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起床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她打着哈欠去洗漱,一出门看见了精神抖擞的布里斯和小曲。
互相打了招呼以后,布里斯和小曲照旧去了君家的铺子,司乡和阿恒要了早饭在客栈吃。
“哥哥,柳老那边今天会有消息吗?”阿恒担心的咬着筷子头儿,“要是他今天真不理我们我怎么办?”
司乡给他夹了一个包子到碗里,“你快吃,他理不理我们的,我们都要等一等才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等。”
两人先等来的不是柳老,是沈文韬和范瑞璟,沈文韬手里还抱着他女儿沈怀清,那小姑娘一进门就四处打量,一看到司乡,立刻就扭了起来,又冲司乡伸手。
“你抱抱她吧。”沈文韬把孩子递过去给她,“她喜欢你呢。”
小小的沈怀清还不会说话,却已经去分辩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了,一过去就咿咿呀呀的说,看着她的口水溅到了司乡的脸上,又拿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擦掉,笑得咯咯的。
“你们怎么把她带出来了。”司乡皱了皱眉,“这么小的孩子带出来还是不放心的。”
沈文韬:“我爹想见你,瑞雪也想见你,就在不远的地方。是瑞雪说把孩子带来给你抱一抱的。”
听了是范瑞雪的意思,司乡也不多说,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看着孩子开心的挥手,摸了摸她头发。
逗了一会儿孩子,司乡问阿恒,“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阿恒不放心,他现在就觉得沈家人都不是好人,“你不能因为认了以前的朋友就不认我了。”
司乡笑眯眯的,“那就走吧,一起去。”
订好的地方在茶楼的雅间,走过去不过盏茶功夫。
司乡抱着孩子走着走着,眼看看快到了,又倒回去两步,把孩子往沈文韬手上一塞,钻进了路过的银楼。
没多久,她又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银项圈儿,把其中一个小些的递给范瑞璟,“给小孩儿的。”又叫阿恒低头,把那个大的给他戴到脖子上。
“给我的啊?”阿恒都要笑出花儿来了,“哥哥你给我买的项圈儿啊。”
司乡打量了一下,还不错,继续往前走,一旁的阿恒笑得像个傻子。
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一个银项圈儿就能高兴成这样。
很快到了茶楼,沈之寿和范瑞雪早在那里等着了,再见面范瑞雪只觉得百感交集,还没说话,先哽咽起来。
“你别哭啊,我不是还没死么。”司乡最怕人哭,“你再哭我也跟着哭了,我真不会哄人啊。”
范瑞雪止住难过,“我是高兴,你好好儿的我比谁都高兴。”
“唉,你真的是。”司乡开起玩笑说,“我马甲捂得那么严,要不是你来,还真没人能给我掀开。”
玩笑说完,又问,“今日找我是叙旧?”
“是也不是,我有些事情问你。”沈之寿指了指椅子,“坐下说吧。”
沈之寿今天来还真是好心,“我来这边的事已经办妥了,打算这几天就回去,你这边是怎么想的?之前的身份你是不好再用了,现在的只怕也有麻烦,要不要给你重新再弄一个?”
“身份上的事我已经托了人了,那边正在问。”司乡没提到柳老,“如果不出意外,我要去国外,只是什么时候走还没定,毕竟这边有生意牵扯,阿恒一个人也弄不下来。”
顿了顿,又说:“您不是来走亲戚的吗?这么快就走?”
“事情办完了就走了,衡阳那边只有我夫人在,我不放心。”沈之寿今天来是做一些交代的,“怀清裹脚和上学的事我们沈家和范家的族长都没意见,这点你可以放心,等到她再大一些,就给她启蒙。”
这是个好消息。
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沈之寿接着说:“范家这边对于瑞雪和文韬走进步的路子并不反对,不过如果四年后天没变,那他们就不同意了。”
“这个你放心,一定会变的。”司乡有这个把握,毕竟她历史再差也记得那几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的,“要是到时候没变,我听你处置。”
沈之寿摆摆手,“我昨晚上想了一晚上,我想要是当初直接放你走了,也许我们今天关系肯定不是这样的。”
这话没错,只是来得有些晚了。
“情况不一样罢了。”司乡不愿意提及当年之事,“您始终是对我有恩的,这个我记着,要是没有您提点,我出来之后也未必能活得下去。”又问,“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沈之寿:“瑞雪哭成那样,我如何认不出来。”
司乡又去问范瑞雪,“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就是能认出来。”范瑞雪给的理由是凭眼睛,“我看了那两本书时就隐隐觉得你还活着。你口头禅一点没变。”
“谁家好人天天祝别人生八个儿子的!!”
沈之寿也拿眼睛看她,“我才知道,你一直想祝福我生八个丑八怪。”
这个么。
司乡只笑不说话,能从那一点点的线索加上相似的五官就能确定自己的身份,只能说他们对自己记得太深刻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沈之寿说起正事来,“你想好什么时候做回女孩子没有?”
“不为别的,这世上总归还是礼教之下的,要是哪天走漏了风声,一定会有好事者蜂拥而来,到时你处境堪忧。”
沈之寿想得长远,“做回女孩后,你想去国外也好,想在这边也好,总归要方便一些。”
“沈家和范家,不会把这些事往外说,这个你可以放心。”
得了他的保证,司乡是高兴些的,好歹她主动和一些人说这件事和他们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是很不一样的。
“多谢了。”司乡由衷的道谢,“可惜你那三儿子是你亲生的,你爹也是你亲爹,你兄弟也是亲兄弟,不然我们还真能来往得多一些。”
沈之寿苦笑:“这个摆脱不了。”过了会儿又讲,“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有风度,还想说我糊涂,我承认这些,但是等你哪天有你自己的一家人,你就会知道做家人跟做生意不一样,很多事情是无法讲道理的。”
家不是能完全讲道理的地方。
父子夫妻之间也不可能事事辩个是非对错来。
知道他的难处,司乡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家人,也做不到完全的按道德法律这些来完全的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