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营中,夜幕降临后,匈奴大军停止了攻城,但并未休息,而是全军备战,等待单于命令。帐内,几位万骑长聚集一堂。
匈奴国师云师说道:\"按照计划,今夜我们要从后方突袭安俾城。各位务必约束部下,接到命令立即出击,以迅雷之势拿下安俾城。只要攻下此城,北地郡将门户大开。\"
头曼单于大笑道:\"国师说得太文雅了!要我说,等安俾城大乱,我们全力攻城,拿下之后就尽情抢掠,让儿郎们好好发泄这几天的怒火!\"
\"单于说得对!攻破安俾城,北地郡就任我们驰骋了!\"
\"秦国经营北地郡多年,这次全便宜了我们。抢光财物,能带走的女人都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杀掉,男人一个不留!\"
云师提醒道:\"我们已经在安俾城耽搁三天,秦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秦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进入北地郡后不可久留,要速战速决。\"
头曼单于不以为然:\"云师多虑了。秦军都是步兵,怎能追上我们的骑兵?只要拿下安俾城,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匈奴大营议战事
\"大单于,秦军素来骁勇善战,若被其缠住,即便我军能突围,也必将损失惨重。\"云师进言道。
\"哈哈哈!秦军援兵若至,必从南面而来,岂会无故出现在北方?我族勇士众多,只需多派斥候,秦军动向尽在掌握之中。\"
\"大单于,上郡尚有杨翁子驻军,若其不顾一切截断我军北归之路,配合援军形成合围之势,届时该如何应对?\"云师忧心忡忡。
\"国师未免太过谨慎。此计本是国师所献,本王已令王弟率三万精兵牵制杨翁子。虽说是牵制,但我军兵力远超上郡守军,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诸位说是不是?\"头曼单于意气风发,显然对今日战局充满期待。
帐中将领纷纷附和:\"大单于明鉴!与杨翁子交锋多年,对此人性格了如指掌。此人向来谨慎,首要任务便是保全上郡。若贸然出击失去长城屏障,在旷野对战,他岂是我军对手?况且杨翁子部下守城尚可,进攻却非所长。多年来咸阳忽视北防,杨翁子连战马都凑不齐,如何与我军抗衡?\"
见众将骄矜之气日盛,云师也不再进言。眼下局势总体有利,秦军边关顽强抵抗虽超出预期,但终究难挡大军锋芒。一旦突破关隘,北地郡将无险可守。
此时帐外忽传军报:\"启禀大单于,安俾城后营火起,我军已开始突袭!\"
\"竟如此迅速!诸位随我出帐观战!\"
众人走出营帐,远望安俾城果然火光冲天,且多集中于城后方。
\"哈哈!我军勇士已杀入城中!今夜必破安俾!诸位速回本阵,准备总攻夺城!\"
众将得令而去。头曼单于转向云师:\"安塞战况如何?\"
\"回大单于,太子已攻破安塞城墙一处缺口,破城指日可待。\"
\"区区缺口何足挂齿!传令太子:若一日内不能拿下安塞城,军法处置!\"
\"大单于明鉴,太子仅率三万人马攻打城防坚固的安塞城,是否要求过于严苛?若逼迫过甚,恐适得其反。\"
忽然,一支燃烧的响箭划破安俾城夜空,刺耳的啸声在风中回荡。这是匈奴进攻的讯号。
\"好!传令吹响号角!\"头曼单于盯着坠落的箭矢,眼中燃起贪婪,\"北地郡这块肥肉,今日终于要落入我们手中了!\"
呜咽的号角声中,七万匈奴大军同时点亮火把。火光映红天际,照亮了安俾城守将惨白的脸。他明白,这座城池的命运已成定局。
头曼单于策马来到阵前,弯刀出鞘:\"儿郎们!破城之后,美酒女人任你们挑选!\"
\"杀!\"震天的吼叫声中,匈奴先锋如潮水涌向城墙。
城楼上,守将厉声下令:\"速去烧毁所有军械!绝不能让它们落入敌手!\"
士兵们沉默着执行命令。火光在城内蔓延,与城外冲天的火把遥相呼应。安俾城守将环顾四周,发现士卒们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平静。前有大军压境,后有匈奴奇兵,这座孤城已陷入绝境。听着城内传来的厮杀声,守将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
《烽火安俾》
血色残阳下,匈奴铁骑卷起的烟尘吞没了地平线。安俾城主将五指收紧,青铜剑鞘发出铮鸣。
\"诸君可还记得入伍时的血誓?\"剑锋出鞘的寒光映亮他削瘦的面颊。
\"死战!\"
\"死战!\"
城垛间爆发的吼声惊起一群寒鸦。
主将以剑脊拍打盾牌,金戈声中混着嘶哑的冷笑:\"好!就让匈奴蛮子看看,什么叫老秦人的硬骨头!想踏平安俾城?除非从老子肠子里趟过去!\"
\"风!\"
密集的箭矢破空声撕裂暮色,淬火的狼牙箭簇如蝗群般扑向敌阵。远处传来战马哀鸣与人栽倒的闷响。
\"上猛火油柜!\"主将踹开脚边箭囊,\"让这些草原狼尝尝烧烤的滋味!\"
三架床弩同时咆哮,丈余长的巨箭将匈奴前军连人带马钉成血肉葫芦。
与此同时,西侧瓮城内。
副将甩了甩短剑上的血珠,面前横七竖八倒着二十余具匈奴斥候的尸首。\"老鼠打洞的把戏?\"他狠狠啐了一口,\"弟兄们把网张好了,来多少宰多少!\"
\"竖龟甲阵!\"
三十面包铁大盾轰然落地,盾隙间探出森冷矛尖。匈奴人嗜血的嚎叫已清晰可闻,最前排的秦军甚至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鬼火。
\"仰角抛射!\"
箭雨腾空的刹那,两道洪流轰然相撞。骨骼碎裂声与刀剑入肉声瞬间淹没了整个街巷。某个被长矛贯穿的匈奴武士竟顺着矛杆往前爬,直到副将的短剑斩飞他的头颅。
城楼上,主将突然按住垛口——脚下传来潮水般的震动。
匈奴主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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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碎裂的声响混杂着刀刃刺入血肉的沉闷响动,鲜血从伤口喷涌,发出“噗嗤”的声响,随后便是匈奴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这些惨叫传入秦军耳中,反倒成了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匈奴人疯狂冲锋,秦军则死死阻拦,两军之间仅隔着一面盾牌的距离。盾牌前倒下无数敌兵,秦军以盾为墙,长矛自缝隙中猛然刺出,每一次突刺都夺走一条性命。这般战术,对人数处于劣势的秦军而言,无疑是最有效的抵御方式。
然而,盾阵的优势并未持续太久。越过城墙的匈奴军不仅有步兵,还有骑兵。随着另一侧城门大开,匈奴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骑兵冲锋!”一声令下,匈奴士卒迅速散开,战马嘶鸣着冲向秦军防线。秦军能挡住人力的冲撞,却难以抵挡战马的碾压。
“变阵!拒马阵!长矛准备!”副将见状,厉声高喝。
秦军迅速调整阵型,两人共持一盾,长矛斜指前方,锋刃上寒光闪烁,尖端还残留着未干的鲜血。将士们紧盯着前方,看着匈奴骑兵如狂风般逼近。
“砰——”
两军相接,瞬间血肉横飞。拒马阵前,无数长矛洞穿战马,战马哀鸣倒地,马背上的匈奴人亦难逃一死,跌落时被长矛刺穿,当场毙命。有匈奴骑兵甚至被钉死在阵前,内脏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前排的匈奴骑兵伤亡惨重,但正面的秦军同样付出代价。有人被战马撞飞,摔落后不省人事;有人被铁蹄践踏,粉身碎骨。
秦军的拒马阵只有一道,而匈奴骑兵却源源不断。前军的 硬生生冲开缺口,后续骑兵趁势突入,缺口越撕越大。
越来越多的匈奴骑兵突破防线,杀入秦军阵中。后方待命的秦军甲士怒吼一声:“杀!”随即迎头而上。匈奴人见秦军防线崩溃,所有士卒一拥而上,混战爆发。此时的秦军已无退路,唯有以血肉之躯阻挡匈奴人的脚步。
安俾城副将手中长矛染血,厉声咆哮:“弟兄们!生死在此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蛮子!”
“杀——”
他率先冲入敌阵,长矛一挑,一名匈奴骑兵被刺穿胸膛,当场毙命。残存的秦军将士亦爆发出最后的怒吼,拼死冲向敌军。
“杀!”
在悬殊的兵力差距下,秦军连这支偷袭的匈奴军都难以剿灭。若是能早些发现敌踪,凭借强弓劲弩,本可轻易远距离射杀。可如今,城墙已失,远程优势荡然无存,唯有以命相搏。
然而,匈奴精兵却悄然自后方潜入城内。在敌众我寡的劣势下,短兵相接的厮杀尤为艰难。每位秦军勇士都需同时招架两三名匈奴士兵的围攻——赤手空拳本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三面夹击。
即便如此,秦军将士依然寸步不退。他们身后已无退路,唯有奋勇拼杀。
安俾城墙之上,因半数守军调离,防御力量骤减。而匈奴人的攻势却愈发凶猛,竟重现当初首攻安俾城时的骇人场面。那场恶战令双方元气大伤,但此刻匈奴更是倾巢而出:前方是攀城死士,后方列阵着黑压压的骑兵。只要城门告破,这支铁骑便会如洪流般席卷北地郡。
\"放箭!快放箭!\"安俾城守将嘶声怒吼。可兵力悬殊,人力终有穷尽。战局瞬息万变,转瞬间匈奴人已如潮水漫上城头。秦军弓手尚在拉弦,寒光闪过,弯刀已至,鲜血溅洒城堞。
如此惨剧在城墙各处接连上演。幸存秦军甲士立即抽剑迎敌。一名魁梧的匈奴力士挥舞巨锤杀入阵中,每记重击都带起血肉横飞。他所到之处,秦军节节败退。
安俾城主将左手持盾右手执剑,率先迎战那凶悍力士。巨锤挟着呼啸风声当头砸落。
\"轰!\"
第一锤被盾牌硬生生格挡。第二锤接踵而至。
\"咔嚓——\"
骨裂声轻微响起。主将趁机突刺,利剑贯入敌腹,再补一记蹬踹,那庞然身躯轰然倒地。但主将左臂已呈诡异弯折——能扛住两记重锤已是奇迹,终究难逃骨折命运。
他甩开残盾仰天长啸:\"大秦儿郎,死战不退!\"
回应他的却是死寂。回首望去,城头已满是匈奴兵刃的寒光。残存秦军被数倍之敌包围,刀光闪处,头颅滚落。短短片刻,守军几近全军覆没。
此刻,安俾城主将孑然立于城头。两侧匈奴士兵如潮围拢,无数双嗜血的眼睛紧盯着这位孤胆将军。战场竟陷入诡异的静默。
主将环视四周,忽然爆发出一阵凄厉长笑:\"陛下!臣...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他已然冲向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