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舞会上，校花提议玩撕名牌告白游戏。
＞“名牌写着暗恋对象名字，撕下后必须当场告白！”
＞陈默兴奋地撕下自己名牌，背后却写着“向全校最丑的人告白”。
＞他刚说完，吊绳突然断裂，陈默被吊死在篮球架上。
＞李浩的名牌写着“向死人告白”，他触电死在陈默尸体旁。
＞张雅抽到“向最恨的人告白”，她被迫向校花下跪时七窍流血。
＞校花在我耳边低语：“知道为什么没人撕你的名牌吗？”
＞她撕下自己名牌，背面是当年全班欺凌致死的转学生照片。
＞“该轮到你们了，亲爱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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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顶棚上垂下的廉价彩带，在廉价彩灯旋转光束的切割下，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被粗暴地涂抹在攒动的人头之上。毕业舞会——这三个字本该浸透离别的青涩与对未来的微光，但此刻，空气里只有汗味、劣质香水味，还有音箱里震耳欲聋的鼓点，它们混合成一种黏腻而令人窒息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我，林晚，靠在一根冰凉的大理石柱子上，像一尾缺氧的鱼，努力避开人潮的漩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旋涡中心那个身影牢牢攫住。
苏沫。
她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聚光灯贪婪地舔舐着她。那条酒红色的吊带裙仿佛吸走了周遭所有的光，衬得她裸露的肩颈白得晃眼，也冷得晃眼。她手里捏着麦克风，唇角弯着，一个精心测量过的弧度，像橱窗里最完美的塑料模特，美得毫无破绽，也毫无温度。她开口了，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轻易刺穿了嘈杂的音乐：
“同学们！今晚，是结束，也是开始！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告别，太没意思了吧？”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附和声浪，一群亢奋的男生拼命吹着口哨，跺着脚，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苏沫的笑容加深了，那笑意却依旧没有抵达眼底，像冰面下涌动的暗流。
“不如…来点刺激的？”她尾音上挑，带着蛊惑人心的钩子，“我们玩个游戏——‘撕名牌·告白’！”
她从身旁的纸箱里，拎出一沓厚厚的、裁剪得方方正正的硬卡纸。每一张背面，都印着我们学校的校徽，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规则很简单！”苏沫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亢奋，“每人随机拿到一张名牌，名牌的正面…写着你今晚必须告白的对象名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讶、兴奋、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像电流般在拥挤的空间里噼啪乱窜。这游戏赤裸得近乎残忍，把少年人最隐秘、最脆弱的心事，强行拖拽到聚光灯下公开处刑。
“拿到名牌后，必须亲手撕下它！”苏沫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念出上面的名字，完成你的‘告白’！无论…那名字是谁！”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不玩？或者反悔？”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碎冰划过玻璃，“后果…自负哦。”
一股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这不是游戏！苏沫眼底那片冰冷的疯狂，像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我想后退，想逃离这个越来越像巨大捕兽笼的礼堂，但身体僵硬得如同灌满了铅。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门口，心脏骤然一沉——不知何时，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竟被无声无息地关死了！负责维持秩序的体育老师老刘那张刻板的脸在门缝后一闪而过，随即被彻底隔绝在外。
来不及了。几个被苏沫点名的学生会干部，正像执行命令的机器人，面无表情地抱着纸箱，穿梭在人群里，将那些印着校徽的硬卡纸，一张张塞到每个人手中。一张冰凉的名牌被硬塞进我汗湿的手心。我低头，指尖颤抖地捏着它粗糙的边缘，那校徽的凸起纹路硌着皮肤，带来一种不祥的触感。我死死捏着它，不敢翻过来看。周围是嗡嗡的议论声，带着兴奋的颤抖和不安的揣测。
“哈哈！看我抽到谁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带着毫无顾忌的得意响起，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划破了嗡嗡的嘈杂。是陈默。他高举着手里的名牌，脸上是那种惯常的、因家境优渥而滋生的、睥睨一切的笑容。他大大咧咧地，甚至带着点炫耀的姿态，两根手指捏住名牌一角，用力一撕！
“刺啦——”
那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显得异常刺耳。所有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钉在陈默那张骤然凝固的脸上。
他脸上的血色，如同被瞬间抽干的潮水，褪得一干二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名牌的背面。那上面，用粗大的、猩红的马克笔，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向全校最丑的人告白！】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那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都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音箱深处电流的嘶嘶声，像毒蛇在吐信。几百道目光，带着惊愕、茫然、随即是压抑不住的、扭曲的兴奋，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陈默身上。他捏着那张名牌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暴凸，名牌像一片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甩出去。
“念。”苏沫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像冰冷的铁锤敲在冰面上。她站在舞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映着礼堂顶棚旋转的彩灯，变幻出诡异莫测的光。
陈默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目光在人群里慌乱地扫视，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他的视线最终，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死死钉在礼堂角落里一个瑟缩的身影上——王强。那个因为严重的烧伤疤痕覆盖了半张脸，永远低着头、贴着墙根走的男生。王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惊恐地试图把身体缩进阴影里，却无处可藏。
“我…我…”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挤得异常艰难。巨大的屈辱和恐惧撕扯着他，他脸上肌肉扭曲，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最终，在苏沫那冰冷目光无声的逼视下，在几百双眼睛燃烧的注视下，他猛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王强！我…我喜欢你！你他妈是全校最丑的！丑得独一无二！丑得惊心动魄！哈哈哈哈！”
那狂笑声，癫狂、嘶哑、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崩溃，像夜枭的啼哭，在死寂的礼堂里疯狂回荡，狠狠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就在他最后一个扭曲的音节落下的瞬间——
“嘣！”
一声沉闷至极、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毫无预兆地从礼堂高高的穹顶上方传来！声音并不算巨大，却带着一种金属彻底撕裂的绝望感，清晰地盖过了陈默那癫狂的笑声。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悬挂在篮球架上方、用来固定练习用篮筐的那根粗壮的黑色尼龙吊绳，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沉重的铁质篮筐，带着撕裂的绳头，像一颗被巨锤砸落的陨石，裹挟着凄厉的风声，笔直地、精准无比地朝着下方陈默的头顶砸落！
“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篮筐狠狠砸在地上，金属扭曲的呻吟刺耳无比。然而，比这声音更恐怖的，是眼前瞬间呈现的景象。
断裂的尼龙绳，那撕裂的末端，此刻正死死地、紧紧地缠绕在陈默的脖子上！巨大的下坠冲力，将他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猛地向上扯起！他的双脚离地，身体诡异地悬在半空，脖子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被那根致命的绳索死死勒住，吊在冰冷的篮球架上！他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是极致的惊恐和茫然，眼睛圆睁着，直勾勾地“望”着下方呆若木鸡的人群，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疯狂嘶吼时扭曲的弧度。
猩红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他的裤管，滴滴答答，砸落在篮筐下扭曲的金属框架上，再蜿蜒流下，在光滑的地板上迅速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色的湖泊。一滴，一滴，沉重地敲打在地板上，也敲打在每一个活人的神经上。
死寂。比刚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滞了。几百双眼睛，瞳孔放大，倒映着篮球架上那具微微晃荡的、还在滴血的躯体。浓烈的血腥味，铁锈般腥甜的气味，混合着舞会残留的甜腻香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混合气息，猛地塞满了整个空间。
“啊——！！！！！”
一个女生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烧红的铁钎捅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泡沫。瞬间，恐慌像被点燃的汽油桶，轰然炸开！
“死人啦！！！”
“鬼！有鬼啊！！”
“开门！快开门！！放我们出去！！”
人群彻底失控了！尖叫、哭嚎、咒骂、推搡…无数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疯狂地冲向紧闭的大门，用身体、用拳头、用一切能用的东西拼命砸着、撞着那两扇厚重的、纹丝不动的大门。
门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巨响，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哭喊，在封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有人被推倒，瞬间被无数只脚踩踏过去，发出痛苦的惨叫，又被更大的混乱淹没。
绝望像瘟疫般蔓延。
我死死地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那点锐痛来抵御席卷全身的冰冷和眩晕。混乱的人流像失控的潮水，不断撞击着我的身体。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穿过这片由恐惧制造的狂乱旋涡，死死钉在舞台边缘那个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