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在这期间,张清玄做了充分的准备:将老王的笔记和《基础阵法详解》反复研读,用大部分功德兑换了几张保命的“金刚护神符”和一枚能临时增强魂力的“凝魂丹”,又向柳明轩讨教了一些关于稳固魂魄的法门,甚至还从赵国安那里弄来了几份高度浓缩的营养液,嘱咐小翠定期给他肉身灌下去,免得饿死了。
子时将至,太平间核心阵法已被张清玄亲自调整到最佳状态,中央摆放着一个蒲团,他的肉身将会端坐于此。柳明轩、小翠和炎烁都守在阵法外围。
“时辰已到。”炎烁忽然开口,他感知最为敏锐。
话音刚落,太平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阴气大盛!一黑一白两道熟悉的身影悄然浮现,正是黑白无常。
“张巡查使,准备好了吗?”白无常谢必安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准备好了,有劳二位神君。”张清玄深吸一口气,走到蒲团前盘膝坐下,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感觉有点怪怪的,像……灵魂出窍前给自己选个好看的姿势?
黑无常范无救不再多言,手臂一抖,那道缠绕着符文的黑色锁链再次出现,但这次并非缉拿,而是如同灵蛇般,轻柔地缠绕在张清玄的魂魄之上,并未束缚,反而传来一股稳固和牵引的力量。
“闭目,凝神,勿要抵抗。”白无常说道。
张清玄依言闭上双眼,收敛心神。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从锁链传来,他的意识仿佛被从身体里轻轻“拔”了出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过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在了空中,低头能看到下方蒲团上那个闭目端坐、呼吸平稳的“自己”。
魂体状态感觉很奇妙,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尤其是对阴气和各种能量波动。他能看到柳明轩身上温和的纸灵之光,小翠纯净的魂光,以及炎烁那如同小太阳般灼热却内敛的妖魂。
“走吧。”黑白无常一左一右,锁链牵引着张清玄的魂魄,直接穿透了太平间的屋顶,向着无尽的夜空飞去。
飞行速度极快,周围的景物如同流光般向后飞逝。很快,下方的城市灯火变得模糊,他们仿佛进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四周是扭曲变幻的彩色光影,充满了混乱的空间能量。
“这是……黄泉路?”张清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跟传说中阴森恐怖的黄泉路不太一样啊。
“这是界隙通道,比黄泉路快捷。”黑无常闷声解释道,“走黄泉路,以你生魂速度,要走七七四十九天。”
张清玄咋舌,地府这交通方式还挺“先进”,就是乘客体验不咋地,有点晕“车”。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魂体状态对时间感知模糊),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如同漩涡般的灰白色光门,散发着强烈的吸力和浓郁的阴司气息。
“鬼门关到了。”白无常说道。
穿过光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但也让张清玄目瞪口呆。
想象中的鬼门关应该是巍峨古朴、阴兵把守、鬼哭狼嚎。而眼前……
确实有一座巨大的、古朴的城门楼,上面隐约可见“幽冥界”三个大字。但城门楼下,却是……人山人海!啊不,是鬼山鬼海!无数半透明的、穿着各个时代服饰的亡魂,排着几条蜿蜒曲折、几乎看不到头的长队,缓慢地向前蠕动!嘈杂的抱怨声、哭泣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几个穿着制式鬼差服、但看起来疲惫不堪的鬼差,正拿着类似扩音喇叭的骨器,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
“都别挤!排好队!拿出你们的‘路引’!投胎的往左,受审的往右!”
“那个唐朝的老鬼!说你呢!别插队!死了几百年了还不守规矩!”
“哎哟喂!谁的钱掉了?……妈的,是纸钱!晦气!”
张清玄看着这堪比前世春运火车站的混乱场面,嘴角抽搐:“这……这就是鬼门关?”
白无常似乎也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咳咳……近年来亡魂数量激增,地府基础设施更新迭代缓慢,人手又不足,所以……有些拥堵。我们走VIp通道。”
说着,黑白无常牵引着张清玄,直接绕开了那几条长龙,从旁边一个有着能量屏障的小门飞了进去。门口守卫的鬼差看到黑白无常,连忙行礼放行。
穿过鬼门关,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无比宽阔、但同样挤满了亡魂的古老道路,道路两旁开着一种散发着朦胧白光的花朵,应该就是彼岸花了。这就是黄泉路?但路上除了亡魂,竟然还有一些……冒着黑烟、造型古怪的、类似拖拉机的金属造物在缓慢行驶,上面堆满了亡魂,由一个鬼差驾驶着,发出“哐哧哐哧”的噪音!
“那是‘冥府交通司’最新试运行的‘魂载拖拉机’,旨在提升黄泉路运输效率……”黑无常试图解释。
张清玄已经无力吐槽了。他感觉自己不是来了神话传说中的地府,而是到了一个管理混乱、科技树点歪了的……大型落后国企?
他对这次“出差”的前景,感到了一丝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