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腰间玉佩,那细微的刺痛如针扎入骨,三日倒计时已刻入识海,锚点失效的冷意尚未散去,我已无退路。
居所密室门闭,烛火未燃。我盘坐于地,血线秘术自识海延伸,缠绕左腿经脉,将乱窜的灵力残片逐一逼回丹田。肋骨处仍如刀割,每一次呼吸都牵动旧伤,但我不能停。月华自窗隙渗入,微弱灵流随呼吸纳入体内,勉强填补枯竭的经脉。这具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可大比之日就在眼前,萧炎虽囚,暗流却未平息。
玉佩贴于掌心,意识沉入识海。水墨界面缓缓浮现,残缺玉佩的虚影悬于中央,四周浮现金色题字——【逆境破局者】。血色丝线自题字边缘蔓延,勾勒出兑换栏:万法摹刻、因果律武器、时光锚点。
我凝视片刻,指尖划过“万法摹刻”。
三日后的擂台,未知远胜已知。萧炎背后势力未明,长老会已有裂痕,执事长老却突然修改试炼阵法,此事绝非偶然。我需近战之能,以应突袭。反噬之痛虽重,但此刻已无选择。
“兑换。”
识海轰然一震,玉佩在掌心剧烈震颤,裂纹自边缘向中心蔓延,一道新痕贯穿核心圈层。刹那间,双目失焦,眼前陷入黑暗,三息后才缓缓恢复。视野重归清晰,右臂经脉却骤然一热,血色题字【逆境破局者】化作金色篆文,如烙印般嵌入皮肉,经脉随之震颤,似有封印松动。
万法摹刻已成。
我缓缓吐息,将玉佩收回腰间。伤势未愈,灵力仍枯,但战力已增一分。这还不够。
窗外灵力波动微起,我闭目,启动因果回溯。血色丝线交织成网,回放三分钟前画面——两名执法队成员沿廊而行,步伐规整,灵压平稳,看似例行巡查。但血线捕捉到其脚步节奏的微小错位,右足落地时灵力波动滞后半瞬,是刻意压制的痕迹。
监视者。
我冷笑,指尖轻点地面,血线秘术悄然延伸至后院,在泥地上布下三道虚假灵压痕迹,模拟出深夜潜行的假象。片刻后,窗外人影移动,脚步声渐远。
时机已至。
我起身,掀开密室暗格。一块寒玉盒静静置于其中,盒面无纹,却透出极寒之气。南宫璃来过,且早有准备。
盒启,内藏三枚凝神丹,药香清冽,可稳神识、压反噬;另有一缕寒髓丝,通体幽蓝,缠于玉架之上。我伸手轻触,寒意直透经脉,竟与识海中那道金色篆文隐隐共鸣。寒髓丝末端,一丝极淡朱砂香萦绕不散,似曾相识,却又无法捉摸。
我将丹药收于袖中,寒髓丝贴身藏好。
她明知此处被监,仍冒险送来此物,非仅助我疗伤,更是在无声宣告——她信我,亦知我将行险。
我闭目调息,凝神丹入腹,神识渐稳。借着药力,再度启动因果回溯,将目光投向三日前的长老会偏殿。
血色丝线穿梭时空,画面浮现——执事长老独坐案前,烛火摇曳。一名黑袍人自偏门而入,未通报,未行礼,径直落座。两人低语,声不可闻,但血线可溯其口型。
“试炼阵法……新增三处死门。”
“允许外借法器……不得公示。”
“若他死于擂台,非我等之责。”
我瞳孔微缩。
死门非试炼常规,乃绝杀之局,一旦误入,九死无生。而外借法器本为禁令,今却悄然解禁,分明是为某些人量身定制的后门。这两项变更,未经长老会表决,亦未录入宗卷,却已悄然施行。
黑袍人起身欲退,袖口微掀,一道疤痕裸露——扭曲如符,蜿蜒至腕骨,与我在密道石室所见铁链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我心头一震,回溯终止。
玉佩骤然震颤,识海浮现一行模糊血字:【勿信明局】。
未等我细察,字迹溃散,如血滴入水。
我静坐不动,掌心紧握玉佩。大比尚未开始,杀机已布。死门、法器、黑袍人、执事长老……一切皆在暗中编织,只待我踏入擂台,便成瓮中之鳖。
但他们不知,我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庶子。
我起身,取笔墨,于纸上默写回溯所得之语,逐字比对。死门位置若按阵图推演,必与地脉交汇点重合,而地脉之下,正是密道入口所在。若在比试中被迫踏入死门,不仅会触发杀阵,更可能惊动地底封印。
他们是想逼我开启祭坛?
不,或许他们根本不知祭坛真相,只是想借大比之名,将我诱入绝地,再以“意外”灭口。而执事长老与黑袍人勾结,正是为了掩盖萧炎与魔道往来之罪,将一切归咎于我“挑衅嫡系、自取其祸”。
好一招移祸江东。
我将纸焚于烛火,灰烬成字,飘散于地。不能再等。
我取出寒髓丝,缠于右臂,其寒意渗入经脉,竟使金色篆文微微发亮。凝神丹之力与寒髓丝相融,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我再度唤出系统界面,查看剩余时空碎片——尚余七枚。
七枚,可再兑一次万法摹刻,或一次短暂因果律武器,亦或埋下两处新锚点。但锚点三日后将全数崩解,埋之无益。因果律武器耗碎过多,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
唯有万法摹刻,可再添一重保障。
但我不能贸然再用。反噬已侵心脉,若再承三倍灵力反噬,恐当场暴毙。需有外力辅佐,方能压住反噬之痛。
我望向窗外,天光微亮。
南宫璃所赠寒髓丝,或可为引。
我取寒髓丝一缕,置于掌心,以灵力缓缓催动。其寒气不散,反随灵力流转,在经脉中形成一道冰线,直抵心脉。我咬牙,再度启动兑换——
“万法摹刻,二次激活。”
玉佩裂纹再扩,一道新痕自核心圈层裂向边缘,几乎贯穿玉身。剧痛自四肢百骸炸开,眼前再度陷入黑暗,五息方复。右腿经脉猛然一抽,三倍反噬之力如潮涌至,若非寒髓丝所化冰线镇压心脉,此刻早已昏厥。
我伏地喘息,冷汗浸透衣衫。
但这一次,识海中浮现的血字题为:【破局者,非孤行】。字化金篆,融入左臂经脉,封印再松一分。
两重万法摹刻在身,我已可摹刻两门术法。若在擂台之上,面对强敌突袭,未必无还手之力。
我缓缓起身,将寒髓丝收回玉盒。朱砂香仍在,却不再只是气息。它与我体内金篆隐隐呼应,似有某种联系,尚未觉醒。
我未深究。
眼下最紧要者,是查明死门具体位置。阵图藏于执事堂,非嫡系不得查阅。但我有因果回溯,只需找到曾接触阵图之人,回溯其记忆片段,便可得之。
我取笔,在纸上画出长老会偏殿布局,标出黑袍人所坐方位。其左侧第三柱,曾有一名执事弟子短暂驻足,递上卷宗。此人若曾翻阅阵图,便是突破口。
我将纸折好,藏于袖中。
居所外,脚步声渐近,似有巡逻将至。我熄烛,隐于暗处。
窗外人影掠过,未停留。
我静候片刻,确认无人监视,方从密室取出一枚残符——杀手袖中所得,纹路与圣天宗旧制相符。我指尖轻抚符面,忽觉其边缘微颤,竟与寒髓丝产生一丝共鸣。
同一源头。
我凝视残符,心中已有计较。
南宫璃送来寒髓丝,非仅为助我疗伤。她早已察觉,这场大比,从一开始,就不只是萧家内部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