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数次都没能打通后,许尽欢果断挂断了电话。
意料之中的事。
她转而拨给了另一个人。
“学姐!”
对面显然等待了许久。
贺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取而代之,他事先安排了不少人蹲守在各个站点。
就等着看到戚之尧后,不择手段把人给拦下来,总之他不会让戚之尧顺利出现在许尽欢的父母面前。
谁料,过了他已知的时间,戚之尧都没有出现。
贺迟不知道他是碰到了什么倒霉事,但这显然是个好机会。
他在衣橱翻找了许久,脱去家居服换了件米白色的圆领羊绒毛衣,外面套着浅咖色的呢外套,稳重中又透着些风雅。
一早就将自己收拾好,在家盯着手机坐立难安,接到许尽欢电话的时候都跟做梦一样。
早前,他就在后备厢备好了礼,就等着万一能派上用场。
但没承想,天上真的降馅饼,砸得他握上方向盘时还有点回不来神。
去机场的路上,贺迟车开得稳当,被人加塞也不生气,唯恐在自己弯道超车的路上出幺蛾子,直到在车库停稳车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
在机场的到达区寻到熟悉的身影,巧的是她今天穿的也是浅咖色的套装,贺迟眼中荡出满足,快步走近。
手指挤入指缝与之相扣,贺迟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发烫。
“我没来晚吧?”
许尽欢侧目看到他平复着呼吸,难掩紧张的模样,轻挑眉梢,“我好像只是让你作陪,没说要你扮成男友吧?”
早就清楚戚之尧的人品,她事先就没跟自己父母说过自己恋爱见男友的事。
贺迟一脸无辜,“候选男友也可以预检一下的。”
他往闸机口望去,舔了舔发干的唇,“该落地了吧?”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许尽欢也顺势看了眼手机,“落地了,还在滑行。 ”
贺迟趁她不注意又瞄了眼手机里群里的消息,最新消息还是两分钟前的,依旧没发现戚之尧的动向,他稍感安心。
状似不经意地上着眼药:“这么重要的时候,戚之尧还掉链子,你还不跟他分手?”
许尽欢抿着唇淡声回道:“说不定他是遇上什么事了。”
“是吗?连个电话也没有?我都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不,他才没给戚之尧打电话,万一接通了怎么办?
这么重要时刻失联,除非他出了什么事故导致人事不省,要不然,戚之尧绝对没希望。
只是万一他真是出了意外,再惹得她心软原谅……贺迟握紧了手中牵住的手,眼底有流淌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和占有欲。
这只手,他牵住了就不会再放开。
“欢欢!”
“爸妈~”
贺迟刚牵了没多久的手从他掌心挣脱,他忍住徒然升起的空虚感和躁意,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跟在了许尽欢的身后迎上前。
“叔叔阿姨好,我是……欢欢的校友,贺迟。”
贺迟在介绍到自己的身份时觑了一眼许尽欢的脸色,还是选择了这个不出错的说辞。
许家父母早就看到女儿身边站了个俊秀高大的青年,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服,远远看着十分登对。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没错过方才他们牵着手的画面。
“你好你好。”
许妈妈上下打量了圈贺迟,单说外貌而言,配得上自家女儿,仪表堂堂,谈吐得当。
贺迟看了眼时间,11点多了,“叔叔阿姨累不累?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已经约好了餐厅。”
说着,他殷勤地从许爸爸手中接过行李箱,率先引着人走在前面。
跟在贺迟身后去车库的时候,许妈妈凑在许尽欢的耳边询问:“谈多久了,人怎么介绍自己是校友?”
许尽欢和母亲咬着耳朵,“没在一块呢。”
许妈妈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打量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那不好叫人家太破费的,知道吗?”
“好。”
上车时许尽欢自然得坐上了副驾,贺迟这会儿提着心,时不时应和着长辈的问话,握在方向盘上的掌心泛着潮意。
在红灯时许尽欢抽了张纸巾塞进了他手里,贺迟握住她的指尖捏了捏才松开,慌乱的情绪得到了些许安抚。
贺迟自己不是好享受的人,但预约餐厅费了不少心思,还用上了苏家的资源,选了一家需要预约的会员制私房菜馆。
许家父母没觉出异样,见餐桌上也都是些常见的菜系放下了心,只觉得这家店环境幽静,厨师手艺好,每个菜味道都不错。
今天刚到,许尽欢想让爸妈先好好休息,之后再带着他们出去逛。
只是说到住宿的时候,起了分歧。
许尽欢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她准备给父母定附近的酒店,可许家父母不肯,觉得春节期间的酒店太贵,坚持要打地铺。
贺迟听完后没急着给他们做决定,只温声提议道:“我家还有两间空房间,不如就都住我那,这样叔叔阿姨也不用和欢欢分开住了。”
许妈妈还记着女儿说他们还没交往,不肯接受这样的好意。
贺迟垂眸,露出了些脆弱的神情:“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我父母早逝,连新年都是我自己过的,邀请叔叔阿姨一起也是想着热闹点。”
许尽欢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身世,眼中闪过讶然,一时心软就没插手小狗的表演。
许家爸妈本就是热心肠,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却受不住这种示弱的请求,听完后怜惜他身世可怜,怕贺迟伤心便应声同意了。
一顿饭吃完,许家父母去了洗手间,等待时许尽欢的手机忽而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贺迟预感到什么,心跳一乱,往她那瞥了眼。
许尽欢盯着手机界面许久未动,未接通的电话自动挂断后再次拨了过来,她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
贺迟看了眼未关闭的包间门,眸光闪烁,终于还是没按捺住,放轻脚步跟在了她身后。
隔着楼梯间轻阖的防盗门,他隐约听到了许尽欢渐渐冷下的声音。
“……哦?那你解释吧。”
“睡过头?”
她轻抽了口气,“这样的理由我无法接受。”
“我之前就对我们的关系抱有疑虑,现在看来,确实是我们决定得太仓促。我介意你对无亲缘关系的异性过度关心,也不满你对我父母的不尊重。”
“戚之尧,我们分手吧。”
这是贺迟第一次,听到她用那样漠然且冷静的语气说出那般决绝的话,一字一句落在他的心脏上,如同在音键上狂跳的乐符,激得他血液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