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那句“十年内定位入口”的命令，像一道烧红的铁箍，死死勒在了“太初研究院”和整个大秦帝国的脖子上。
十年？定位一个宇宙清道夫系统的后门检修入口？这比让公鸡下蛋还离谱！
公输仇听完旨意，当场就撅过去了，被太医掐人中灌参汤救醒后，抱着柱子嚎啕大哭，说自己愧对先祖，要告老还乡去种地。
陈平还躺着呢，神魂受损，说话都哆嗦，听到这消息，眼睛一翻又晕了，嘴角直冒白沫。
林昊倒是没晕，他觉得自己已经麻了，脑子里那破系统正在单曲循环播放哀乐，顺便用血红色大字刷屏【任务目标：定位“终末回路”逻辑入口。预计成功率：0.0000001%。预计消耗：帝国剩余气运90%。预计副作用：位面崩塌、文明衰退、宿主形神俱灭…建议直接自毁，减少痛苦。】
自毁你个锤子！
林昊红着眼睛，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揪着还没完全清醒的陈平，拖着哭哭啼啼的公输仇，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爆肝。
研究院里的灯再也没熄过，爆炸声和算盘珠子崩飞的声音成了日常背景音。符文师们画符画到手抽筋，算学博士们算题算到秃头，工匠们打铁打到耳鸣。伤亡率…已经没人统计了，反正每天都有人被抬出去，有的还能喘气，有的直接盖白布。
资源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国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底，各郡县的赋税已经预征到五十年后了，民间怨声载道，差点就要揭竿而起，被蒙恬派兵强势镇压了下去。现在的大秦，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押上一切，就为了搏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研究过程，堪称一部花式作死大全。
试图用超级算阵强行推衍那个“逻辑地址”？算阵直接过载烧毁，引发的灵能反噬炸平了半个研究院偏殿。
试图用高浓度混沌能量模拟“归零”特性去共鸣？结果造出来一个敌我不分的混沌漩涡，差点把主研究院给吞了。
试图用最新研制的“空间褶皱探针”去戳那个地址对应的虚空？探针刚出去就没了，连个回声都没有。
失败！失败！全是失败！
五年时间眨眼就过，毛都没研究出来一根，反而搭进去无数人力物力，以及所剩无几的国运——这几年各地天灾就没断过，不是大旱就是洪水，要么就是地龙翻身，民不聊生。朝中怨气冲天，每天都有大臣撞柱子死谏，求陛下收回成命，都被嬴政冷酷地压了下去。
嬴政自己也快熬干了，鬓角都白了，但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却越来越盛。他几乎住在了章台宫，日夜盯着玄光镜里那片不断扩张的“虚无”，以及研究院送来的、毫无进展的奏报。
第六年，陈平勉强能下地了，杵着拐杖回到研究院，看到那一片狼藉和同僚们绝望的眼神，老泪纵横。
“陛下…臣等…无能啊…”他对着咸阳宫方向跪地痛哭。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个屡次创造“奇迹”的愣头青赵衍，又一次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出了新花样。
这小子大概是压力太大，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某天夜里，他抱着一堆关于“数学文明”和“晶析文明”的残破数据库，跑来找林昊和陈平，眼神直勾勾地说：“院正…博士…学生…学生觉得，咱们方向错了！”
林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错啥错，压根就没对过。”
赵衍却激动道：“那‘逻辑地址’…冰冷死板，绝非生灵所能理解运用！然…然学生观数学文明与晶析遗存，其造物虽精妙，却亦有迹可循，有其…底层规则！或许…或许这‘终末回路’，也并非全然无法理解，只是…其规则层面太高？”
陈平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衍儿，你…你是说…”
赵衍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咱们…咱们能不能别老想着‘理解’它，咱们…咱们能不能‘骗’它？就像…就像之前用‘太初残响’共鸣那样？咱们伪造一个…一个‘低级清道夫’的信号？假装是去‘检修’的？说不定…说不定那‘入口’就…就认了呢？”
伪造信号？假装检修？
林昊和陈平都愣住了。
这想法…听起来更不靠谱了！但那“太初残响”的成功，又似乎证明这种“欺骗”并非完全不可能？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三人立刻召集人手，改变研究方向，不再头铁地去硬刚那“逻辑地址”，转而开始全力分析之前侥幸得到的那些“校准指令”和“信息回波”，试图逆推出“终末回路”的底层通讯规则和认证机制。
这个过程同样艰难无比，就像是要根据几声蚊子叫推断出整本交响乐乐谱。
但或许是绝望中的灵光一现，或许是赵衍这小子真的有点邪门运气，他们还真的从那些碎片信息中，找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重复出现的、类似于“身份验证”和“请求连接”模式的波动特征！
抓住这一丝特征，研究院集中所有算力，开始疯狂模拟、推衍、构造！
又炸了N个算阵，废了N批材料之后，他们居然真的捣鼓出来一个简陋无比的、极其不稳定的——“伪造终端”！
这玩意儿看起来像个打满补丁的黑铁盒子，上面插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线路，时不时还冒点电火花，看着下一秒就要炸的样子。
“这…这玩意真能行？”公输仇看着这寒碜的“终端”，嘴角直抽抽。
“总比等死强！”林昊一咬牙，“上报陛下！申请…实地测试！”
测试申请送到嬴政案头。嬴政只看了一眼，便朱笔一挥：“准！令蒙恬全力配合！”
测试地点选在了远离“归零力场”扩张方向的一处极其偏僻的荒芜位面。蒙恬亲自带着最精锐的舰队在外围警戒，脸黑得像锅底，他总觉得研究院这帮疯子是在玩火自焚。
伪造终端被小心翼翼地安装在一艘特制的、没有任何武器的无人遥控舰上。
林昊、陈平、赵衍，以及研究院所有核心人员，通过超远程玄光镜，紧张地注视着。
“启动能源…注入模拟信号…”赵衍声音发颤地下令。
黑铁盒子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不稳定的嗡鸣，然后…射出一道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带着某种特定频率的波动，射向虚空中的某个坐标——那是他们推衍出的、最可能的“入口”响应区域。
一秒…两秒…十秒…
毫无反应。
众人的心沉了下去。
“加大功率！调整频率谐波！”陈平嘶声道。
波动增强了一些，依旧石沉大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再次失败，准备放弃时——
嗡！
玄光镜中，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突然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有反应了！”监测修士尖叫起来！
所有人精神一振！
但那涟漪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消失，仿佛只是错觉。
“信号强度不够！认证模式不全！它…它没搭理我们！”赵衍急得满头大汗。
“继续调整！把所有算力都压上！模拟所有可能的认证回应！”林昊吼道。
研究院后台的算阵超负荷运转，疯狂计算着各种可能性。伪造终端不断调整着发出的波动信号。
嗡…嗡…
虚空又轻微扭曲了几次，但依旧没有更多的回应。
就在能源即将耗尽，众人即将再次绝望之际——
陈平猛地一拍控制台（差点把台子拍散架）：“不对！它的回应…不是拒绝！是…是询问！它在问…权限等级和…任务编码！”
权限等级？任务编码？这谁他妈知道啊！
“瞎编一个！”林昊破罐子破摔，“用最高权限！任务编码…就用我们之前捕捉到的那个‘校准指令’片段！”
死马当活马医！伪造终端立刻将一组胡编乱造的最高权限识别码和那段残缺的校准指令，打包发送了过去！
信号发出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次，虚空沉默了更久。
就在众人以为彻底没戏的时候——
嗡！！！
一道清晰可见的空间波纹荡漾开来！紧接着，在那片虚空之中，一个极其微小、却复杂精密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由无数发光几何线条构成的“接口”，缓缓浮现出来！
它只有巴掌大小，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冰冷而漠然的气息。
成功了？！他们真的骗开了门？！
研究院内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不少人相拥而泣！
然而，狂喜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那“接口”浮现后，并未进一步打开，而是射出一道冰冷的扫描波，扫过那艘无人舰和上面的伪造终端。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在研究院内响起！
“警告！身份验证失败！检测到非法入侵！清除程序启动！”
那冰冷的“接口”瞬间亮起危险的红光，一道无形的、蕴含着绝对毁灭气息的波动开始凝聚，锁定了无人舰！
“快跑！”林昊魂飞魄散，嘶声大吼！
无人舰疯狂后退，但已经晚了！
那道毁灭波动瞬间射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人舰上的那个简陋的伪造终端，突然过载爆炸！爆炸产生的混乱能量干扰，竟然极其侥幸地、短暂地偏折了那道毁灭波动！
轰！
毁灭波动擦着无人舰掠过，将后方一颗荒芜行星瞬间汽化！
无人舰趁机逃之夭夭，但那冰冷的“接口”并未追击，只是闪烁了几下，缓缓隐没于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远程玄光镜前，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个个脸色惨白，冷汗浸透衣背。
失败了…但好像…又没完全失败？
他们确实找到了“入口”，甚至差点就…进去了？虽然是被追杀进去的。
林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系统还在哔哔叨叨【警告！非法连接尝试已触发“终末回路”防御机制！安全等级提升！再次尝试将面临更高强度抹杀！建议…滋滋…分析记录已更新…“清道夫协议”部分验证规则已破解…】
破解了部分规则？
林昊眼睛猛地一亮，连滚带爬地冲到控制台前：“快！分析刚才的记录！它扫描我们的时候用了什么规则？我们哪里露馅了？权限格式？还是任务编码？”
研究院再次忙碌起来，劫后余生的庆幸化为更加疯狂的钻研动力。
通过对残留数据的分析，他们发现，“终末回路”的验证机制并非完全无懈可击。它似乎更侧重于某种“特征码”和“行为模式”的验证，而非完全智能的判断。刚才的失败，主要是因为伪造的权限等级太高，而任务编码又残缺不全，引发了矛盾警报。
“或许…我们不需要最高权限？”赵衍大胆猜测，“一个低级的、例行公事的‘检修指令’，或许更容易通过？”
思路一变，豁然开朗！
研究院立刻调整方向，开始尝试模拟各种低权限的、常规的“维护请求”信号。
这一次，进展快了许多。
数月后，新一代的、更加“低调”的伪造终端研制成功。
第二次测试，更加小心翼翼。
低功率的、模拟“例行维护”的请求信号发出。
虚空再次泛起涟漪，那个冰冷的“接口”再次浮现。
扫描波掠过。
这一次，没有警报！
接口表面的光芒转变为柔和的白色，然后…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仿佛由纯粹光线构成的“通道”！
成功了？！
所有人心脏狂跳！
然而，就在无人舰试图缓缓靠近那通道入口时，接口内传来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信息流——
“权限认证通过。维护单位型号识别…错误。未检测到标准维护载具。请求被驳回。通道关闭。”
唰！
通道瞬间关闭，接口再次隐没。
又失败了！因为船不对！
但这一次，没有人沮丧！因为他们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
“它要标准维护载具！”林昊激动得声音发颤，“快！分析数学文明和晶析文明的舰船结构！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相关的数据被迅速调集分析。果然，在数学文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角落里，他们找到了一些关于“上古自动维护单元”的残缺记载和模糊图像，那是一种结构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梭形无人舰，似乎年代非常久远。
“仿制！立刻仿制！”嬴政的命令第一时间传来！
帝国最后的资源被集中起来，根据那模糊的图像和记载，工部呕心沥血，终于仿造出了几艘看起来古里古怪、功能单一、除了结实一无是处的“维护梭”。
第三次测试。
仿制的维护梭，搭载着最新的、模拟低权限维护请求的伪造终端，缓缓驶向那个坐标。
请求发出。
接口浮现。
扫描通过。
通道…再次打开！
维护梭缓缓驶入那光之通道…
成功了！
研究院内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无数人喜极而泣！
然而，欢呼声很快戛然而止。
维护梭进入通道后，传回的画面瞬间中断！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充满干扰的信号！
“通道内部…有极强的干扰！信息无法传回！”
“维护梭失去联系！”
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嬴政的声音通过传讯阵传来，冰冷而压抑着激动：“可能…探知其内景象？”
陈平艰难地摇头：“陛下…干扰太强…无法探知…但…但连接已然建立！入口…确实存在！”
章台宫内，嬴政缓缓坐回龙椅，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找到了！虽然只是一条缝隙，虽然危机四伏，但…他们终于摸到了那“终末回路”的门槛！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初研究院’所有人员，重赏！”
“公输仇！李斯！集中所有资源，全力仿制‘维护梭’与‘伪造终端’！朕要…更多！”
“蒙恬！加派重兵，封锁入口区域！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他目光投向那深邃的星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光之通道的尽头。
“下一步…朕要看看，这‘终末回路’的内部…究竟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