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感到腿痛一愣神间。
腹部又传来撕裂感，棉袄瞬间洇开暗红。瞿子龙尝到铁锈味在舌根蔓延，却死死攥着枪，眼睁睁看着对方换上又一个弹夹。
“去死！” 汪中方怒吼着连连扣动扳机。
瞿子龙奋力连滚带爬躲进检查室门后。门框被打得如同丢进粉碎机，木屑纷飞，汗水滑进眼睛，模糊着他的视线。
瞿子龙清楚自己的子弹打一颗少一颗，他得尽可能拖延着时间，好在经过最初的适应后，他找到了射击的基本技巧和大致的靶心。
子弹如同老人的前列腺严重增生，一滴一滴挤出却没有规律，看似没有准心，却又没一颗偏出门框范围。
匪徒似乎被彻底激怒，端着枪狂暴的射击，枪口喷出的火舌照亮他扭曲的面孔，
瞿子龙有一枪没一枪的在门框边伸出手射击，时间又熬过几分钟。
“咔嗒”
不知道对峙多长时间。‘八一杠’还是发出了击空的声音，这是没子弹了，瞿子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连连扣动扳机，却只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
这声音，汪中方听得真切，减慢开枪节奏，狰狞狂笑：“哈哈哈哈！小碧仔子，没子弹了吧？死，劳资要你死！今天劳资开杀戒，杀光全医院的人！哈哈哈哈哈！”
瞿子龙看着室内躲在检查床后的一双双绝望而又惊恐的眼睛，无奈的摇头，他尽力了！
这会他感觉大量的失血快要消逝完他的生机，也好，或许这样，他就能回2025，陪着老婆子，刷刷没有任务的手机！
就在这时，走廊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响，如同万马奔腾击碎惊雷。
汪中方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世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死寂如潮水般漫过整个走廊，蔓延到房间里，瞿子龙也在喘息，喘息声在诊断室里显得格外粗重。
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
只死死盯着门口，握枪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伤口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接着大量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混着金属装备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的人，我们是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缴枪不杀！”标配的话语在门外响起。
瞿子龙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紧绷的声音瞬间放松，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松开僵硬的手指，艰难地将手中的‘八一杠’丢在地上，举起沾满血污的双手，声音沙哑：“我放下枪了，不要开枪！”
“警察！不许动！” 随着一声声暴喝，数道绿影破门而入。
瞿子龙还没来得及解释，两名警员已经如猎豹般扑上来，膝盖狠狠抵住他的后背，冰凉的手铐瞬间锁住了他的手腕。
“老实点！” 翻毛皮鞋重重踩在他受伤的大腿上，钻心的疼痛让瞿子龙眼前一黑，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等等……” 他挣扎着想要回头，却被按得更紧，“我不是…… 我是来救人的……”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走廊远处传来医护人员、患者、家属的哭喊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将整个县医院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闯入或在门外的警员们都瞠目结舌，这是多么强悍的激战，两个人竟把一个房间打成了马蜂窝，检查室隔墙更是像极了一块纱窗——千疮百孔！
就在瞿子龙即将陷入昏迷之际，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空气：“别伤害他！子龙不是匪徒！是子龙救了我们！” 朱医生浑身颤抖着从检查床底爬出，白大褂上沾满鲜血，“他一个人挡在我们前面……”
其余人五人也先后站出，她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染着血迹，大概是被榴弹或打飞的物体残片击伤，却都不顾一切要扑向瞿子龙。
是这个男人如同战神一样奋不顾身为她们拼命，现在她们只想护他周全！
“放开他！”
“放开他！”
“不要伤害他！”
“放开瞿老师！”
“哥哥是英雄！”
可惜她们的盲目行动，被不明情况的执法人员拦截，不能寸进！
与此同时，马院长从诊断室外努力挤开人群，一眼就认出了瞿子龙，也见到他浑身浴血，颓然跪着，头颅无力下垂，生死不知，却仍被死死控制。
顿时心如刀绞，睚眦欲裂，大喝道：“放开他，放开子龙，子龙，子龙，你怎么样了，子龙，你答应一声呀......”
可惜，他也被旁边的警员紧紧拉住：“马院长，不要冲动，情况不明......”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警察疾步上前，用手抬起瞿子龙染血的脸庞，瞳孔猛地收缩，然后抬腿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在踩着瞿子龙伤腿的警员。
那人没防备，被踢得连续打滚。
另一押着瞿子龙的人吓了一跳，放开扶着瞿子龙的手。
瞿子龙垂着头颅，下跪的身体如同山岳坍塌，直挺挺向前栽倒。
络腮胡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即将倒地的瞿子龙，声嘶力竭的喊着：“子龙，子龙，醒醒，我是徐刚！”
接着抬头大喊；“滚过来，解开手铐！老马，老马，快你来看看！”
这会没人拦着马院长，可他却颤抖着不敢查看瞿子龙的鼻息与脉搏。
还是朱医生镇定，一步上前大声喊道：“命令！”
现场突然安静，没人反应过来。
朱医生镇定重复：“命令！”
徐刚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大喊：“传达命令！”
“传达命令！”
“传达命令！”......
声音在诊断室响起，口口相传，穿出走廊，一直延伸。
小齐军发誓，他听见此起彼伏，渐行渐远的声音已经在前面门诊楼上响起。
朱医生没有等待回馈，一边检查瞿子龙生命体征，一边低声说道：“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心脏骤停，小梅，让人把检查床抬出来。”
实木检查床被警员们快速从检查室抬了出来。
大家默契地把瞿子龙抬到检查床上，朱医生五十多的年纪此刻却异常敏捷，灵巧的翻身跪在瞿子龙腰两侧，开始心肺复苏，嘴里低喝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