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详细说说，我们见过的谁才是团长？”
虞念立刻追问，语气不免带上了急切。
但十一却只是怯怯地摇头，小手摆得更快了：“不，不行了……规则……我只能说这么多……再说，团长就会生气的……”
虞念心中一沉。
看来，这已经是她们能从十一这里得到的极限信息了。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十一将她们送到了帐篷出口，一边往远处的帐篷探头望去，一边又期待又紧张的说道，“没事的话，我要，我要去找我的好朋友摩摩玩了……”
在确定过虞念她们不需要自己了以后，十一小声说了句“再见”，就飞快地跑掉，去找虞念几人见过的、她那个管理员朋友摩摩了。
虞念四人站在喧嚣的园区里，内心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青眉抱着手臂，最先打破沉默。
她眉头微蹙，利落地分析：“老大，照这个学徒十一提供的线索意思，咱们是不是就能排除那些还没碰过面的Npc了？比如木偶傀儡表演帐篷里的Npc？”
“如果所有线索都真实可信，理论上确实可以。”祝安然也点头表示赞同，但细心如她，立刻察觉到一个矛盾点。
她紧接着看向虞念，疑惑地问道：“可是……如果十一一直待在魔术表演帐篷里，她怎么会清楚我们具体见过哪些人呢？”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迷雾。
虞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她轻轻点头，唇角微扬：“没错，这就是关键。她能这么笃定的说出这条线索，就是不需要提前知道我们进入最后一关后见过谁。”
她环视三位同伴，声音清晰而笃定：“她唯一只用确定，甚至根本不需要确定的，就是能站在她面前的人，必定已经成功通过了第七层和第八层。”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小狸子恍然大悟，耳朵兴奋地抖动：“对哦！我们能来找她，就意味着我们肯定见过第七层的小丑，还有第八层的骨语和绯骸！”
“所以，”虞念的目光在队友们脸上一一扫过，带着洞察真相的锐利，“十一所说的‘已经见过’，指的不是随机的相遇，而是通关必经的会面。”
她微微停顿，让这个重要结论深深印入每个人心中：
“真正的团长，就在小丑、骨语和绯骸这三个亡灵之中。”
这个范围从茫茫人海缩小到三个明确目标，如同在黑暗中突然点亮了三盏灯。
方青眉摩拳擦掌，眼中燃起战意。
“三个目标，这下范围小多了。”
“至少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了。”祝安然说着，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狸子更是跃跃欲试：“那我们还等什么？一个个排查过去！”
虞念看着斗志昂扬的队友们，冷静地补充道：“别忘了我们之前收集的其他线索。年轻、喜欢成双成对、控制欲强、追求完美表演……这些特征都要和这三个人一一比对。”
“最后的木偶傀儡表演帐篷也还是要去，务必没有遗漏的收集到所有线索，然后再作决断。”
虞念转头看向远处最后一个没有踏足的帐篷。
此刻，她们站在喧嚣的马戏团园区里，终于感觉一直笼罩在眼前的浓雾正在缓缓散开。
真相，终于露出了它模糊的轮廓。
虞念四人来到了木偶傀儡表演帐篷。
木偶傀儡帐篷的外观与其他帐篷截然不同，它更像一个褪了色的马戏团古董箱子，静静地矗立在园区角落。
掀开厚重的、带着些许霉味的门帘，里面的景象让四人微微一愣。
帐篷内部空间不大，光线昏黄而温暖。
几十个穿着各色小衣服的亡灵小朋友整整齐齐地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半圆，全都仰着小脸，专注地看着中央。
被围在中间的，是两位老亡灵。
一位是穿着背带工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神情专注的老头。
他正灵巧地操纵着手中的丝线，一个穿着红蓝相间小丑服的精巧木偶，随着他的动作，在小小的舞台上翻着跟头，动作流畅又带着点憨态。
另一位是位老妇人，正安静地坐在旁边的一张摇椅上。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无比慈祥的笑容，目光温柔地扫过每一个亡灵小朋友。
虞念她们进来后，那目光就落在了虞念四人身上，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
“默爷爷！傀奶奶！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此时表演告一段落，地上的亡灵小朋友们立刻齐声欢呼，声音清脆又充满渴望，小手拍得啪啪响。
这画面……出乎意料地温馨。
“没想到这鬼地方还有这么……正常的场面。”方青眉抱着手臂，语气有些意外，甚至带着点欣赏。
然而，虞念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像细小的冰刺，扎在她的感知里。
太温馨了，温馨得有些刻意，与整个嘉年华那种隐藏在欢乐下的诡异基调格格不入。
但具体哪里不对，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念念，我们现在去问线索吗？”小狸子凑近虞念，压低声音问道。
虞念轻轻摇头：“先等等，等他们表演完。”
贸然打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几个坐得靠后的亡灵小朋友注意到了她们，立刻热情地跑过来，伸出冰凉的小手，拽着她们的衣角或手腕，叽叽喳喳地邀请：
“新来的姐姐，一起看表演呀！”
“坐这里坐这里！看得清楚！”
“默爷爷的木偶戏可好看啦！”
虞念几人被半推半就地按着坐在了孩子们中间。
表演继续。
默爷爷操纵着木偶，表演了一套新的、复杂的滑稽动作，引得孩子们再次欢呼。
傀奶奶依旧坐在摇椅上，慈祥地笑着，目光时不时掠过虞念她们。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表演结束，孩子们都会用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调、一模一样的节奏，齐声喊道：“默爷爷！傀奶奶！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虞念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