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盼弟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许耀那句“去,把门关上,锁好”的命令下,瞬间凝固成了冰坨子。
利息?
第一笔利息?
现在就收?!
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自动循环播放起那份协议里最惊悚的附加条款——【采取其他‘等价服务’的方式进行抵偿。具体服务内容,由甲方根据心情和需求,随时指定。】
等价服务……
随时指定……
现在……就要指定了?!
她这个才出过厂的“新马桶”,难道今天就要被迫营业,迎接它尊贵的第一个客人——许扒皮先生了吗?!
陶盼弟心头一慌,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睡衣的领口,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连连后退,直到后背“咚”的一声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许……许总,你……你想干……干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啊,不然……不然我就叫了!”
许耀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漾开一圈又一圈促狭的笑意。
“哦?”他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玩味,“叫?”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怎么叫法?是‘啊——’还是‘呀——’?”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夸张的腔调,嘴角那抹坏笑简直能滴出水来,“你倒是叫啊。”
他俯下身,俊脸在她面前放大,滚烫的呼吸几乎要喷在她的脸上。
“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句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台词,从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嘴里说出来,非但没有一丝滑稽,反而带着一种致命的、让人腿软的蛊惑力。
陶盼弟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快跑!”。
她猛地一矮身,想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却被他眼疾手快地单手按住了肩膀,牢牢地禁锢在墙壁和他之间。
“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她的耳膜。
绝望之际,陶盼弟的眼神瞥到了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家丽!
对,还有陈家丽!许耀的头号小迷妹!
她要让这位头号粉丝看看,她粉的到底是个什么神仙“爱豆”!
只见陶盼-急中生智-弟猛地伸长手臂,一把抓过手机,用一种同归于尽的悲壮姿态,飞快地解锁,点开微信,找到陈家丽的聊天记录,将屏幕对准了许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许耀!”她豁出去了,连“许总”都忘了叫,“你再这样,我就给陈小姐开视频!让她亲眼瞧瞧,她心心念念的许大少爷,是怎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逼良为娼的!”
说到一半,她觉得这个词好像不太对,又赶紧改口:“不……不对!是……是怎么欺负你家保姆大姐的!我要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以为,这招“王炸”一出,许耀就算不落荒而逃,至少也该有所忌惮。
然而,许耀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剧本。
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迸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的笑意。他没有后退,反而笑得胸膛都在震动,那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陶盼弟耳膜嗡嗡作响。
他笑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终于止住笑,抬起那双笑出了水光的眼睛,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
“陶大姐啊……”他叹了口气,那语气,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傻孩子,“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那颗因为愤怒和紧张而高速运转的小脑袋。
“你觉得,本少爷会非你不可?”
“还是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天仙,美得让我许耀神魂颠倒,没了你就活不下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那点可怜的、虚张声势的伪装,让她瞬间无所遁形。
陶盼弟的脸,“唰”地一下,从通红变成了惨白。
是啊,她是谁?
她只是个长相普通、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小保姆。
而他,是阅女无数、万花丛中过的海城第一海王。
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许耀嘴角的弧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邪气。他伸出手,没有碰她,而是从她僵硬的手里,轻轻抽走了那部被当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手机,随手扔在了柔软的床上。
“别自作多情了。”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来收一笔……小小的利息而已。”
陶盼弟浑身一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然而,预想中的侵犯并没有到来。
只听见许耀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
“我的腿,”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被你踹了一脚,现在还隐隐作痛。”
陶盼弟:“……?”
她猛地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许耀直起身,指了指自己那条被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式的口吻,对已经彻底宕机的陶盼弟说道:
“所以,作为第一笔利息,现在,立刻,马上——”
他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下巴微扬,姿态慵懒又尊贵,像个等着被伺候的帝王。
“——给我捏捏肩。”
“……”
“……”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陶盼弟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要求捏肩的男人,感觉自己的cpU彻底烧了。
搞了半天……
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又是签卖身契又是关门锁门……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等价服务”又是“收取利息”……
结果……就是让她给他捏个肩?!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被戏耍的羞愤感,猛地冲上她的天灵盖!
“许耀!”她终于忍不住,气得大吼出声,“我劝你做个人!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嗯?”许耀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我的脑子有没有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保姆不给我捏肩,利息可是会翻倍的哦。”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道:“或者,你更喜欢另一个‘等价服务’?”
他睁开一只眼,那只桃花眼在灯光下,坏得流光溢彩。
“比如……把你昨天砸我的那盒‘情趣黑丝’,现在穿上,给我跳支舞?”
“!!!”
陶盼弟的脸,轰的一声,再次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她看着许耀那副“你选一个吧”的无赖嘴脸,气得浑身发抖,最终,还是屈辱地、一步步挪到他身后,伸出了自己那双微微颤抖的、准备给资本家捏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