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陵容,你看见刚才皇上和莞贵人相处时的样子了吗?
天呐,咱们这么多人在呢,他们……他们都不避着些人吗?……
这就是宠妃才有的底气吧,人多的时候,我可都不太敢看皇上呢。
私底下,老实说,我也是……更敬畏着皇上一些。
从没想过,竟然还有哪个女人敢瞪皇上!
真是开了眼了!”
夏冬春刚跟着安陵容进入乐道堂,还没来得及取下披风,便“诡诡”祟祟地先四下张望了一阵,待确认周围都是信得过的人之后,就忽的满脸八卦之色,“突突突突”一阵感慨。
安陵容和织音,绮音,东儿,南儿一屋子贴身宫女,听到她这话,都有些忍俊不禁。
安陵容正想开口纠正她,甄嬛的那一眼不是“瞪”,而是“情\/趣”时,夏冬春忽的又话锋一转,好奇问道。
“陵容,你私下里,和皇上是怎么相处的呢?
我看皇上对你也是颇为宠爱,你可曾像莞贵人那样瞪过他?”
安陵容一噎,脸上也是不自觉的羞红。
尽管对皇上没有爱恋,但这样的私密话题,总是不好与旁人言说。
只得外强中干,给了夏冬春一个不善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嘛。”夏冬春讨饶,讪讪转移话题。
“我觉得那个淳常在也是挺奇怪的。
她明明和惠贵人住在一个宫里,怎的尽帮莞贵人说好话?
多少有点亲疏不分了吧。”
安陵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是不是忘了,她原先本是住在碎玉轩的。论亲疏,倒还真是说不好呢。”
“啊?!淳常在原本是住碎玉轩的吗?我怎么记得,她一直都住在咸福宫呢?而且看着和惠贵人的关系还挺好,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
安陵容忽然想起,夏冬春在第一次阖宫觐见时,就被华妃处罚,之后沉寂了许久。
而淳儿也是在阖宫觐见不久后,甄嬛称病,随后就挪出了碎玉轩。
所以,在夏冬春看来,怕是等她主动探听阖宫情况时,淳儿就已经住在咸福宫了。
“呃……莞贵人入宫不久后,曾生过一场大病,皇后娘娘做主,将她移到了咸福宫。”
安陵容组织了下语言,尽量不触碰到夏冬春的伤心事。
“原来是这样。”夏冬春恍然大悟,总算理清了缘由,且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恐惧或难过的情绪。
“可是也不对啊。
按照时间来算,她住在碎玉轩的日子也没几天,哪就来那么多的深情厚谊?
她在咸福宫可是住了近两年!
还敌不过在碎玉轩住的短短那么些日子吗?”
安陵容听到这些反问,也是默了默,心中的讥诮之意更甚。
虽说感情不能一味以时间论深厚,可沈眉庄待淳儿也确实不薄啊。
即便沈眉庄现在无意邀宠,但是也没厌恶皇上,厌恶到不愿承宠。
那么正常来说,作为一直受到照顾,关系也算亲近的人来说,替她说说好话,也是应该吧。
哪里就能撇开沈眉庄,单独提甄嬛呢?
这个角度是安陵容之前未曾想过的,如今被夏冬春提醒,安陵容只能说——
好一个会审时度势的淳常在!
她这哪是会“凑热闹”啊,分明是个审时度势,因势利导的好手!
小全子小跑过来,呈报的消息也很适时地验证了安陵容心中的猜测——
皇上刚才翻了淳常在的牌子,召她今晚侍寝。
夏冬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有些结结巴巴地向安陵容求证道。
“陵容,你听到了吗?
皇上他……他先前不还和莞贵人情意绵绵的吗?
怎么这会儿却召了,召了淳常在侍寝?!
莞贵人不会生气吗?
不对,不对,淳常在不是很喜欢莞贵人吗?怎么会夺她的宠呢?”
安陵容嘴角牵起冷笑,平静地端起织音刚沏好的茶,用盖子拨了两下,浅饮一口。
脑海里迅速分析:
【原来她今天想要谋求的是这个啊,难怪不肯跟沈眉庄回去……
话说,她好像快17了吧,着急也是正常的。
想来以她的手段,确实是能不着痕迹地勾起皇上对她的兴趣。
甄嬛怕是还以为,这是她的天真烂漫呢,哪里会怨怪到她的身上。
好手段啊!】
心中感叹着,可对夏冬春却语气十分平淡地劝告道。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皇上这么选择,自有他的道理。
你若真的好奇内情,还不如等明天请安时,再好好观察看看。”
夏冬春虽然不见得完全听懂了安陵容话中的劝告之意,但是却十分信任地全都照做了。
皇上的事,轮不到她管,她只管看明天两人的表现就好!
……
宫中又有许久没有新承宠嫔妃敬茶的事了,所以淳儿这回敬茶,关注的,自然也不可能只有安陵容和夏冬春。
可与旁人不同的是,淳儿敬茶顺利无比,且齐妃,富察贵人等人都并未说出太多酸话。
就连华妃,也只是就着昨天的事,讽刺甄嬛居多。
而甄嬛也只是面色稍微有些不好看,但总体上,还算是看得出并未与淳儿心生龃龉。
安陵容冷眼瞧着这些情况,心里也是倍感神奇。
特意在淳儿身上多打量了几眼,发现承宠之后的她,表现的竟然与从前别无二致。
想来,是她很清楚,她的优势是什么。
夏冬春看戏看得也很起劲,尽管她十分想不通莞贵人对淳常在为什么没产生芥蒂。
但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想着她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便没什么好替她们纠结的了。
然而令夏冬春更想不通的还在后面。
因为没过几天,她们便又听到一个关于甄嬛和淳儿的消息——
淳儿从咸福宫搬出,又搬去了碎玉轩。
听说还是甄嬛,淳儿一同去求的皇后的。
而在这之后,沈眉庄也仍旧还和甄嬛,淳儿相处得一如往常!
夏冬春实难理解她们几个之间的感情,只莫名其妙,突然便十分严肃认真地向安陵容保证,自己绝不会让陵容不高兴,与陵容争些什么。
安陵容觉得好笑,并未太将她这话放在心上,却挺为她这样的心意感到开心。
至于甄嬛,沈眉庄能被淳儿哄得如此毫无芥蒂,她倒是也能猜出一二,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愿多管罢了。
要说这阵子,令安陵容真正挂心是——
上辈子觉得华妃风光无限,能与朝臣交际,收礼颇多,倍感羡慕。
这辈子却觉得华妃自取灭亡,胆大包天,万万不敢与之沾惹上。
可不知怎的,竟差点真与之沾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