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柴玉冰的姓名之后,秦惩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柴这个姓并不算多见。
而他所在的连里,刚好就有那么一个。
想想对方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哥哥。
秦惩一直提着的一颗心落下,意识便开始有些模糊。
前两天一直昏睡着还没什么感觉。
今天清醒过来,便觉得伤口疼的像是不停被野兽啃咬。
不幸中的万幸,他接受过最精锐的训练。
即便是跳下山断面,也把自身潜能发挥到极致。
不停调整自己的姿态,保证身体虽然皮肉伤和挫伤无数,却没有伤筋动骨。
后面他为了防止对方的猎犬追踪,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还是下了河。
拼着九死一生顺河而下,直到上岸后又拖着已经到极限的身体徒步穿越了半座山。
最后体力不支前,还挑选了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再晕。
若这么说起来,要不是有这小兄弟的狗,自己还真未必能被发现?
汽车发动,微微的晃让秦惩很快又睡了过去。
只是这次他睡的并不好。
疼醒了,再昏睡。
睡过去了,再疼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靠边停下。
刹车让整个车身晃动幅度大了一些。
而他随着车身晃动,扯到伤口,疼得嘶出声来。
“唉?咋的啦?哎呦咋又流血了!”
柴玉冰刚拉上手刹,听见动静一回头。
就看见秦惩胸前铺满药的伤口又渗出殷殷红色。
“这样下去不行啊……”
柴玉冰有些犯难了。
上一世,她陪着自己闺女佳佳在医院。
久而久之一些基础的伤口处理方式,也见得多了。
秦惩这些伤口都不浅。
虽然仗着身体素质好,现在血止住了。
但是如果不去医院处理,那伤口媪发了更麻烦。
把自己的担忧跟秦惩说了之后,秦城沉默片刻,对柴玉冰说道:“你车上有纱布吗?”
纱布是有的,之前买药的时候买了很多。
只是秦惩之前一直是躺着的状态,她也没办法帮对方包扎。
嗯,好吧,最主要的看着那皮开肉绽的伤,她不敢。
把纱布和各种药都掏出来,柴玉冰又找了件衣服多叠了几折垫在秦惩的头下面。
“都在这里了,村子里药品不多,你那伤口我也不敢……”
“你帮我,把伤口上的药清理一下,如果伤口的肉变成粉红色或者发白,用这个……”
秦惩手指指向腰间别在裤腰带上的短刀:“把坏肉割下去。”
“啥玩意?!”
柴玉冰大惊:“生割啊?大哥你以为你是关羽啊?
刮骨疗伤?就算你能忍得住,我也不行啊,我真不行啊我杀……”
她想说自己杀鸡都不敢。
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上一世自己跟那两个人渣同归于尽的场面。
嗯,她是敢杀人的。
这么一想,柴玉冰又低头去看秦惩的伤口。
在把秦惩弄上车的当天,她就把对方的上衣给剪了。
倒不是柴玉冰想耍流氓。
秦惩的衣服连着水带着血混着泥,不脱掉怎么上药?
而且他那么大一只,又是在昏迷,她柴玉冰总不可能给人喊醒脱衣服吧?
所以,事出从权,她自作主张直接给对方衣服剪开丢掉了。
这些日子那健壮的胸脯子上抹满了乌漆嘛黑的药,倒是也没让柴玉冰有种对方裸着上身的感觉。
“你能一个人把我整上车,就足以证明你是个有勇有谋的小同志。放心割吧,我保证不吭声吓唬你。”
柴玉冰苦着一张脸。
这是吭声吓唬自己的事儿吗?
“不是,割肉啊,要是割开了,血止不住怎么办?”
“那不是有药吗?而且也不是让你一下子全割完啊,要是多的话,一个一个来,总比一起出血强。”
“行,行吧,那,那你等会儿。”
柴玉冰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车门,让豆干儿下去巡逻。
自己则是掏出高度白酒,把双手连同手臂,还有秦惩腰间的匕首都消了毒。
她一边做一边嘟囔:“救你真是亏大了,我跟你说啊,你在我车上跟车我是要给你算费用的。
你知不知道因为救你我耽误了多少事啊,哎呀妈呀不好意思,戳出血了……”
秦惩知道,对方嘴巴不停的说话,是因为紧张。
这才刚开始用短刀将他身上混着血结痂的药抠下来,她就已经手抖的戳了自己好几下。
那短刀可不是一般的刀,锋利程度用吹毛断发来形容都毫不夸张。
他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直接把刀尖戳他心口里去。
“别紧张,放松点。”
秦惩开口说话。
他觉得还是自己说点什么来分散一下柴玉冰的紧张情绪比较好。
“你放心,耽误你的事,还有救命之恩,我肯定会报答你。
不光报答你,连你的狗我都报答,谁让它是我的救命恩狗呢,是吧?”
看柴玉冰眉眼微松,嘴角也微微扬起,秦惩忍着疼继续虚弱的找话聊:“你说你年纪也不大,还挺厉害的。
开这么大个车,就自己跑?你是找师父学的开车吗?
我看你的狗也挺有灵性的,还知道出去给你看着车……”
“不是,我是不是扎你话穴上了?你这忽然说话有点密,给我整的还挺不习惯呢?”
秦惩闭了嘴。
准确的说是连眼睛都闭上了。
这小子太气人了。
要是在部队,他手底下的兵,他非得让对方全副武装跑十公里!
“唉?你是不是晕过去了?咋忽然不说话了?”
柴玉冰的魔音在秦惩耳边响起。
然后他便感觉到两根温软的手指忽然触到他的眼皮。
常年训练的本能,让他立刻就要抬手做格挡。
结果下一秒。
他的眼皮被扒开。
柴玉冰那张好看的脸已经凑到跟前:“真晕了?”
秦惩:“……”
是的,他要晕了,被气的。
看着秦惩眼珠子瞪起,还锃光瓦亮,柴玉冰意识到对方刚才只是闭上眼不想搭理自己。
她切了一声,松开手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你还是睁着眼睛吧。
你说我这处理伤口呢,一抬头你眼睛都闭上了,我还以为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给你攮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