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那她真实身份是什么？怎么骗了十几年补助？”
“到底怎么做到的？”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一脸茫然，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颤抖的聋老太太。
这一幕几乎让她当场崩溃。她在四合院横行多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羞辱。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任人嘲笑、审视。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王主任看了一眼，朝梁英朗点点头：“接下来，请梁警官为大家揭露聋老太太的真实身份。”
两名帽子把聋老太太推到人群面前。
梁英朗站起身，沉声说道：“她原名裕瑚噜·娜儿，镶蓝旗人，生于1879年，是前朝余孽。”
“后来改名换姓，叫娄金娜……”
梁英朗详细地讲述了之前在聋老太家的调查结果，内容包括她如何与街道办前工作人员关山勾结篡改身份，以及如何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五保户资格，事无巨细地公布出来。
这些消息不仅让旁人感到震惊，就连江明也对其中一些细节感到意外。
“没想到这聋老太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整整十年，居然没人发现她的真面目……”
李秀兰还没等梁英朗说完，便低声抱怨道。
“其实不难理解，”江明平静地说，“这种事情本就隐秘，再加上她在那儿住了很多年，资历老，自然没人起疑。她再散布些谣言，慢慢坐实自己的身份，时间一长，就没人再追究了。”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易忠海身上。
聋老太即便拥有五保户的身份，但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若没有易忠海在背后撑腰，再高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在意。更何况，她常年躲在后院角落，和街坊们来往不多，说到底，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易忠海的暗中支持。
“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然是满人，我们之前还把她当祖宗供着，真是让人恶心。”
“我竟然认了个满人老太婆做祖宗。”
“太可恨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的人？”
“她不仅改名换姓伪造身份，还在院子里到处散布谎言，简直坏透了。”
“幸好我没把她当回事，否则真要气出病来。”
“居然是满人！怎么能容忍满人骑在我们头上？必须收拾她！”
“这种老太婆留着干什么？绝不能轻饶！”
“大家一起来教训她！”
曾经敬她如祖宗的人现在全都翻脸，一个个愤怒不已。昔日的亲近瞬间变成了憎恶，人性的丑陋在此刻显露无疑。
几个激动的人甚至想要动手打聋老太，幸好梁英朗反应迅速，抢先挡在她身前大声喝止：“都住手！就算她犯了法，也该由我们来处理，轮不到你们私自惩罚！”
王主任也站起来劝阻：“大家冷静点，这老太婆虽然可恶，但必须按正规程序处理。等事情处理完，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同来的帽子迅速围成一圈保护聋老太。而这些平时胆小的邻居此刻却异常团结，一个个怒视着聋老太：“我们管不了她，但她骗了我们这么多年，这笔账一定要算！”
“难道这些功夫都白费了？”
“先讨点利息回来，动手！”
“对，打她！”
“砸！”
“……”
见梁英朗和王主任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声阻止，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喧闹起来。烂菜叶、碎石子纷纷朝聋老太飞去。梁英朗正防着前面冲来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一手，稍微分了点神，就被那些人占了便宜。
身后的聋老太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
院子里只有几十个人，但只要有人带头，场面马上就乱成一团。梁英朗能喝住眼前的住户，却挡不住藏在人群中的，更管不住那些来看热闹的孩子。这些半大孩子下手又重又狠，石头和雪块砸向聋老太时毫不留情。她一开始还能躲闪，缩在梁英朗和王主任身后，可四面八方的攻击让她防不胜防。脑袋被打了几下后，她只能惨叫着抱头蹲在两人后面。
王主任叹了口气，目光扫向江明站的位置——刚才那声怪叫分明是从那儿传来的。虽然声音奇怪，但那尖细的声音一听就是故意压低嗓门喊的。这小子还真是爱添乱。
李秀兰看着混乱的场面，又看了眼身旁捣乱的江明，无奈地说：“别出人命。”
“放心，死不了。”江明咧嘴一笑，“你看看咱们院才多少人。”
他刚退到门口，就看见贾张氏和棒梗不知从哪摸来泥巴和烂菜叶，偷偷摸摸地混进人群中，趁机往聋老太身上扔。
——
——
前院通往中院的路口，傻柱、易忠海和何雨水三人站在那里，看着聋老太狼狈的样子。
他们虽想上前阻止，但最终还是被理智压下了冲动。
“够了！都住手！”
“别打了，快停下！”
……
梁英朗面对飞来的杂物不敢硬接，左躲右闪后急忙向同事示意。几个人护着聋老太慌忙冲出前院，直到闫富贵和刘海忠两位管事堵住院门，聋老太才算脱身。
“出什么事了？帽子怎么这副样子？”
“天，他们身上还沾着烂菜叶！”
“中间那个是谁？被打得这么惨……”
胡同里的居民听到动静赶来，正好撞见梁英朗等人狼狈逃出四合院的样子，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街道办在开批斗会呢！”
“听说聋老太伪造五保户身份，当场就被抓了。”
“街坊们正在追着她打！”
“什么？聋老太身份造假？不可能吧？”
“派出所都证实了！你看帽子押走的不就是她吗？”
“嘶——还真是！”
“快说说怎么回事？她这五保户怎么可能是假的？”
……
众人好奇心十足，这样的大事怎能错过？聋老太不仅是四合院的五保户，还是胡同里的名人。现在她出了事，整条胡同都议论纷纷。
“好了，大家散了吧，别在这儿围了。”
“把老太太先带回所里，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都闭上嘴，别乱传！”
“今天的全院会议就到这里，各自回家吧。”
王主任看着梁英朗一行人押着聋老太离开，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这老太太就算被揍也活该，但案子还没定，总得给她留条命。
“等等！王主任！”有人突然拦住去路，“院里不止聋老太一个麻烦——傻柱是她认的孙子，能脱得了干系？”
“还有易忠海！”另一个邻居大声喊道，“这些年他把她当祖宗供着，说不定早就串通好了！”
“把这两个也抓来问问！”
“对！平时走那么近，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底细？”
“王主任你得查清楚，不能放过他们！”
几个和傻柱、易忠海有过节的邻居堵在王主任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如今聋老太倒了，易忠海也被撤职，他们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放屁！”傻柱挥拳就要冲过去，“老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易忠海也脸色铁青地辩解：“我们也被骗了！要是早知道她是这种人，谁会这么伺候她？”
“我们也是受害者。”
何雨水赶紧上前表明立场。
“……”
“傻柱，何雨水，别装了，还想动手吗？”
“平时‘奶奶’长‘奶奶’短叫得多亲热。”
“现在倒急着撇清关系。”
“傻柱，医院里聋老太当众认你做孙子的事，大家都记得。”
“哪次你惹了事，她不是‘乖孙’‘乖孙’地护着你？”
“现在说没关系，谁信？”
“兄妹俩别演戏了。”
“都打算给她养老送终了，能没关系？说不定老太婆的家底早被你们拿走了。”
“听说她当年花三根金条买来的五保户资格。”
“肯定还有积蓄，傻柱，你们这么殷勤，怕是早就拿到钱了吧？”
“……”
大家借着聋老太被抓的势头，毫不畏惧地围住傻柱，摆出拼命的架势。
“胡说！别往我们头上泼脏水！”
“我们根本不知道聋老太的身份！”
“王主任，这些人跟我有仇，现在是在诬陷！”
傻柱强压怒火没动手——他可不傻，这时候打架肯定会坐牢。
正说着，江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王主任，他们说得有道理。傻柱兄妹天天送饭，易忠海还垫付了医药费。”
“这么殷勤地伺候，要说没目的——”
“我就是不信。”
大家看到江明也站在他们这边，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议论起来。
“没有好处谁会这么上心？肯定有猫腻！”
“王主任您得好好查查，这三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傻柱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跟那个老骗子是一丘之貉！”
“这些年仗着有人撑腰，在院里横行霸道，大家都记在心里呢！”
傻柱眼看形势急转直下，顿时慌了，强撑着对江明喊道：“要收拾我们就明说，别在这里挑拨！王主任您可得做主，他们是故意陷害！”
易忠海赶紧打圆场：“王主任，我在院里一向规规矩矩。照顾聋老太太是因为她是五保户，年纪最大。要是早知道她的底细，我们第一个就举报。”
王主任抬手制止了大家的吵闹：“事情我们会查清楚，派出所正在调查，过两天就会有结果。”
王主任不耐烦地挥挥手，和闫富贵低声说了几句，便带着小刘等人离开了。
“这俩人真是走运，居然没被带走。”
“是，刚才还看见傻柱给聋老太太送饭，这不是明摆着的证据吗？”
“等着瞧吧，过两天就知道结果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早就看出他们有问题了，易忠海、聋老太太，还有那个动不动就动手的傻柱。”
“一个都不靠谱。”
“这不是很明显吗？可惜王主任没把他们全都抓走。”
……
大家看着王主任说完就走，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太失望。
“你们……”
傻柱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他没想到平时被他欺负的人，现在竟敢当面说闲话。正要发火，却被易忠海一把按住。
“别理他们，我们走。”
易忠海拉着他就走。
傻柱气得不行，但他很清楚，现在他们就像过街老鼠，再闹出事来，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哈哈哈……还以为他会动手呢，原来是吓唬人！”
“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结果夹着尾巴跑了。”
“他现在哪敢动手？要是真敢来，我非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可。还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boss？”
“就是，现在既不是管事的，也不是五保户，就是几条丧家狗罢了。”
“哈哈哈……傻柱，别走，不是想打人吗？来，看我们敢不敢收拾你。”
……
大家看着傻柱被易忠海拽走时那副憋屈的样子，不但没收敛，反而站在原地笑个不停。
“……”
傻柱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眼中怒火燃烧。
特别是那些刺耳的笑声钻进耳朵时。
他几次想回头扑上去拼命。
但易忠海像铁钳一样的手按着他肩膀，何雨水也紧紧拽着他胳膊，硬是把他控制住了。
“这群人……早晚让他们命丧黄泉！”
傻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