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酒吧，音乐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灯光在许耀那张黑如锅底的俊脸上疯狂蹦迪。
温斐翘着二郎腿，晃着杯里的威士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阿耀，我给你录下来了。‘他许耀要是再给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打一个电话，他就是狗！’，啧啧，发音标准，字正腔圆，情绪饱满，充满了壮士断腕的决绝。”
旁边的沈彻虽然没说话，但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比温斐的嘲讽还扎心。
许耀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
他盯着桌上那部被他拍得差点当场去世的手机，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生死仇人。
五分钟过去了。
酒吧的音乐换了一首更劲爆的，温斐已经开始跟着节奏抖腿。
许耀的表情在明灭的灯光下变幻莫测，像一出精彩的川剧变脸。
十分钟过去了。
许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再次伸出了那只罪恶的手，拿起了手机。
温斐的腿不抖了，他瞪大眼睛，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要干什么？你忘记你刚才立下的毒誓了吗？狗，你忘了？”
许耀面无表情，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嘴里振振有词：“我没忘。我不是要打电话。”
温可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我是在测试我手机的信号。”许耀一脸冷酷，“海城的基站建设，看来还是有待加强。”
说着，他精准地找到了陶盼弟的号码，点了拨号键。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许耀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通了！她没把他拉黑！
温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着沈彻竖起大拇指：“学到了，彻哥。原来打电话可以叫‘测试信号’，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阿耀，不愧是商业奇才，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然而，许耀上扬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电话又被挂了。
而且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快，更狠，更决绝。仿佛对面那个人连他是谁都没看，纯粹是当成骚扰电话给掐了。
“……”
许耀的脸，瞬间从冰封状态，转为火山待喷发模式。
“汪。”温斐非常应景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许耀：“……”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在一片“汪汪”的背景音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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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陶盼弟终于熬到了早上。
大姐陶招弟顶着两个黑眼圈过来换班，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又看了看一脸憔悴的陶盼弟，叹了口气：“你先去找个地方睡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陶盼弟点点头，也没心情多说，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出医院。她找了附近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馆，墙壁斑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廉价香皂混合的味道。
才三四十块钱一晚。
她顾不上那么多，倒在床上就想睡死过去。
可刚闭上眼，手机又疯了似的震动起来。
陶盼弟烦躁地摸过来一看，屏幕上“许耀”两个大字，像个催命符一样闪烁着。
这逼是闲得没事干了吗？阴魂不散！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医院的消毒水味、母亲惨白的脸和弟弟那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哪有半分心思应付这个活在云端的公子哥。
陶盼弟眼神一冷，直接长按电源键。
关机。
世界，终于清净了。
她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大概睡了三四个小时，陶盼弟被饿醒了。她在旅馆楼下随便买了两个硬邦邦的烧饼，一边啃一边往医院走。
回到病房，大姐已经走了，换成了二姐陶来弟。
“二姐，”陶盼弟把另一个烧饼递给她，“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陶来弟接过烧饼，却没吃，只是拿在手里捏着，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打了电话，他说工地上走不开，请假要扣工钱，让我们先看着。”
陶盼弟的心，一瞬间凉得像脚下的水磨石地。
妈都这样了，他竟然为了那点工钱，连面都不露？这个家，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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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鹏城国际顶层总裁办。
李骏站在办公桌前，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工作，感觉办公室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许耀坐在大班椅上，手里捏着手机，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生人勿近，近者必死”的阴霾。
自从昨晚从酒吧回来，他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发呆。
他拨了无数次那个号码，听到的都是同一个冰冷的系统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她竟然敢关机？！
这是什么操作？欲擒故纵？还是……彻底的无视？
许耀感觉自己的尊严，被那个女人扔在地上，用她那双洗碗刷锅的手，来来回回地踩了八百遍。
他，海城第一海王，情场上的常胜将军，竟然在一个土掉渣的离异保姆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爱而不得”和“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许总，”李骏看着老板越来越黑的脸色，声音都开始发颤，“关于西郊那块地的竞标方案……”
“陶盼弟老家是哪的？”许耀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刚吞了一把沙子。
“啊？”李骏懵了，这话题跳跃得让他差点闪了腰，“陶……陶大姐吗？档案上写的是……豫南省，安阳县，陶家村。”
“豫南……”许耀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他不能再打电话了，再打他就是狗。
他也不能去问那个叫刘文雪的室友，那显得他很无能。
他，许耀，要用自己超凡的智慧和强大的信息整合能力，精准定位！
“豫南……”他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刻板印象，“喜欢吃面？口音重？还有什么特色？”
李骏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完全跟不上自家老板的脑回路。
许耀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想到了！”
李骏一个激灵：“许总，您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