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看着地上那个倔强的姑娘，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
“成交。”
他答应得太快，反而让准备了一肚子卖惨说辞的李红英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就这么简单？
“别高兴得太早。”王昊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悠悠地竖起一根手指，“朕的忙，不是白帮的。朕有几个规矩，你得听清楚了。”
李红英赶紧挺直了腰板，洗耳恭听。
“第一，这件事，从头到尾，由朕远程遥控。朕说一，你不能做二。朕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看一眼。你只是朕伸出去的一双手，明白吗？”
“明白！”李红英毫不犹豫地点头。
“第二，行动必须绝对保密。除了你找的几个靠得住的人，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让你爹那个老顽固知道了，朕立马撂挑子不干，你们厂子是死是活，与朕无关。”
“我保证！”李红英咬着牙，她很清楚这件事的风险。
“很好。”王昊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雪茹，苏云，出来接客了！”
秦雪茹和苏云闻声走了出来。
她们刚才在屋里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刻看到跪在地上的李红英，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
王昊指着李红英，用一种介绍新玩具的口吻对秦雪茹她们开口。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未来的‘懒人牌’自行车分厂的临时工头，李红英同志。”
他又指着秦雪茹和苏云，对李红英介绍道：“这两位，是朕的首席科学官，秦雪茹博士和苏云博士。以后，由她们负责跟你进行技术对接。说白了，就是带你这个新来的实习生。”
李红英的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一个穿着干净的工装，英气逼人，气质知性，一看就是搞大学问的。
另一个文静秀气，戴着眼镜，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同样不像这个村里该有的人。
博士？还是两个？
首席科学官？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懒汉身边，怎么净是这种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极品女人？而且一个个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李红-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晚上被反复碾碎，又重组。
“好了，人给你们了。”王昊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咱们这次秘密造车的行动，得有个代号。就叫……”
他想了想，咧嘴一笑。
“凤凰行动。浴火重生，多吉利。”
秦雪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最喜欢这种充满仪式感的科学项目了！
她一把将李红英从地上拉起来，态度热情得吓人。
“走！李红英同志，我们去实验室！我有很多关于优化车架力学结构的想法要跟你讨论！”
苏云也跟着点点头，推了推眼镜：“还有传动系统的齿轮比，我也计算出了几个最优方案。”
李红英就这么被两个科学狂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晕乎乎地拖进了那个她之前只在外面瞥见过的，亮着神秘灯光的“实验室”。
她彻底懵了，这懒汉的家，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第二天，李红英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满脑子被颠覆的工业知识，和一颗被震撼到麻木的心，悄悄地潜回了自行车厂。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找到了几个平日里关系最好，也是对工厂现状最不满的青年工人。
“英子，你这是去哪了？张厂长都快急疯了！”一个叫赵铁柱的壮硕青年，看到她满身泥污的样子，关切地问。
李红英把他们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
“铁柱，大军，你们想不想让厂子活过来？想不想按时领到工资，让你媳妇儿孩子吃顿饱饭？”
几个青年工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和不甘。
“想！做梦都想！可有啥用？老厂长那个脾气，认死理……”
李红英直接打断他：“现在，有条活路摆在面前，就看你们敢不敢干！”
她将“凤凰行动”的计划，和盘托出。
当听到要瞒着所有人，在废弃仓库里偷偷造一种全新的自行车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啊！被发现了，是要被抓去批斗的！
但当李红英描述起那辆名为“凤凰”的自行车，描述起那个神秘的、能拿出神仙钢材的男人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最终，赵铁柱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咬着牙发了狠。
“干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英子，我们都听你的！”
靠山屯，王昊的院子里。
林晚晴正坐在小马扎上，对着三个大木箱子里的钱和票发愁，算盘打得噼啪响。
王昊躺在摇椅上，悠闲地喝着苏婉刚给他泡好的胖大海。
“婉儿，去跟柳眉说一声。”王昊连眼皮都懒得抬，“让她动用‘阎王愁’的关系，把咱们后山那几块新出炉的宝贝疙瘩，悄悄送到县城自行车厂三号废弃仓库。手脚干净点，别让人发现了。”
“好。”苏婉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找人了。
林晚晴停下了手里的算盘，抬起头，看着王昊，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你又招惹了一个厉害的姑娘，还是个小辣椒，浑身都带着刺儿。你不怕后院起火？”
她说的，自然是李红英。
王昊闻言，从摇椅上坐起身，走到林晚晴身后，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坏笑。
“我的大总管，你这是吃醋了？”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让林晚晴的脸颊瞬间飞上两片红霞，手里的算盘都拨乱了。
“胡说！我……我是怕你惹麻烦！”
“放心。”王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再辣的辣椒，到了我手里，也得乖乖变成下饭菜。”
深夜，红星自行车厂三号废弃仓库。
这里常年堆放着报废的零件和杂物，平日里根本没人会来。
李红英和赵铁柱等几个青年工人，借着一盏昏暗的马灯，看着仓库中央静静躺着的那几块金属。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钢材。
通体黝黑，却又在灯光下反射着一种深邃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用手敲一敲，声音清脆悠长，跟他们厂里那些“噗噗”作响的生铁疙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天……这就是那个‘懒人牌’特钢？”赵铁柱抚摸着钢锭，手都在抖。
这哪里是钢，这是希望！
在钢锭旁边，还放着一卷崭新的图纸，正是秦雪茹她们连夜赶出来的，更加详细的分解图。每一个零件的尺寸，每一个焊接点的角度，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李红英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图纸。
她看着图纸上那完美的造物，又看了看眼前这几块神兵利器般的钢材，心中的火焰，被彻底点燃了。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弟兄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那是绝望中诞生的希望之火。
“弟兄们！”
李红英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凤凰行动，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