里的战备线呢。”
他直起腰,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接着说道:“97 年裁军命令下来后,大部分兄弟都转业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自愿留下来。”
月光如水,洒在赵卫国那饱经沧桑的脸上,也照在他那双粗糙的手上。
由于常年的劳作,他的指关节已经肿大变形,看起来有些狰狞。
叶修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铁道兵是东大军队中最艰苦的兵种之一,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国家的建设默默奉献着,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付出。
“那你们为什么选择留下呢?”叶修轻声问道。
赵卫国笑了笑,露出了那颗缺了门牙的牙床,他缓缓地说:
“这条线路是我师父用命换来的。83 年冬天,气温低至零下三十度,他们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用炸药在冻土上开路。可谁能想到,哑炮处理的时候……”
他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我师父就是在那次事故中牺牲的。所以,总得有人记住他们,总得有人继续守护这条线路。”
23:47,第一列军列完成编组。
十六节平板车整齐地排列在侧线上,宛如一条钢铁长龙,它们承载着二十四辆坦克和保障车辆,静静地卧在那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坦克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新型伪装网。
这种伪装网在夜视仪下不会呈现军事装备的特征,让人难以察觉它们真正的身份。
“叶参谋,”林小满像一阵风似的跑来,向叶修报告道,“所有通信节点已经激活,并且成功组成了独立的数据链。这样一来,就算有卫星从头顶飞过,也只会看到一列普通的货车,完全不会发现我们的真实情况。”
叶修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看着那些被伪装得严严实实的坦克,心中暗自感叹这种新型伪装网的神奇效果。
“好,做得很好。”王团长走过来,简短地说道,“所有人上车,准备出发。赵班长,你来做向导,我坐第一节车厢。叶修,你殿后,确保第二梯队能够准时出发。”
随着王团长的命令,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纷纷登上各自的车厢。叶修最后一个上车,他站在车厢门口,目光扫视着整个车队,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