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和沈青竹扶着虚弱的雨宫晴辉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你怎么样?”林七夜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发现主要是生命力透支过度,身体倒是没有太大的外伤,这才松了口气。
“还死不了。”雨宫晴辉苦笑一声,“就是有点虚。没想到,最后还是赢了。”
“不是你赢了,是我们赢了。”林七夜纠正道。
沈青竹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虽然话少,但脑子不笨。从京介大叔的出现,到林七夜和他的对话,再到此刻的场景,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大叔,就是柚梨黑哲?”沈青竹开口问道。
林七夜点了点头,将柚梨黑哲如何布下这个局,假死脱身,又如何反手夺回双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雨宫晴辉听得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只会煮拉面、看起来一无是处的颓废大叔,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剑圣,而且还策划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戏。
“他……他竟然……”雨宫晴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局棋,下得很大啊。”林七夜感叹道,“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包括神谕使。”
另一边,细雨朦胧的街道上。
柚梨奈和京介大叔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柚梨奈鼓起勇气,停下脚步,低声开口:“那个……你……你一直都这么辛苦吗?”
京介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女儿,眼神复杂。
“对不起。”柚梨奈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坏爸爸,抛弃了我和妈妈……我……我误会你了。”
她抬起头,泪水再次滑落,但这次,不再是恐惧,而是释然和心疼。
“你不是坏人,你是一个有责任心,很善良,也很温柔的人。对不对?”
京介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有纯粹的理解和信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又酸又涨。
他一直以为,女儿会恨他,会怨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指着鼻子痛骂的准备。
可他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大阪的?”柚梨奈擦了擦眼泪,好奇地问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的?”
从她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亲。可京介大叔却能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京介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得很好的小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第一张,她站在幼稚园门口,对着镜头笑得像个小太阳。
第二张,她背着书包,站在小学校门口,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角。
第三张,她穿着初中的校服,亭亭玉立,脸上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
……
每一张,都是在她生日那天拍的。
柚梨奈一张张地看过去,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些照片……”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京介,“是你拍的?你每年……都在?”
京介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柚梨奈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她冲上前,用小拳头捶打着京介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有多希望你能站出来保护我!你就在那里看着,为什么不出来!”
京介没有躲,任由女儿发泄着积攒了十几年的委屈和思念。
直到柚梨奈哭得没了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抱住她,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怕……我怕我一出现,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危险。我只能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一点点长大。”
柚梨奈趴在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那……那你以后,还走吗?”她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京介沉默了。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呜呜呜……”柚梨奈死死地抱住他,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感受着女儿的体温和颤抖,京介那颗冰封了十几年的心,终于彻底融化。
他伸出手,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郑重地说道:“好,爸爸答应你,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得到承诺,柚梨奈终于破涕为笑。
她好奇地打量着京介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突然问道:“爸爸,你……你真实的样子,长什么样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太颓废了。”
京介一愣,随即苦笑道:“不好看,会吓到你的。”
“才不会!”柚梨奈摇了摇头,“爸爸什么样子,都是我爸爸。”
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京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他抬起手,发动了【迷瞳】的力量。
一层淡淡的光华笼罩了他的脸庞,那满脸的胡茬和颓废的气息迅速褪去,露出了一张轮廓分明、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
只是,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从左边额角到右边下颌,有三道狰狞的血色抓痕,如同三条蜈蚣盘踞其上,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平添了几分妖异和凶悍。
这就是剑圣柚梨黑哲的真容。
柚梨奈却看得眼睛都直了。
“哇……”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都说了,不好看吧。”京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
“不!”柚梨奈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超帅的!比……比七夜哥哥还要好看!”
京介:“……”
林七夜:“阿嚏!”
远处的林七夜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道顿堀的这场骚乱,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神谕使一死一逃,剑圣柚梨黑哲“死而复生”,并与女儿柚梨奈相认。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我们现在去哪?”雨宫晴辉看着被毁得面目全非的街道,苦笑着问道。
柚梨奈的拉面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他们现在可以说是无家可归了。而且,她和雨宫晴辉还背着【猛鬼】级的通缉令,随时可能被“净土”的眼线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