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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地伸出手,将他面前那盘被“屠杀”得惨不忍睹的牛排轻轻推到长桌的另一端,仿佛那是什么需要被隔离的危险物品。然后,将另一个盘子放在他的面前。盘子里放着精心切好的、滋滋冒油的烤牛排,旁边搭配着金黄的烤土豆、翠绿的豌豆和一小勺酸甜的红莓酱,摆盘甚至比家养小精灵们做的还要精致几分。她轻轻地将盘子放在他面前,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快:

“尝尝这个,教授。家养小精灵们今年的火候掌握得不错,应该合您的口味。”

斯内普缓缓抬起头,眼眶周围的微红尚未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平日的深邃。他看了一眼面前香气四溢、摆盘完美的食物,又看了一眼身旁已然坐回位置、正姿态优雅地小口品尝着南瓜汁的格温尼维尔。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拿起新的刀叉,恢复了他惯有的、带着一丝克制优雅的仪态。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味道确实很好。

邓布利多在一旁将最后一点蜂蜜酒饮尽,镜片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欣慰而愉悦的光芒。他明智地没有插入任何评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雨过天晴”的一幕。

“啊…年轻真好。”语气里充满了对青春活力的怀念和一种过来人的慈祥。

斯内普正沉默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听到这句突兀的感慨,他握着刀叉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像看一个老糊涂的傻子一样,极其冷淡而快速地瞥了邓布利多一眼,那眼神里清晰地写着“闭嘴”和“多管闲事”的意味。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低下头,安静地享用着他的食物,仿佛刚才那充满嫌弃的一瞥从未发生过。

就在这时,德拉科带着布雷斯和西奥多笑着走了过来,几人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和笑意。

德拉科显然还沉浸在收到珍贵礼物的喜悦和刚刚发生的趣事中,他快步走到格温尼维尔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分享欲:

“首席!你刚才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高尔那个蠢货,刚才想模仿弗雷德那种滑稽把戏,结果不小心把他自己的新袍子给点着了!就在格兰芬多长桌旁边!那场面…”他忍不住笑出声,布雷斯和西奥多脸上也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

“庞弗雷夫人只用了一秒钟就给他扑灭了,”布雷斯优雅地补充道,嘴角噙着笑意,“但他吓得差点哭出来,现在顶着一头被烧焦的头发,灰溜溜地跑回宿舍去了。”

西奥多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格温尼维尔听着他们的描述,想象着那个画面,翡翠绿的眸子里也漾开了笑意。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看来即使是圣诞节的魔力,也无法拯救某些人的…嗯…行动力。”她巧妙地没有使用“愚蠢”这个词。

“看来…我不得不安排庞弗雷夫人,对所有学生进行一次…彻底的认知功能筛查,”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道,“以确保某些人的智商水平,至少还维持在能够安全使用叉子的基准线之上。”

他的话音刚落,韦斯莱双胞胎就像踩着点一样,带着他们那招牌式的、充满活力的笑容和一堆显然是他们“新产品”的小玩意儿走了过来。弗雷德刚好听到了斯内普的最后半句话,立刻笑嘻嘻地接茬:

“说什么呢,教授?”他故意装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样子,“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给我们未来的产品提供测试灵感?”他冲乔治眨了眨眼。

乔治立刻会意,故作严肃地点头:“我猜…是克拉布?还是高尔?毕竟他们俩总是那么…乐于助人,愿意为我们的科学研究献身。”他特意强调了“科学研究”四个字,脸上写满了促狭。

斯内普的眉头危险地挑高,他扫了一眼双胞胎和格温尼维尔:“看到你们两个,我不得不担心霍格沃茨的天花板还保得住吗?”

“哦,西弗勒斯,”老校长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你确定你担心的‘天花板’问题…源头真的在他们几个身上吗?”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在斯内普和格温尼维尔之间转了一圈,“我怎么记得,某些最…嗯…富有‘创意’和潜在破坏力的想法,往往都源自我们这位首席小姐的奇思妙想…”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斯内普微微僵硬的侧脸,“…而每一次,似乎都有一位魔药大师…嗯…‘确保’了她的想法得以‘安全’实施?”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继续慢悠悠地举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比如…活捉小巴蒂·克劳奇的那个精妙绝伦、但风险极高的陷阱?再比如…批准那头挪威脊背龙幼崽暂时栖息在禁林深处的‘临时许可’?哦对了,纽特到现在还因为那次难得的观察机会而对我们霍格沃茨的生态环境赞不绝口呢。”

正巧坐在不远处、安静地喂着口袋里某只隐形生物的纽特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温和而赞同的笑容,小声附和道:“啊…是的,确实非常…有趣。我和海格对那孩子的生长发育和行为模式…确实因此了解得更深入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研究热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给某位教授火上浇油。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黑得堪比最浓的复方汤剂。他被邓布利多这番精准的、揭老底的调侃噎得一时语塞,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薄红。他猛地抿紧了唇,从牙缝里挤出生硬的辩解,试图维护自己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威严:

“我仅仅是…”他声音沙哑,强调道,“…确保我的学徒不会在她那些异想天开的、鲁莽的计划实施过程中,毫无意义地丢了她的小命!”他试图将一切归结为职责所在,但那略显急促的语气和微微泛红的耳廓,却暴露了他远非那么“公事公办”。

格温尼维尔在一旁听着,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微微勾起唇角,却没有出声。

韦斯莱双胞胎则互相挤眉弄眼,显然觉得这场面比他们任何恶作剧都精彩。

就在这时,哈利、罗恩、赫敏以及潘西、达芙妮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好奇和一丝被“抛下”的不满。哈利环顾了一下明显稀疏了许多的教师席和聚在这里的人群,忍不住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吃着吃着,桌上就剩我们几个了。”

潘西抱着手臂,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就说人呢,怎么一转眼都不见了,结果一个个都凑到首席面前来了,也不叫上我们啊?”她的目光在格温尼维尔和周围人身上转了一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哈利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故意挤眉弄眼地看向德拉科、布雷斯他们:“哦?难不成…你们是想背着我们,偷偷和格温联络感情,好让她明年圣诞再多给你们塞点金加隆或者…独家定制?”

格温尼维尔闻言,翡翠绿的眉毛微微挑起,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貌似…不是圣诞老人吧?更不是许愿池里的希腊硬币。”她的语气带着点慵懒的调侃。

“也差不多了,”达芙妮笑着接话,语气真诚而带着惊叹,“霍格沃茨今年圣诞节,我敢说大部分学生都收到了某位慷慨首席的礼物。从蜂蜜公爵的糖果到脱凡成衣店的礼券,甚至还有限量版的魁地奇周边…”她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置信,“…你这简直是在给整个霍格沃茨发福利。”

赫敏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友善的光芒:“说真的,格温,我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棚屋得忙成什么样…我猜它们都需要额外补充营养了。”她想象了一下猫头鹰们疲于奔命运送感谢信的画面。

这番七嘴八舌的调侃和感叹,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邓布利多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年轻人,仿佛在欣赏一出充满活力的圣诞剧目。

纽特停下了喂食的动作,温和地看着这边,脸上带着淡淡的、被青春气息感染的笑意。

格温尼维尔最终笑着摇了摇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好吧,我承认…今年或许稍微‘慷慨’了那么一点点。至于猫头鹰…”她看向赫敏,眨了眨眼,“…我想家养小精灵们会很乐意给它们加餐的。”

各式各样的甜点和饮品源源不断地送上长桌。闪闪发亮的糖霜姜饼屋、冒着热气的香草蛋奶糊、堆成小山的巧克力坩埚蛋糕……琳琅满目的甜品几乎要淹没桌面。

格温尼维尔看着眼前这甜蜜的盛宴,她伸出手,精准地从一堆姜饼人中拿起一个做得格外精致、甚至用糖霜画出了严肃表情的小姜饼人,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身旁斯内普的手里。

“喏,教授,”她笑着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轻快,“这个看起来…挺像您的。”那个姜饼人确实板着一张小小的、用白色糖霜勾勒出的严肃脸,甚至还有几笔黑色的线条模拟着他额前垂落的头发。

斯内普低头看着掌心那个硬邦邦的、散发着肉桂和蜂蜜甜香的小东西:“…一点也不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贯的刻薄,“我可没那么…傻。”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姜饼人光滑的糖霜表面。

而格温尼维尔自己则拿起另一个姜饼人,对着它低声念了一个极其精妙的活化咒。只见那个姜饼人立刻在她掌心扭动起来,糖霜手臂笨拙地挥舞着,然后猛地跳下桌子,迈着滑稽的小短腿飞快地跑开了。

紧接着,她魔杖轻点,对着桌上那一大盘姜饼人施展了范围更广的咒语。

霎时间,数十个姜饼人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纷纷从盘子里、从甜点塔上蹦跳下来,吱吱喳喳地发出无声的喧闹,有的顺着桌布滑下,有的笨拙地翻过糖碗,有的甚至试图爬上旁边学生的杯子去偷喝一口南瓜汁…它们毫无章法地在礼堂里乱窜,做出各种夸张搞笑的动作,活像一群缩小版的、精力过剩的韦斯莱双子,瞬间将礼堂的欢乐气氛推向了新的高潮!

格温尼维尔精准地指挥起这支小小的“军队”。

一小队姜饼人灵活地攀上哈利和罗恩的椅背,猛地跳到他们乱糟糟的黑发和红发上,笨拙地试图在上面“筑巢”或者跳起了古怪的舞蹈,引得两人手忙脚乱地去抓,却总是慢半拍。

另一队则目标明确地冲向德拉科,有几个甚至试图用它们黏糊糊的糖霜小手去扒拉他精心打理、一丝不苟的金发,还有一个挂在了他昂贵的袍子领口荡秋千,德拉科只能徒劳地试图把它们甩下去。

最大胆的一小队则直奔教师席,它们对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视若无睹,反而对邓布利多那银白色的、长长的胡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它们合作无间,像小小的登山者一样攀上他的胡须,开始笨拙又执着地试图将它们编成几条歪歪扭扭的麻花辫,甚至还试图用从甜点上抠下来的小糖粒作为装饰。邓布利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怀,蓝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甚至还主动低下头方便它们“工作”。

礼堂里充满了学生们惊喜的大笑、善意的惊呼和试图捕捉这些小精灵的欢快场面。就连一向严肃的弗立维教授都忍不住用魔杖指挥着一个姜饼人在空中跳起了踢踏舞。

邓布利多顶着一撮已经被编出雏形的、歪歪扭扭的麻花胡子,笑眯眯地转向一旁仿佛置身事外、实则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某个红裙身影的斯内普,蓝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西弗勒斯,”老校长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意味,“不打算…管管某位首席小姐?再这样下去,我这把老骨头恐怕要被这群热情的小工匠们彻底改造了。”他指了指自己那正被姜饼人辛勤“耕耘”的胡子,语气轻松,丝毫没有真正要制止的意思。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黑眸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里面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悦或反对,反而清晰地闪烁着一丝…近乎愉悦的、带着纵容的光芒。他甚至挑了挑眉,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对眼前这场混乱的欣赏和对始作俑者的…支持。

“管?”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近乎慵懒的玩味,“为什么要管?”他反问道,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些上蹿下跳、制造欢乐的姜饼人,“我认为…霍格沃茨的圣诞节,偶尔需要一点…超出常规的活力。”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明目张胆的偏袒。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直接从长袍下伸出,魔杖尖端极其显眼地轻轻一点——一道无声的魔力强化咒精准地射出,毫不犹豫地融入了格温尼维尔之前施展的活化咒之中。

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姜饼人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狂暴的活力!它们的动作骤然加速,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围着邓布利多胡子的那一队,以惊人的速度将老校长的胡子编出了复杂而…颇具艺术感的的发辫,甚至还用糖粒点缀出了闪亮的效果!骚扰德拉科的那些,动作敏捷得像一道道棕色的闪电,让德拉科彻底放弃了维持形象,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臂却徒劳无功。

整个礼堂的欢笑和惊呼声瞬间拔高了一个等级,气氛热烈得几乎要爆炸。

斯内普做完这一切,慢条斯理地收回魔杖,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这片因他“推波助澜”而变得更加疯狂的欢乐景象。他脸上那抹罕见的微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些许,黑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和一种…深沉的、为某人而感到的骄傲。他甚至挑衅般地瞥了邓布利多一眼,仿佛在说“看,我干的,怎么样?”。

邓布利多被这突如其来的、明目张胆的“助纣为虐”弄得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充满愉悦的大笑。他摇了摇头,银白的胡子随着他的笑声颤抖着:“好吧,好吧!当我没说!看来今年霍格沃茨的圣诞节…注定要格外难忘咯!”

就在姜饼人们因斯内普的“暗中加持”而陷入狂欢高潮之际,韦斯莱双子岂能甘于只做旁观者?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闪烁着淘气光芒的眼神。

“看来有人抢了我们的风头,乔治!”弗雷德大声嚷嚷着,语气里充满了“不甘示弱”的兴奋。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弗雷德!”乔治立刻响应,两人同时从他们的长袍内兜里掏出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巨大、色彩斑斓的橡皮糖豆的东西,但它们的颜色鲜艳得有些不自然,并且微微颤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最新产品——”弗雷德高举起一个橙色的豆子,拉长了语调,“——‘蹦跳狂欢豆’!”

“小心脚下!”乔治坏笑着警告,同时用力将一颗紫色的豆子扔向了礼堂中央。

那豆子一落地,并没有发出巨响,而是猛地膨胀开来,变成了一摊巨大的、果冻状的、弹性极佳的紫色区域!几个正好跑过的赫奇帕奇学生猝不及防地踩了上去,立刻被弹得老高,发出又惊又喜的尖叫,像人形蹦床一样在空中手舞足蹈。

这充满弹性的、违反常规物理的景象瞬间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他灰蓝色的眼睛猛地一亮,一直努力维持的斯莱特林式矜持和因姜饼人骚扰而产生的恼火瞬间被抛到脑后。他脸上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猛地一拉身旁的布雷斯和西奥多的袖子。

“布雷斯!西奥多!快看!”德拉科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近乎孩子气的急切,“那个看起来…有点意思!”他指了指那片正在“吞吐”着赫奇帕奇学生的紫色果冻区域,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种“我们斯莱特林也能玩得比他们更好”的挑战神情。

布雷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显然也被这新奇的玩意儿勾起了兴趣:“哦?韦斯莱家的把戏终于有点看头了。”他整理了一下并没有乱的衣领,姿态优雅却步伐迅速地跟上了德拉科。

西奥多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动作却丝毫不慢。

三位斯莱特林以一种与平时高傲形象略有不符的、带着点急切的速度,穿过喧闹的人群,目标明确地冲向那片紫色的弹性区域。

德拉科甚至等不及前面的赫奇帕奇学生完全离开,就率先试探性地用他那擦得锃亮的龙皮靴尖踩了上去——

“哇哦!”他惊呼一声,靴子接触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弹性立刻将他向上弹起!他反应极快地调整了姿势,努力想在半空中维持住平衡和风度,但脸上那混合着惊讶和兴奋的表情却暴露无遗。

布雷斯大笑着也跳了上去,他显然更放得开,甚至尝试在空中做了一个略显夸张的转身动作。西奥多则更为谨慎,他先是观察了一下,然后才稳稳地落上去,被弹起时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紧抿的唇角也微微松动了一丝。

三个穿着墨绿色院袍的身影在一片紫色果冻上此起彼伏地弹跳着,与周围其他学院的学生混在一起,沉浸在这单纯的、新奇的乐趣中。

德拉科铂金头发在跳跃中变得有些凌乱,但他似乎完全没在意,甚至和布雷斯比赛谁跳得更高。

紧接着,弗雷德将那颗橙色的豆子扔向了教师席前方。它炸开成一团橙色的烟雾,烟雾中瞬间飞出数十个微小的、闪烁着橙光、嗡嗡作响的魔法臭虫。

它们并不真的臭,反而散发出一种类似柑橘和薄荷的清新气味,但它们极其顽皮,专门朝着人的耳朵和脖子飞扑,带来一阵阵令人发痒的微风,惹得麦格教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斯内普都微微蹙眉,挥袖驱赶着一只试图钻进他头发里的橙色小光点。

更多的“蹦跳狂欢豆”被双胞胎扔向不同角落——绿色的豆子落地生成一片滑溜溜的、让人像踩了香蕉皮一样东倒西歪的区域;蓝色的豆子则释放出无数泡泡,每个泡泡里都包裹着一片小雪花,在温暖的礼堂里缓缓飘落;一颗红色的豆子甚至直接蹦到了皮皮鬼面前炸开,喷了它一脸五彩的、不会褪色的粉末,让这个调皮鬼愣了一秒,随即发出更加兴奋的尖啸,开始用五彩的粉末涂抹起了走廊上的肖像画!

整个礼堂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混乱却充满欢声笑语的游乐场。姜饼人在加速狂奔跳跃,学生在弹性果冻上蹦跳,魔法臭虫嗡嗡乱飞,雪花泡泡四处飘荡,皮皮鬼尖笑着制造更多的色彩混乱…

格温尼维尔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场面,忍不住扶额笑起来。她看向身旁的斯内普,在那只橙色臭虫试图靠近他时,他略显笨拙地、用指尖轻轻将它弹开了。

邓布利多的笑声是所有人中最响亮的,他顶着一头被编得乱七八糟、还点缀着糖粒和雪花的胡子,甚至拿出魔杖,主动加固了一下弗雷德制造的那个紫色弹性区域,让几个弹跳的学生蹦得更高了。

一旁的麦格教授看着眼前这片彻底失控、却洋溢着纯粹快乐的混乱景象,尤其是看到那位素来以阴沉刻薄着称的魔药教授不仅没有制止,反而亲自下场“火上浇油”,她不禁扶了扶眼镜,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她转向身旁同样忍俊不禁的斯普劳特教授,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好笑和一丝对未来担忧的语气低声说道:

“波莫娜,我想我已经可以预见未来霍格沃茨…永无宁日的未来了。”她摇了摇头,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正并肩而立、一个笑得肆意一个眼神纵容的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连我们最‘坚定’的纪律维护者都已经公然‘叛变’了。我怀疑下次地窖里就算炸了坩埚,西弗勒斯大概也只会问他的首席‘玩得开不开心’。”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夸张的调侃,但眼底却并无真正的忧虑,反而带着一丝乐见其成的温和。

斯普劳特教授闻言,发出了一阵慈祥笑声,她拍了拍麦格教授的手臂:“哦,米勒娃,放松点!偶尔的混乱对孩子们的成长有好处!”她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韦斯莱双子、德拉科几人和哈利三人组。

一旁的庞弗雷夫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和精准的洞察:

“说不定米勒娃预言的那一天…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近呢,”她眨了眨眼,语气意味深长,“毕竟…某位教授那点心思,现在几乎都要从他那双黑眼睛里满溢出来了,藏都藏不住。”她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就是某位教授自己,恐怕还懵然不知,或者…死活不肯承认呢。”

麦格教授闻言,推了推她的方形眼镜,再次看向斯内普。此刻,他正看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弗雷德和乔治又扔出了一颗会喷出彩虹色泡泡的“狂欢豆”,但当格温尼维尔笑着躲避一个泡泡时,他的目光立刻像被磁石吸引般追随着她,那眼神深处翻涌的专注与…近乎纵容的柔和,是麦格教授执教几十年来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

“梅林的胡子啊…”麦格教授低声惊叹,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恍然大悟,“波比,你说得对…那眼神简直…”她摇了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看来霍格沃茨的未来,确实要热闹了。”

三位女教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都露出了混合着惊讶、欣慰和看好戏的复杂笑容。她们不再讨论维持秩序的问题,转而悠闲地品尝起圣诞布丁,带着一种长辈般的慈爱和好奇,继续欣赏着这场因“某位教授彻底沦陷”而变得更加有趣的圣诞狂欢。

到格温尼维尔忽然转过身,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明亮的光芒。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拉住了斯内普的袖口。

“教授,”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了周围的喧闹,“光是看着多没意思。”她微微用力,将他朝着礼堂中央那片由韦斯莱绿色“蹦跳豆”制造出的、光滑如镜的溜冰场区域拉去,“我们也去试试!”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荒唐”的邀请惊呆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是甩开,是用最冰冷的言语斥责这种“有失身份、毫无体统”的行为。他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极薄的、不悦的直线,黑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和…难以置信。

“莱斯特兰奇!放开!这成何体统…”他试图压低声音警告,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被她那看似轻柔、实则坚定的力量带着向前踉跄了一步。

但格温尼维尔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她回头对他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狡黠霸道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瞬间击溃了他所有试图构筑的防线。“就一会儿!”她保证道,语气轻快得像在哄一个别扭的孩子,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未停。

格温尼维尔几乎是将浑身写满拒绝和僵硬的斯内普半拖半拽地拉到了那片光滑的绿色区域边缘。

斯内普的龙皮靴尖刚一触碰到那滑溜溜的表面,就差点失去平衡!他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格温尼维尔的手臂以稳住自己,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是将她拉进了怀里,虽然他的表情完全是另一回事——混合着惊恐、窘迫和极力维持镇定的挣扎。

“放松,教授!”格温尼维尔笑得更加开心了,她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势引导着他,带着他在光滑的表面上缓慢地滑动起来。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定,巧妙地支撑着他明显不适应这种娱乐的身体。

起初,斯内普的动作极其笨拙而僵硬,他紧抿着唇,眉头死死蹙着,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表达着抗拒和不适,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袍在这种场合显得格外突兀和…滑稽。

但渐渐地,在格温尼维尔耐心的引导下,他紧绷的脊背似乎微微放松了些,他…极其缓慢地、尝试性地跟着她的节奏移动了一两步。

这一幕堪称霍格沃茨奇观——永远阴沉的魔药教授,正被他们耀眼的首席小姐拉着,在一片由恶作剧产品制造的溜冰场上…笨拙地滑动。他的长袍下摆在滑动中微微飘起,脸上虽然还是一副“我宁愿去处理一桶炸尾螺”的表情,但那紧紧握住她手臂的手,却暴露了他并非全然的抗拒。

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他的老式相机,笑眯眯地、毫不掩饰地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麦格教授用手帕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惊叹。

格温尼维尔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滑去,不再是抓着袖口,而是坚定地、不容拒绝地…握住了他那只冰凉而指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猛地一颤,似乎想要抽回,却被她更紧地握住。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与他指尖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那温度仿佛带着电流,瞬间穿透了他层层包裹的防御。

她微微用力,引导着他在光滑的绿色表面上继续滑行,动作变得更加流畅而大胆,仿佛带着他在跳一支无声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华尔兹。周围的喧闹和欢笑仿佛都褪色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侧过头,仰脸看着他紧绷的、写满了窘迫和不知所措的侧脸,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促狭,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鼓励:

“这感觉…”她微微停顿,感受着他指尖在她掌心的细微颤抖,“…还不错吧?教授?”

斯内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某个虚无的点,仿佛不敢低头看她,也不敢看向周围任何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指的力度和温度,那感觉陌生而…令人心悸。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尖叫着让他立刻甩开,立刻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境地,立刻用最恶毒的语言刺穿这不合时宜的温情…

但他的手指,却违背了所有理智的嘶吼,在她温热的掌心下…放松了紧绷的力道。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指尖仿佛无意识地、轻微地回勾了一下,极其短暂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掌心,像一个笨拙的、下意识的回应。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极沉的、几乎被周围噪音淹没的咕哝,听起来既不像承认,也不像否认,更像是一种无措的、放弃了抵抗的妥协。

格温尼维尔感受到了他那只手上细微的变化和那声模糊的咕哝。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唇角弯起一个更加明媚的弧度,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胜利和愉悦的光芒。她更加坚定地握紧了他的手,带着他在那片绿色的“冰面”上滑出一个更大的弧线,墨紫色长袍与红裙的衣摆在旋转中交织翻飞,构成了一幅在霍格沃茨礼堂从未出现过的、奇异而难忘的画面。

邓布利多的相机恰到好处地闪烁了一下,忠实地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老校长笑得胡子都在颤抖,蓝眼睛弯成了两条缝。

就在这时,韦斯莱双胞胎显然注意到了这边“进展神速”的状况。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坏笑,两人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色的、看起来就格外不一般的“蹦跳狂欢豆”。

“给首席和教授加点料!”弗雷德大喊一声,用力将金豆子扔向了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脚下的区域。

乔治立刻接上:“终极豪华plus版——梦幻彩虹桥!”

金豆子落地无声,却骤然爆开一团绚烂夺目的七彩烟雾!烟雾迅速凝聚、塑形,竟在他们脚下光滑的绿色区域上方,凭空架起了一座由流动的、闪烁的彩虹光芒构成的短桥!这桥看起来虚幻,却拥有实体,踩上去的感觉比之前的区域更加奇妙,仿佛踏在柔软的、有弹性的云霞之上。

格温尼维尔正带着斯内普滑行,猝不及防踏上这突然出现的彩虹桥,两人身体同时一晃!斯内普下意识地猛地收紧手臂,几乎将格温尼维尔整个人揽入怀中以保持平衡。格温尼维尔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化为更肆意的笑容,她顺势靠在他身上,借着他的力道,带着他在彩虹桥上滑出了一段更加飘逸流畅的轨迹。

七彩的光芒映照在斯内普苍白的脸上,不断变幻着色彩,让他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滑稽,却又奇异地柔和。他的眉头蹙着,但那双黑眸中却清晰地倒映着流转的虹光和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脸庞,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窘迫、惊慌、一丝恼怒,但更深层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和奇幻景象所撼动的…怔忡。

“韦斯莱!”斯内普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但他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而在最初的僵硬后,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稳。

“效果拔群!”双胞胎在远处击掌欢呼,对自己的“杰作”满意至极。

周围的学生们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惊叹声,教授们忍不住笑了起来,麦格教授摇着头,语气却带着笑意:“这两个孩子…真是…”

格温尼维尔在斯内普怀里抬起头,彩虹的光芒在她翡翠绿的眸子里跳跃,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斯内普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所有到了嘴边的斥责和恼怒忽然都哽在了喉咙里。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极其僵硬地…收紧了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以一种略显笨拙却异常稳定的姿态,缓缓滑过了那座短暂存在的、魔法构成的彩虹桥。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阴沉的魔药教授,而只是一个…在圣诞夜,被一个笑容明亮的女孩拉着,笨拙地踏上了彩虹的男人。

彩虹桥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如同它的出现一般神奇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脚下那片依旧光滑的绿色区域和空气中淡淡的、甜腻的魔法余味。

格温尼维尔依旧靠在斯内普怀里,她的笑声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带着促狭的、心照不宣的安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下略显急促的心跳,以及那只揽在她腰后、虽然依旧僵硬却并未松开的手臂。她甚至没有试图站直,反而微微仰起头,翡翠绿的眸子在魔法光芒的余晖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

“看来…”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刚刚笑过的微喘,“…韦斯莱兄弟偶尔也能做出点…不错的东西?”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们刚刚滑过的、已然消失的彩虹桥的位置。

斯内普的身体依旧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的靠近,她的气息,她话语里明显的调侃,都让他无所适从。他应该立刻推开她,应该用最冰冷的言语斥责韦斯莱双胞胎这毫无分寸的行为,应该立刻转身离开这令他窘迫至极的境地…

但他的手臂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依旧固执地停留在原处,甚至在她微微仰头时,为了避免她失去平衡,那手臂还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丝力道。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避开她过于直接的目光,从牙缝里挤出生硬的声音:

“…一场…灾难性的…闹剧。”他试图找回自己惯有的刻薄语调,但那声音却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甚至…底气不足。他完全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为什么还…抱着她。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强作镇定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替他拂开了额前一丝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垂落得更凌乱的黑发。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太阳穴,带来一阵细微而陌生的战栗。

斯内普身体瞬间僵硬到了极点,仿佛被施了石化咒。那双黑眸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里面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慌乱。

“您的头发乱了,教授。”格温尼维尔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仿佛刚才那个亲昵至极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耳根,让他感觉那里滚烫得吓人。他从未允许任何人…以这样的方式触碰他。

周围的喧闹似乎在这一刻都远离了他们。邓布利多早已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相机,笑眯眯地品尝着布丁,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其他学生也大多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只有少数几个敏锐的注意到了这短暂而亲密的一幕,露出了惊讶了然的表情。

最终,斯内普像是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猛地、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松开了揽着她的手,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试图重新拉开那被骤然缩短的距离。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罕见的窘迫模样,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没有再逼近,反而顺势优雅地向后滑开一小段距离,恰到好处地维持了一个不会让他感到压迫、却又并未真正疏远的空间。

她微微抬起下巴,朗声道:“好吧,教授,既然您对韦斯莱产品的‘艺术性’持保留意见…”她故意拖长了语调,魔杖不知何时已悄然滑入手中,轻轻一点自己的鞋尖。

一道微光闪过,她脚下那双精致的鞋子瞬间变形,化作了闪烁着寒光的、线条流畅优美的冰刀!与此同时,她身上那袭耀眼的红裙仿佛拥有生命般,裙摆自动向上收缩了几分,变作更利于活动的及膝长度,露出纤细小腿。这一系列变化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魔法的优雅与利落。

“…那么,请允许我为您单独展示一下,”她站稳身形,冰刀在光滑的绿色表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脸上扬起一个明媚而略带挑战意味的笑容,“…什么才叫真正的滑行技术。”

话音未落,她足尖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红色的身影在光滑的绿色区域划出一道流畅而迅疾的弧线,速度快得惊人。她并非直线前进,而是穿插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和跳跃——一个干净利落的后内点冰跳,裙摆如同盛放的红色火焰;紧接着是一个流畅的燕式旋转,身姿舒展如天鹅…

她的动作兼具力量与美感,展现出了高超的、近乎专业的水准。冰刀与地面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就像一颗燃烧的红色彗星,在由恶作剧产品制造的、充满欢乐混乱的场地上,演绎出了一段短暂却惊艳无比的独舞。

周围的学生们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嬉闹,发出阵阵惊叹和喝彩。就连韦斯莱双胞胎都暂时停止了捣乱,张大了嘴巴看着。

斯内普站在原地,墨紫色长袍下的身体依旧紧绷,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抹鲜红的身影。他看着她自信飞扬的姿态,看着她每一个精准而优美的动作,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享受运动的快乐光芒…眼中闪过…惊艳与复杂的光芒。他从未见过她这一面——如此富有活力,如此…耀眼,仿佛将所有的规则和束缚都抛在了脑后,纯粹地享受着当下的快乐。

格温尼维尔一个急停,冰刀在身后溅起细微的魔法冰晶,她稳稳地停在了斯内普面前几英尺的地方,微微喘息着,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翡翠绿的眸子亮得惊人,带着笑意望向他:

“怎么样,教授?”

他深邃的黑眸依旧牢牢锁在她身上,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尚未完全褪去的窘迫,有对她方才那番惊人技艺的难以掩饰的震惊,更有一丝…被她此刻焕发的活力与光彩所深深吸引的怔忡。

他紧抿的唇线动了动,似乎习惯性地想要吐出一些刻薄的、否定的话来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威严和距离感。但那些冰冷的词汇在触及她亮晶晶的、带着期待的眼神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堵在了喉咙里。

“…尚可。”

这个词短促而生硬,甚至带着他一贯的冷淡色调,配上他那依旧微微泛红的耳根和刻意避开的目光,将那份口是心非的别扭暴露无遗。

说完这个字,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将头转向另一边,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散发出一种“谁敢再提这件事我就给谁灌毒药”的强烈信号。

“只是‘尚可’?”她故意追问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的揶揄,向前滑近了一小步。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更加僵硬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下一句,声音更低了,带着明显的警告和窘迫:“…莱斯特兰奇,适可而止。”

但这一次,他的警告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近乎求饶的妥协。

格温尼维尔见好就收。

就在这时,德拉科几人和哈利三人组纷纷跃跃欲试地滑进了这片绿色区域。

格温尼维尔环视着这群争先恐后展示自己的朋友们,翡翠绿的眉毛微微挑起,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不易察觉的赞许:“哦?看来都所长进了嘛…至少比上次在黑蔷薇庄园时,摔成一团的场面好多了。”

他们像是夸奖了一般,一个个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异口同声地、带着十足的底气回应:

“那当然了!”德拉科的声音最为响亮,试图整理一下自己刚才蹦跳时弄乱的发型;潘西和达芙妮相视一笑,优雅地转了个圈;布雷斯和西奥多则默契地尝试了一个简单的同步动作;就连哈利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罗恩在一旁努力保持平衡,赫敏则试图纠正他的姿势。

他们那副整齐划一、昂首挺胸、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等待夸奖的样子…

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几乎是同时,极其明显地顿了一下。

斯内普的嘴角抽搐。格温尼维尔则忍不住扶额,发出一声极轻的、混合着好笑和无奈的笑声。

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极其相似、却又荒诞无比的念头——梅林啊…这简直像是…同时幻视了十几个德拉科·马尔福。

那种特有的、混合着骄傲、矜持、渴望被认可又拼命想表现得满不在乎的神态,此刻竟然如此统一地出现在这群性格各异的学生脸上,形成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效果。

斯内普原本还有些复杂难辨的神情,在看到这“群像”时,彻底化为了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实质化的无语和…一丝难以忍受的肉麻。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格温尼维尔,眉毛高高挑起,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其嫌弃的弧度, 仿佛在用表情质问她“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格温尼维尔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回以一个“不关我的事”的无奈眼神。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笑意,用一种半真半假的严肃口吻说道:“…很好,继续保持。或许明年我们可以考虑举办一届霍格沃茨冰上…呃…竞技赛?”她临时编了个名字。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年轻人们更加兴奋的响应,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夺冠的场景。

斯内普看着眼前这片再次陷入热烈讨论的场面,又看了看身旁那个轻而易举就调动起所有人情绪的红裙少女,最终极其明显地、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响的、饱含着“没眼看”和“无法理解”情绪的冷哼。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过来,他银白色的长胡子,上面还挂着几颗没弄掉的糖粒和一小截被编进去的彩色丝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停在那片被“蹦跳豆”和滑行蹂躏得有些变形、颜色也略显黯淡的绿色魔法地面上,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芒。

“啊…”老校长用一种混合着欣赏和一丝无奈的语气感叹道,他甚至还用脚尖轻轻点了点那弹性依旧不错的地面,“…看来礼堂的地板…或许过几天需要找费尔奇先生好好修缮一下了。”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明天可能会下雨。

德拉科闻言,立刻扬起了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他习惯性地接口道:“这点小事,找我父亲就行。”他语气笃定,仿佛霍格沃茨的修缮工程是他家后院工程,“马尔福家完全可以为霍格沃茨捐赠一批全新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区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潘西、达芙妮、布雷斯和西奥多,带着一种突发奇想的兴致,“…你们说…要不要干脆换个颜色?”

潘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几乎是立刻响应,声音里带着兴奋:“当然!斯莱特林银绿色!高贵又典雅!比这傻乎乎的颜色强多了!”她嫌弃地瞥了一眼脚下。

“嘿!等等!”罗恩一听就不干了,他立刻大声抗议,红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不要啊!格兰芬多塔楼里的斯莱特林绿装饰已经够多了!”

“哦?是吗?”德拉科拖长了语调,故意用气人的腔调说,“我倒觉得,增添一些…审美的元素,对改善整个城堡的氛围很有必要。”

“审美的元素?”赫敏忍不住插话,抱着手臂,笑着说,“你是指把一切都变成你们斯莱特林的标志色?这可不叫审美,德拉科,这叫…霸权审美。”

“绿色对眼睛好。”西奥多冷不丁地、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在帮腔。

布雷斯则慵懒地笑着:“我倒觉得酒红色也不错,更…有格调。”他提出了另一个选项。

“金色!配红色!”罗恩坚持道,试图拉回格兰芬多的配色。

“蓝色!拉文克劳的蓝色很宁静!”一个旁听的拉文克劳学生忍不住加入。

“黄色!阳光的颜色!”一个赫奇帕奇也小声提议。

瞬间,关于地板应该换成什么颜色的争论在几个学院的学生之间展开,气氛再次变得热烈,甚至有点火药味起来。

格温尼维尔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关于地板颜色的“国际会议”,忍不住扶额低笑。她侧头看向身旁的斯内普,发现他正用一种极度无语的、仿佛在看一群巨怪争论哪块泥巴更漂亮的眼神睥睨着这群争吵的学生。他的 表情分明在说“这群愚蠢的小巨怪…”

邓布利多则依旧笑眯眯地捋着他那造型别致的胡子,仿佛觉得这场争论十分有趣:“哦,颜色啊…真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彩虹色?”他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道。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绷紧,肩膀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听到“彩虹色”这个词,他几乎是立刻想起了片刻前那令人窘迫的画面,一抹清晰的红晕迅速从他苍白的耳根蔓延开来,目光锐利地刺向邓布利多,但那眼神中除了惯有的冰冷,更添了一丝被戳中痛处的气急败坏和尴尬:

“那么…我很乐意确保,校长先生,您未来一整年的特供健齿魔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混合着羞愤的情绪,“…都会‘格外有效’。有效到…足以让您彻底、深刻地…‘怀疑人生’。”

那“怀疑人生”四个字,被他念得又轻又急促,不像是一种宣告,更像是一种恼羞成怒的、试图挽回颜面的反击,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试图用最拿手的东西去报复捉弄自己的人的别扭感。

邓布利多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那么,格温小姐,”老校长和蔼地问道,蓝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好奇以及一丝转移火力的意图,“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当然,可别再提墨绿色了,”他故作无奈地耸耸肩,银白色的胡子随之抖动,“毕竟卢修斯上个假期的‘慷慨’修缮,已经让霍格沃茨多了不少…嗯…极具斯莱特林特色的绿色元素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调侃。

德拉科立刻扬起了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我爸爸做的没错啊,”他语气笃定,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不悦,“绿色这么好看!高贵又典雅!”他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求斯莱特林同伴的支持。

“嘿!红金色才是最好看的!”罗恩立刻笑着大声抗议,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能增加说服力,“热情!明亮!就像格兰芬多的火焰!”

赫敏看着这即将再次陷入学院颜色之争的苗头,忍不住扶额,适时地插话,试图将讨论拉回正轨:“额…各位…我们或许…可以把学院色排除在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逻辑清晰,“毕竟这是礼堂,属于所有学院。选择一个中立的、或者大家都喜欢的颜色会不会更好?”

她的提议让争吵暂时停顿了一下。潘西和达芙妮对视一眼,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但又不太甘心完全放弃斯莱特林绿。布雷斯则慵懒地表示无所谓。西奥多依旧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格温尼维尔身上,期待着她的答案,斯内普也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她,似乎也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她的目光扫过礼堂穹顶那变幻的魔法星空,又掠过墙上那些古老的、代表着霍格沃茨悠久历史的浮雕和挂毯,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平和:

“或许…”她微微一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不需要刻意选择任何一种特定的颜色。”

“霍格沃茨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魔法的地方,”她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让地板也…活起来呢?施加一个永久的幻象咒,让它能够反映天空——白昼时是清澈的蓝天和飘过的云朵,夜晚则映出璀璨的星河。或者,让它能够轻微地映射出走在上面的人的身影,如同踏在一条浅浅的、平静的河流之上。”

她描绘的画面让争吵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脸上露出了思索和感兴趣的神情。就连罗恩也停止了关于红金色的嘟囔,睁大了眼睛想象着。

“它不需要属于任何一个学院,”格温尼维尔看向赫敏,肯定了她的想法,“它应该属于霍格沃茨本身,属于每一个在这里学习、生活的人。它可以是宁静的,也可以是变幻的,但最重要的是,它是包容的,就像这座城堡一样,包容每一个人。”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和,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最后,那翡翠绿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极其短暂地在斯内普那略显紧绷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管是骄傲的、自信的、野心勃勃的…还是平凡的、开朗的、内敛的…甚至是那些特立独行的、勇敢的…或者…自认为并不那么勇敢、甚至有些…懦弱的…” 当她说到最后几个词时,声音几不可闻,却像羽毛般轻轻拂过空气,仿佛一个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接收到的、极其隐秘的安慰,“…都应该在这里,被包容,被接纳,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说地板,说霍格沃茨的精神,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像一道精准的、温和的魔咒,轻轻叩击着某些封闭的心门。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 紧抿的嘴唇微微泛白,下颌线绷得极紧,她的话语,像是一把温柔却无比锋利的钥匙,精准地探入他内心最深处、最不愿示人的角落——那个充满了自卑、悔恨和自认为懦弱的角落。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他,他也应该被包容?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他静静地看着格温尼维尔,又看了看斯内普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细微波澜的侧影,蓝眼睛里闪烁着无比欣慰和了然的光芒。他轻轻颔首,没有说话,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除此之外…还可以根据季节、节日、甚至当天礼堂主要活动氛围而自动变幻色彩的魔法涂料?圣诞节时,它可以呈现出温暖的红色和金色,点缀着雪花和冬青图案;春天来时,它可以转为清新的嫩绿和淡粉;举办魁地奇庆祝晚会时,它又能闪耀出对应学院的颜色…”

“多种变化对应多种可能,”她总结道,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若有似无地掠过斯内普,“…没人规定地板必须是固定的颜色,也没人规定…很多事情必须一成不变,不是吗?”她的语气轻快,却仿佛意有所指。

邓布利多的笑容更深了,他再次颔首,这次带着明确的赞许:“说得非常好,格温小姐。变化与包容,这正是霍格沃茨最珍贵的品质。这个提议…非常完美。”他看向其他教授和学生们,“我想,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了吧?”

麦格教授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的笑意:“一个非常出色且…公平的解决方案,我同意。”

斯普劳特教授温和地点头:“哦,是的!想想春天的时候,地板上开满鲜花的样子…”

弗立维教授尖声表示赞同:“精妙的魔法构想!太棒了!”

就连庞弗雷夫人都难得地没有提出关于“学生可能因沉迷看地板而摔倒”的医疗担忧,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立刻转向格温尼维尔,语气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急切和想要参与其中的积极:“首席!我现在就写信给我父亲!马尔福家完全可以负责联系最好的作坊并提供资金支持!”他显然已经将这个项目视为了某种值得投资和彰显家族影响力的“大工程”。

达芙妮则显得更为深思熟虑,她轻轻用指尖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低语:“根据情绪和氛围变化的魔法涂料…这需要非常高阶的感知咒语附着…或许可以参考一些古代如尼文中的情绪符号来增强稳定性…”她已经从纯欣赏进入了技术层面的思考。

潘西则更关注实际效果:“颜色搭配一定要高级,不能显得廉价…”

西奥多则暗自思索格温尼维尔的用意,他可不觉得利益至上的首席会专门借题发挥,讲到包容。他沉默地观察着,试图从她平静的表情下读出更深层的意图。

格温尼维尔对德拉科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可以,德拉科。但方案和施工方必须由我最终确认。”她不会让马尔福家完全主导这件事,“确保你父亲理解,这是为了霍格沃茨的整体氛围,而非某个学院的标志。”她的目光扫过德拉科,带着清晰的提醒。

德拉科立刻应道,语气收敛了些许张扬:“当然,首席!我会向他明确说明的。”他明白在这件事上,主导权在格温尼维尔手中。

最后,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西奥多,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却没有点破,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哈利则不一样,他没有在意地板到底是何颜色,也没有像德拉科那样急于表现家族的慷慨。他站在稍远的地方,褐色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格温尼维尔身上,反复咀嚼着她刚才话语中那个看似简单却意蕴深长的词——包容。

何为包容?

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一直与“忍受”或“接纳”划上等号——忍受德思礼一家的刻薄,接纳霍格沃茨里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但格温尼维尔口中的“包容”,似乎带着一种更主动、更…开阔的力量。

它不仅仅是容忍差异的存在,更像是…兼容并包,美美与共。让不同的色彩在同一片地板上和谐地流转变幻,而不是强迫它们统一成一种颜色。它意味着斯莱特林的绿与格兰芬多的红可以同时闪耀,而非互相覆盖或吞噬。

它意味着…尊重个体性,尊重不同…就像她尊重斯内普教授的古怪孤僻,也尊重韦斯莱双胞胎的调皮捣蛋;就像她送给每个人的礼物都精准地契合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喜好,而非批量生产的敷衍… 就像她对待自己和德拉科、布雷斯他们这些斯莱特林一样,早已超越了血统的隔阂, 基于共同的经历和彼此的认可建立起真挚的友谊。

还有呢?

哈利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长袍裹身的魔药教授——那位他内心一直深深尊敬、甚至带着几分崇拜的教授,又看了看身边兴奋讨论着的、来自不同学院的朋友们,包括那些斯莱特林们。他忽然想到,包容或许还意味着…给予空间。给予像斯内普这样的人一个可以不那么合群、可以保持阴沉却依旧被“允许”存在的空间;给予像纳威那样笨拙却善良的人成长的空间;甚至给予像马尔福那样曾经傲慢的人…一个改变和融入的空间?

它或许还意味着…一种强大的、不轻易被固有偏见所束缚的视角。就像她似乎从未因为斯内普是“热爱黑魔法”而疏远他,也从未因为韦斯莱家“贫穷”而轻视他们…就像她自己,身为莱斯特兰奇,却用实际行动彻底摒弃了纯血至上的腐朽观念, 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包容,或许不是被动的接纳,而是一种主动创造的、让不同的人和事物都能找到自身位置并焕发光彩的…能力与胸怀。

哈利又想到了那位笼罩在英国魔法界的阴影——伏地魔。

那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他的脑海,瞬间将他从温暖的圣诞氛围中抽离。伏地魔所鼓吹和践行的,正是包容的反面——绝对的纯粹,极端的排异,对一切“不同”的恐惧、憎恨与无情铲除。 他追求的是抹杀一切差异,将所有一切都强行纳入他那套扭曲的、以血统和力量为唯一标准的恐怖秩序之中。

而格温尼维尔所做的,她所展现的,甚至她本身的存在…仿佛就是对着那片阴影,亮起的一盏温暖而坚定的灯。她正在用她的方式,在霍格沃茨这片土地上,一点点构建起另一种可能——一种基于理解、尊重和共存的可能。

这或许…也是一种战斗。一种不同于挥舞魔咒、直面危险的战斗,却同样重要,甚至…更为根本。因为它关乎人心,关乎未来世界的模样。

哈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看着格温尼维尔的眼神里,那份原有的敬佩之外,又多了一层更深的理解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未来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伏地魔那个具体的黑魔王,更是他所代表的那种充满仇恨、分裂和毁灭的冰冷理念。

而像格温尼维尔这样,努力去构建包容、温暖与联结…或许,正是对抗那种冰冷最有力的方式之一。

这一刻,哈利对“包容”这个词,有了全新的、沉重却充满希望的理解,也许,邓布利多一直希望他们学习的,正是这种东西。

格温尼维尔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再多言。她知道,种子已经播下,有些改变需要时间,但至少,她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看向不同风景的窗户。而此刻,她更关心的是身旁那个依旧别别扭扭、需要被小心顺毛的魔药教授。

她不着痕迹地朝身后那群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谈判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德拉科立刻心领神会,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他迅速调整好表情,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斯莱特林式矜持的恭维语气接话: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教授。”他微微颔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真诚无比,“有您的亲自指导和监督,这项研究的安全性无疑将得到最高级别的保障。马尔福家族也愿意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支持。”

潘西立刻跟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兴奋和崇拜:“噢,是的!教授!有您在,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探索那些更深层的魔法奥秘了!您的经验和智慧是无价的!”

达芙妮则从更实际的角度切入,她语气冷静但充满敬意:“您的安全规程将是我们的最高准则,教授。我们会严格记录每一个步骤,确保所有操作都在可控范围内。这本身就是一次极其宝贵的学习经历。”

布雷斯懒洋洋地笑着,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幽默感的恭维:“而且,有您坐镇,我相信庞弗雷夫人终于可以安心地享受她的圣诞布丁,而不是随时准备应对我们的紧急呼叫了。”

这句俏皮话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僵局。赫敏立刻抓住了这个转移话题的机会,她褐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迅速将对话引向更安全、更学术的方向:

“说到这个,”她的语速很快,带着特有的专注,“教授,关于构建高精度魔力监测法阵的基础符文选择,我们之前有些分歧。我和西奥多都认为卡德摩斯符文序列的稳定性更高,但潘西和达芙妮则倾向于使用赫尔加符文序列,认为其魔力共鸣灵敏度更优…”她抛出了一个具体的、需要专业判断的技术难题,巧妙地避开了刚才的权力拉锯和潜在冲突。

哈利也立刻会意,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纯粹出于学术好奇:“是啊,教授,我们在练习无声咒的魔力波动控制时也遇到过类似问题,不同符文序列对魔力引导的细微差别确实影响很大…”他巧妙地将话题与更普遍的魔法练习联系起来,进一步稀释了刚才的紧张感。

罗恩也点头附和:“对,没错!就像下巫师棋,开局的选择会影响后面所有的步法…”他用了一个自己更熟悉的比喻,试图融入对话。

德拉科顺势加入:“马尔福家族的藏书中有记载,十八世纪时曾有人尝试将两种序列混合使用,以兼顾稳定性和灵敏度,但结果…”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悬念,暗示着需要权威的解答。

一时间,话题仿佛瞬间从危险的人鱼研究和权力分配,无缝切换到了一个纯粹的、高深的魔法学术研讨会上。这群年轻巫师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应变能力,齐心协力地将斯内普的注意力引向他无法抗拒的领域——深奥的魔法知识本身。

斯内普当然看得出这群小巨怪是在故意转移话题,试图用学术讨论来平息他的怒火。但该死的是,他们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切中要害,涉及到了高阶魔法阵构建的核心矛盾,这恰好是他擅长且感兴趣的领域。他的魔药大师和黑魔法防御术专家的本能,让他几乎下意识地开始在心里评估两种符文序列的优劣以及混合使用的可能性…

他沉默了几秒,用一种依旧冰冷、但已然带上了一丝审慎思考意味的语调,硬邦邦地扔下一句:

“…卡德摩斯序列的稳定性建立在魔力流转路径单一的基础上,牺牲灵敏度是必然的代价。赫尔加序列的共鸣增强效应则依赖于更复杂的节点结构,对构建者的控制力要求极高,极易产生干扰波纹。”他简洁地指出了关键,“…混合使用并非不可能,但需要引入第三序列作为缓冲和调谐…比如…经过改良的萨拉查序列的某些变体。”

潘西和达芙妮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点头,仿佛醍醐灌顶。

布雷斯则不动声色地对西奥多比了个“时机正好”的手势。

西奥多心领神会,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看起来极其朴素但走时精准的腕表,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平淡无奇的语调适时插话:“时间差不多了。首席准备的烟花…应该快要开始了。”

德拉科立刻接过话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和一丝炫耀,仿佛这烟花是他定制的一般,他笑着对格温尼维尔说:“我记得是首席花大价钱专门从瑞士那边定制的吧?据说每一发都融入了不同的古代如尼文光效,还能根据环境魔力场变幻形态?”

布雷斯懒洋洋地补充,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噢!那可是大手笔!我听说最后一发甚至能模拟出迷你凤凰福克斯的形态?”

赫敏也适时地表现出好奇:“真的吗?融合了古代如尼文的烟花?那需要对符文有极其精妙的瞬时魔力注入控制…”

罗恩瞪大了眼睛:“模拟福克斯?酷!”

哈利也笑着点头,努力让气氛轻松起来:“听起来确实值得一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地将话题从深奥危险的魔法阵讨论,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偏移到了即将开始的、看似安全无害又极具观赏性的烟花表演上。

潘西和达芙妮甚至一左一右,看似不经意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和期待,簇拥着格温尼维尔朝着礼堂通往庭院的大门走去。

“走吧,首席!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潘西笑着说道,语气轻快。

格温尼维尔被她们推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抬手轻轻点了点潘西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你啊…”随即,她极其自然地将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影鳞解下,塞到潘西手中,低声快速说道:“你们先去占个好位置,照顾好影鳞。我稍后就到…总得有人去关心一下某个快要憋屈到原地爆炸的教授,不是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以让周围的几个核心成员听清。潘西和达芙妮立刻会意,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忍住笑意,点了点头,接过影鳞,加快脚步带着其他人朝庭院走去,给格温尼维尔留出空间。

格温尼维尔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落在人群最后方、几乎要融入走廊阴影里的高大身影。

她走了过去,极其自然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弄着他墨紫色长袍那略显陈旧的袖口边缘,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亲昵的依赖感。她微微仰头,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教授,烟花要开始了。”

斯内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垂眸,视线落在她那只不安分地把玩着自己袖口的手上,又缓缓抬起,对上她含笑的眼眸。她总是这样…每次提出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要求,或者试图安抚他濒临爆发的怒火时,总会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玩弄他的袖口、领针,或是他衣服上的任何一处细微的褶皱。这个小动作,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又像是在宣告一种无声的亲昵。

对此,他…该死的…喜闻乐见。

一股清冷而独特的雪松香气,随着她的靠近,悄然钻入他的鼻腔。这味道…与他惯用的、那款同样由她亲手调制并“垄断”供给的洗发水的冷冽木质香调隐隐呼应,仿佛一种无声的、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隐秘联系,缠绕在呼吸之间,让他心头那簇烦躁的火焰奇异地被压下去几分。

“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某种更深沉的、被悄然触动的柔软,“…你总是这样…”他的语气里带着控诉,却缺乏了真正的斥责力度,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和…近乎叹息的认命。他总是对她…束手无策。

他的目光依旧深邃,但其中的冰寒已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恼怒、担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贪恋——贪恋这片刻的、由她主动靠近带来的、不合时宜的宁静与…归属感。

他没有抽回手臂,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那微凉的指尖继续无意识地捻弄着他的袖口,仿佛那是连接两人之间紧张气氛的唯一纽带。

“我怎样?”她故意歪着头,追问道,语气轻快,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无辜,指尖却依旧缠绕着他的袖口,仿佛那是她的所有物。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更严厉的话语最终都化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消散在两人之间那萦绕着共同气息的空气中。他还能怎样?

格温尼维尔唇角的笑意加深,如同涟漪般在她脸上漾开。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大胆,轻轻拂过他蓬松的黑发。

她的指尖缠绕着那缕发丝,感受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出乎意料的柔顺触感,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而满意的光芒。

“教授今天…”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气息几乎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很听话嘛。”她的指尖轻轻捻动着他的发丝,感受着那乌木与琥珀混合着龙息硝石的独特冷香,那是她亲手为他调配、并“垄断”供给的印记。“用了我的定制款?效果很好,我很喜欢。”她毫不吝啬地夸赞,语气里充满了占有般的得意。

她微微歪头,翡翠绿的眸子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光芒,仿佛在酝酿一个更“得寸进尺”的计划。“要不要我下次再定制其他的?”她轻声提议,声音里带着诱哄的魔力,“比如…须后水?或者…沐浴露?护手霜?甚至…古龙水?”她细数着,每一个词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刮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她的指尖缓缓从他的发丝滑落,“毕竟现在从头到脚…”她刻意停顿,加重了这几个字的意味,“…用的都是我为你定制的,嗯?西弗勒斯。”

她最后那声轻柔的、几乎如同叹息般的“西弗勒斯”,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精准地劈开了斯内普所有摇摇欲坠的防御。她不仅触碰了他的头发,还用那种…该死的、亲昵到放肆的语气直呼了他的教名!甚至暗示要将他的一切都打上她的专属印记!

斯内普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僵硬得如同黑湖底的雕像。一股汹涌的热浪瞬间冲上他的脖颈、脸颊,甚至蔓延至耳尖,将他苍白的皮肤染成一片极其罕见的、窘迫的绯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掠过下颌时那微凉的触感,以及她气息拂过耳廓带来的、令人战栗的酥麻。

“…格温尼维尔!”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明显气急败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低吼。他猛地向后撤了一小步,试图拉开那令人窒息的距离,长袍因他剧烈的动作而翻涌。“你…放肆!”他试图用最严厉的词汇斥责她这过于越界的行为,但那泛红的脸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让他的斥责显得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失措。

他该死的当然知道自己在用她定制的一切!从洗发水到沐浴露,甚至他长袍下那件不起眼的里衬…都带着她调配的、独一无二的冷冽香气。这早已成为一种隐秘的习惯,一种他从未宣之于口、却甘之如饴的…沉溺。但被她如此直白地、甚至带着调笑意味地当面点破,还提出了更进一步的“侵略”计划…这简直…!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羞愤”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没有追近,只是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自己一手造成的“杰作”。

“怎么?”她故意眨了眨眼,语气无辜又狡黠,“教授不喜欢吗?还是说…您更希望换回以前那种…嗯…带着点…魔药原材料混合气息的…原始风格?”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一个夸张的嫌弃表情。

斯内普的呼吸一窒,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怎么可能换回去!他早已习惯了被她的气息所环绕,那冷冽的木质香调仿佛成了他铠甲之下,无人得以窥见的、最私密的一层肌肤。

他死死地瞪着她,黑眸中翻涌着剧烈的风暴——窘迫、恼怒、一丝被看穿的恐慌,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对她这种霸道而亲昵的“标记”行为的…隐秘的渴望和…认命。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为一声极重、极闷的、近乎自暴自弃的哼声。他猛地转开视线,不再看她那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的脸庞,耳根的红晕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溃不成军。

“…随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硬邦邦的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

这几乎等同于…默许了她接下来所有的“定制”计划。

她满意地欣赏着他难得一见的、带着窘迫和纵容的侧脸,以及那依旧泛红的耳廓,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得寸进尺的光芒。

她微微歪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自己一缕红色的发梢,用一种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般轻松随意的语气,抛出了下一个…更加“私人化”的提议:

“那…”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的试探和…不容置疑的亲昵,“…我上次说的,稍微留长点头发呢?”她的目光落在他此刻刚好及肩、略显蓬乱的黑发上,仿佛在丈量着什么,“到背上,怎么样?应该…会很适合你。”

她的语气轻柔,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再次精准地劈中了斯内普刚刚勉强平复下来的神经。

留长头发?!到背上?!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褪去些许热意的脸颊瞬间再次烧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顶着一头及背长发的模样——那简直…那简直是荒谬!是灾难!是对他多年来刻意维持的、阴沉冷漠形象的彻底颠覆!

一股强烈的、几乎是本能的抗拒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转过头,黑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羞恼而显得有些尖锐,甚至破了音,“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几乎要语无伦次,“我的头发…留长?!这简直…荒唐!不成体统!”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跟已经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退。他只能瞪着她,试图用最严厉的目光让她知难而退。

然而,格温尼维尔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小步,仰头望着他,那双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不容置疑的欣赏、一丝顽皮的挑衅,以及…一种近乎催眠般的笃定。

“为什么不行?”她反问,语气依旧轻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你的发质其实很好,只是以前被魔药蒸汽和…嗯…不太合适的清洁剂耽误了。”她巧妙地避开了“油腻”这个词,“现在用了我的配方,已经很柔顺了。留长一些,会更…”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更有气势?更像一位…深藏不露的古代魔文大师?或者…”她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更像那些故事里,隐居在森林深处、掌握着失落知识的神秘巫师?”

她的话语像是一支柔软的羽毛笔,轻轻描绘着一幅与他现有形象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契合的画面。她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真诚地(至少看起来是)认为那样会更好看,更适合他。

斯内普的呼吸一窒。他被她这番离经叛道却又…该死的带着某种奇异吸引力的描述噎得说不出话来。古代魔文大师?神秘巫师?他从未想过这些词汇会与自己沾边。他的形象从来只与“阴沉”、“油腻”、“蝙蝠”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看着她那双充满笃定和…某种期待的眼睛,他内心深处那从未示人的、极其微弱的、对于“不同”的渴望,竟然可耻地…动摇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要厉声反驳,想要斥责她的异想天开,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跳也失去了往常的节奏。

“…不…”他最终只能挤出一个微弱而干涩的否定词,声音沙哑,缺乏任何说服力。

格温尼维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动摇和那抹极其罕见的、近乎羞涩的慌乱。她知道,她又一次触碰到了他坚冰之下的某些东西。

她没有再紧逼,只是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拂过他黑袍的袖口,语气变得柔和而带着一丝诱哄:“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而已,西弗勒斯。试试看?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剪掉。”她给了他一个退路,一个看似轻松的选择,“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嗯?”

她的最后一句,带着一点撒娇般的意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最后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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