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流淌在通往司隶的官道上。
一支千五百人的精锐骑兵,正如同暗夜中的银色洪流,沉默而迅疾地奔驰。
队伍前方,一面“荀”字大旗与“赵”字将旗迎风猎猎,正是荀衍派往长安的使团护卫——
赵云所部一千“白龙骑”与太史慈所部五百“疾风营”。
赵云一身亮银甲,胯下照夜玉狮子神骏非凡。
他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前方黑暗,手中龙胆亮银枪随意挂在得胜钩上,看似放松,实则周身气机已与坐骑、与身后整支“白龙骑”隐隐相连。
军阵上方,那若有若无的云龙风虎虚影,在月色下更添几分肃杀。
太史慈则策马在侧,风雷双戟交叉负于背后,长弓挂在鞍侧。
他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地形,对赵云笑道:
“子龙,主公此番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好差事。这司隶之地,如今可是群魔乱舞,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赵云微微一笑,声音清越:
“子义兄莫要大意。我等此行,护卫为重,彰显实力为辅,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启战端。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银芒,
“若真有不开眼的想来试试锋芒,你我手中的兵刃,也绝非摆设。”
两人相视一笑,一股强大的自信弥漫开来。
他们都是神勇境的强者,麾下更是百战精锐,在这司隶地界,只要不陷入大军重围,足以横行。
就在使团即将通过一处名为“黑风峡”的险要地段时,赵云和太史慈几乎同时勒住了战马,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有埋伏!”
太史慈低喝一声,反手已将长弓取下。
赵云抬手,示意全军止步警戒。
他凝神感知,峡谷两侧的山林中,隐隐传来无数压抑的呼吸声和兵刃反射月光的微弱寒芒,数量恐怕不下三千!
而且气息混杂,煞气浓重,绝非普通山贼流寇。
“藏头露尾之辈,出来吧!”
赵云声如龙吟,清晰地传遍整个峡谷,蕴含着神勇境巅峰的武胆气血,震得两侧山林树叶簌簌落下。
回应他的,是一阵桀桀怪笑和密集的破空声!
“咻咻咻——!”
无数淬毒的弩箭如同暴雨般从两侧山林中倾泻而下!
更夹杂着一些低阶的火焰符、冰锥术等低阶术法,光芒乱闪,瞬间将使团队伍笼罩!
“结阵!云龙守护!”
赵云丝毫不乱,龙胆亮银枪瞬间入手,向前一指!
身后一千白龙骑动作整齐划一,气息瞬间相连!
军阵上方那云龙风虎虚影骤然凝实了几分,一条巨大的银色龙影盘旋而下,将整个队伍笼罩在内!
弩箭射在龙影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纷纷被弹开,那些低阶术法更是如同泥牛入海,连涟漪都未能激起多少。
“雕虫小技!”
太史慈冷哼一声,猿臂舒展,弓如满月,指尖不知何时已扣上了三支特制的破甲箭!
“风雷惊弦——三星连珠!”
“嘭!嘭!嘭!”
三声弓弦震响几乎合成一声!
三支箭矢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裹挟着风雷之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射向左侧山林中三个煞气最浓郁、显然是头目所在的位置!
“噗噗噗!”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传来,伴随着短促的惨叫,那三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好箭法!”
赵云赞道,同时手中银枪一抖,
“白龙骑,锋矢阵!随我破敌!”
“吼!”
千骑同吼,声震四野!
整个队伍瞬间化作一柄巨大的银色锋矢,以赵云为箭头,朝着峡谷出口方向发起了狂暴的冲锋!
速度之快,如同电光石火!
“拦住他们!”
右侧山林中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显然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猛,箭雨和术法竟然毫无作用。
大批身着杂乱皮甲、手持各式兵刃的伏兵从山林中涌出,试图堵住峡谷出口。
这些人个个眼神凶狠,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匪气,其中竟不乏通脉境、甚至个别罡气境的好手!
“百鸟朝凤——凤翔九天!”
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化作漫天枪影,如同百鸟朝拜,凤凰引领!
枪影过处,血肉横飞,那些试图阻挡的匪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根本无人能近他周身三丈之内!
他身后的白龙骑紧随其后,长枪如林,铁蹄如雷,轻易地撕裂了仓促组成的防线。
太史慈则游弋在侧翼,风雷双戟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道道风雷罡气,将试图从侧面袭来的敌人绞碎。
他的箭矢更是不时点名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小头目,箭无虚发!
这场遭遇战,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伏兵的数量优势在绝对的质量和冲击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使团队伍便已凿穿敌阵,冲出了黑风峡,留下满地狼藉和哀嚎的匪兵。
赵云勒住战马,银枪斜指地面,滴血不沾。
他回头看了一眼峡谷,眼神冰冷:
“乌合之众。打扫战场,查清来历。”
很快,亲卫来报:
“将军,从俘虏和尸体上的印记看,是活跃在司隶、弘农一带的‘黑山贼’残部。但他们装备精良,其中混有不少好手,不像是寻常流寇。”
太史慈擦拭着戟刃,冷笑道:
“黑山贼?张燕都凉了多久了,残余还能有这规模和组织?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是想试探我们的成色,还是想拖延我们行程?”
赵云沉吟片刻:
“不论是谁,这笔账暂且记下。清理道路,继续前进,务必按计划抵达函谷关与荀别驾他们会合。”
与此同时,曹军大营,中军帐。
曹操看着手中一份刚刚由细作拼死送回的情报,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情报详细描述了荀衍使团的规模、阵容,以及他们在黑风峡遇袭后展现出的惊人战斗力。
更让他心惊的是附带的另一条消息:俘获的阴魂宗弟子,身上竟有河北邙山剑派的标记!
“荀文渊……好快的动作!好强的护卫!”
曹操将情报狠狠拍在案几上,眼中寒光闪烁,
“还有这阴魂宗……竟然和本初那边扯上了关系?”
戏志才咳嗽着,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主公,荀文渊此举,阳谋也。他料定我军此刻无法分心他顾,故而行此威慑之举。其护卫精锐,意在告诉我等,他有插手司隶的实力。”
“至于阴魂宗与河北的牵扯……此事蹊跷,或许是荀衍的反间之计,亦或许是袁本初内部确实有人与鬼道勾结。无论哪种,眼下我军都需谨慎应对。”
程昱阴恻恻地道:
“主公,荀衍使团前来‘调停’,名为协助,实为分羹,更可能趁机与城内李儒勾连,不可不防。不如……派兵半路‘护送’,将其‘请’至我大军侧营‘保护’起来?”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摇了摇头:
“不妥。荀文渊不是刘表,他既然敢来,必有后手。此时与其冲突,只会让李儒看笑话,更可能将颍川彻底推向袁绍。况且……”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两个新标注的点:
“黄忠的射声营自洛阳而出,已至渑池;徐晃的磐石营自河内南下,兵临曹阳。这两支人马,就像两把钳子,卡在了我军侧后!”
“荀衍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不仅有锋利的矛,更有坚固的盾和随时可以砸下来的锤子!”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闯入:
“报——!主公,渑池方向急报!黄忠率三百骑前出至我军前哨三十里处,演示箭术,一箭……一箭射穿了我军三重包铁盾牌,箭矢余势不衰,钉入了后方山壁三尺深!哨塔将士皆惊!”
帐内众人顿时色变。
黄忠的神射之名,天下皆知,但耳闻与亲眼所见,震撼程度截然不同。
“报——!曹阳方向急报!”
又一名传令兵冲入,
“徐晃率麾下‘撼山营’于阵前演武,一斧劈裂大地,形成十余丈沟壑!且……且徐晃气息似乎已突破至神勇境中期!”
“什么?!”
夏侯惇猛地站起,独眼中凶光四射,
“徐公明那厮也突破了?!”
帐内一片寂静。黄忠的威慑,徐晃的突破,再加上那支战斗力强悍的使团护卫……
荀衍集团展现出的肌肉,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曹操缓缓坐回主位,手指用力揉着眉心,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决绝,
“让开道路,以礼迎接荀文渊的使团入营!不得怠慢!”
“主公!”夏侯渊急道,“难道就任由他们……”
“眼下,攻破长安,擒杀李郭,掌控天子,才是第一要务!”
曹操打断他,眼中闪烁着枭雄的果决,
“荀文渊想借势,本相又何尝不能借他的势?他想调停?好!本相就让他调停!看他如何在这长安城下,与我、与李郭、与那藏头露尾的阴魂宗周旋!”
他看向戏志才和程昱:
“派人盯死荀衍使团,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还有,秘密调查河北与阴魂宗之事,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荀文渊的离间计!”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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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荀衍府邸。
荀衍听着荀衢汇报司隶传来的最新消息,嘴角微扬。
“子龙、子义做得不错,锋芒毕露,方能震慑宵小。汉升和公明的威慑也恰到好处,让曹孟德不得不掂量掂量与我翻脸的代价。”
郭嘉灌着酒,笑道:
“曹操现在怕是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打又不好打,放又心不甘。主公这手组合拳,打得他没了脾气。”
贾诩阴恻恻地道:
“压力已给足,接下来,就看文若和奉孝他们在长安如何表演了。曹操必会严密监视,城内李儒和阴魂宗也不会坐视。”
荀衍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西方,仿佛穿透空间,看到了那座龙潭虎穴。
“戏台已经搭好,各方角逐一触即发。传令下去,密切关注各方动向,尤其是……阴魂宗。我总觉得,他们不会仅仅满足于躲在暗处。”
他停顿了一下,对荀衢吩咐道:
“让‘夜枭’动用最高级别的暗线,设法接触皇宫内部,我要知道李儒到底在皇宫里搞什么鬼,那魂道阵法,究竟意欲何为!”
“诺!”
长安的局势,因荀衍使团的强势介入而变得更加诡谲。
曹操被迫退让一步,但暗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使团即将抵达曹营,面对曹操的“热情接待”和暗中监视,荀彧、郭嘉等人将如何应对?
而隐藏在长安城最深处的阴魂宗与李儒,他们的阴谋,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更大的风暴,正在长安城内外缓缓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