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把车票转卖了,换成硬座票,这样路上的花费就能解决了。虽然硬座条件差很多,但价格便宜。再加上卧铺票本来就难买,买票时就听说车站有人倒卖车票,这一转手能赚不少差价,足够支付回四九城的路费。
棒梗正咬牙忍着,心里满是怨气地骂那些票贩子,李放却已经回到了林场。
“事情办得顺利吗?”正在喂驼鹿的葛二炮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接过缰绳。
“都妥了!”李放笑着点头,“二大爷,明天我就带瑛子出发了,林场还得麻烦您和小迷糊多照看些。我尽量早点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过小年。”
“净说胡话。”葛二炮板着脸说道,“你出去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家过年,急着回来干什么?”
“林场有我在,还有小迷糊、大花小花、大雪小雪陪着,能出什么事?”
“对了,老支书上午来过,让我捎话给你。学校和两座窑洞他都看着呢,让你安心在家多住几天,别着急回来。”
“真有什么要紧事,我们会打电话或者发信,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正说着,车老板赶着驴车来了。
后面还跟着大雪小雪拉的雪橇车,车上挤满了人。
李放仔细一看,原来是屯里的知青全来了。
“李同学!”坐在雪橇车上的田润叶挥着手。
“他们这是?”李放有些惊讶。
“听说你要走,非要来给你送行。”葛二炮笑着说,“瑛子特意赶车去接的,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们就到了。”
“那太好了,大家热闹热闹,当提前过年了。”李放笑呵呵地说。
等两辆车停稳,大家提着大包小包下车时,李放已经站在院门口迎他们。
张鹏程拎着酒瓶从车上跳下来,笑着说:“李放,听说你要走,我们特意带了酒菜来送你,可别嫌弃啊。”
李放看着大家手里拿的东西,连连摆手:“鹏程,你这话怎么这样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进屋,今晚咱们好好喝一场!”
他知道张鹏程他们今年不回家过年——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车票的钱。来回一趟硬座也不便宜,与其把钱花在路上,不如寄回家更实在。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李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招呼大家进屋后,李放没泡茶,直接给每人发了一瓶汽水。他这次回城前,特意托供销社的刘大姐结清账目,买了不少东西,光汽水就囤了好几箱放在林场,随时都能喝。
李放原本还想再分一次野猪肉,反正游戏世界里野猪多得是,拿一头出来也能赚点人情。但和老支书商量后,被婉拒了。老支书觉得,上次分肉还能说是冬猎的收获,现在再分就不合适了——以后别人打了猎物怎么办?再说了,屯里砖窑和水泥窑一直没停过,卖出去的砖和水泥都有账,年底每家分点白面和肉包饺子绰绰有余,用不着他操心。
田润叶接过橘子味汽水,问道:“李同学,明天我们也坐火车,一起走吧?”
“行啊。”李放爽快答应。他一点也不意外,田润叶家境好,路费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安全问题不必担忧,全程乘坐火车,一般不会出什么状况。
到了目的地,以田润叶家的条件,自然会有人来接站,完全不用操心。
况且正好顺路,李放至少能照顾她半程,实在不行就给列车员递包烟说几句好话,看在她是个姑娘的份上,对方多少会关照些。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为什么是“我们”?
“我打算跟叶子去她家看看。”高瑗瑗笑着说。
“还有我,我也要去!”燕子也举起手。
大过年的不回家,反而跑那么远去别人家玩。
可这事李放也不好说什么,去就去吧,只要别去自己家就行。
这想法要是搁上辈子,绝对算得上钢铁直男!
当晚,李放做了一桌好菜,大家吃得格外尽兴。
他本想留车老板子一起吃饭,但对方识趣,只接了根烟和几块点心便告辞了。
饭后李放还想留大家住一晚,可众人都以他和田润叶第二天要赶车为由推辞了。
他只好套车送他们一趟,并和田润叶约好明早一同去县城。
这一夜,李放睡得香甜,可棒梗却挤在大车店的通铺上,闻着屁味、脚臭味,听着磨牙打呼的声音,辗转难眠。
他赶到火车站时才得知票是第二天的,总算松了口气。
随后他想找黄牛高价转卖卧铺票,可那些黄牛眼睛毒得很,一眼看出他有问题,把价压得极低,要不是介绍信还在,恐怕连钱都不愿给。
棒梗无奈,只好去火车站退票。谁知刚退完票,一扭头就看见那黄牛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的票——正是他刚退掉的那张!
后来才想通,那帮人故意压价就是想让票卖不出去退掉,他们再通过车站内部关系把票倒卖出去。用最低价收票,转手就能翻倍赚钱!
太黑了!简直黑心透顶!
更倒霉的是,等棒梗退了票想买硬座时,却被告知连硬座票都没了。
这下可糟了!
最后,棒梗只能回头去找那个票贩子,咬牙用高价买了一张硬座票。
这样一来,两张票的差价远没他想象的多。虽然能回家,但路上得省着点花。
可他还能怎么办?除非不回家,否则只能认了!
好在这一趟倒腾总算剩了些钱,至少吃饭住宿没问题。
但棒梗这辈子哪受过这种罪?都怪那群黄鼠狼,要不是它们偷走了我的东西,我能落到这地步?!
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右肩后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刺青。
那图案只是几道简单线条,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黄鼠狼的样子!
李放确实没驯服棒梗,毕竟成了自己人就不好再整治。加上那两只白毛黄鼠狼确实有点本事,正好借它们的手收拾人。
第二天清晨,葛二炮套好驼鹿车,车老板子赶着驴车,两辆车载着李放、瑛子、田润叶、高瑗瑗和燕子,还有非要来送行的小迷糊和一大堆行李,在张鹏程和老支书的目送下离开了岗岗营子。
起初车上还有些离愁别绪,没多久气氛就热闹起来。田润叶带头唱起歌,燕子也哼了首当地山歌。
到了火车站,李放作为唯一的男同志,自然要照顾几位姑娘。好在那个年代送站能直接上月台,给点小费就行。葛二炮把驼鹿车交给车老板子照看,帮着李放把行李和人都送上了站台。
“李放,瑛子就托付给你了。她要是犯了错,你尽管替我管教。”临行前,葛二炮望着孙女的身影,眼中满是牵挂与担忧。
李放看着正学大人模样叮嘱小迷糊要懂事的瑛子,笑道:“二大爷您把心放回肚子里,瑛子多懂事啊。再说我爸早见过她,我姐肯定也喜欢这孩子。”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别太往心里去。”葛二炮搓着手,“能成是福气,不成也没关系。俺这身子骨还硬朗,可不能让你为难。”
“二大爷今天怎么婆婆 ** ?”李放故意逗她,“难不成在您眼里,我李放就是个嘴上没毛的愣头青?”
“老喽……”葛二炮笑着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路上当心,见了你爹和你姐,替俺带声好。有空请他们来屯子吃新摘的香瓜!”
“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李放轻捶胸口,“要不是老林子最近闹腾,真想带您一块进城。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这话!”葛二炮重重点头。
汽笛声穿透晨雾,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托田润叶的福,五个人的卧铺虽然分在两节车厢,但还算靠近——老支书托人买票时用了些力气,终究比硬座车厢体面得多。
李放先帮三个姑娘安顿好行李,才回到自己的车厢。三个鼓鼓的蛇皮袋放在铺位旁,装着山货、换洗衣物,还有乡亲们硬塞的黏豆包。每件行李都系着手缝的布条,针脚细密如繁星。
田润叶那边也是一样手忙脚乱,两人各自提着两个鼓鼓的行李包。尽管她一再推辞,但同伴还是细心准备了家乡特产作为见面礼。
站台上人来人往,李放安顿好行李后,特意找到列车员打听发车时间。趁交谈时,他压低声音说:“同志,我们几个女同志分在不同车厢确实不方便,您看能不能帮忙协调一下?”说着不动声色地递上一包烟。
列车员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态度立刻热情起来:“这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李放笑着摆手。
经过一番周折,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原来田润叶所在的车厢有一对热心夫妇,听说情况后爽快答应调换。虽然只是换个车厢,但这份情谊让李放十分感激。
他特意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野味肉干——用山间狍子肉制成的零食,比普通牛肉干更鲜美。列车员起初婉拒,直到李放说请多关照夜间的行程,对方才收下这份心意。见到那对善良的夫妇时,李放又送上另外两份礼物,诚恳表达谢意。
“真是辛苦你们两位了,这些是我自己做的肉干,都是山里的野味,味道还不错。”
“一点小心意,请你们务必收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对夫妇也就不再推辞,接过肉干后搬到了李放他们所在的车厢。
等李放把两人的行李都安置好,发现田润叶、燕子和高瑗瑗都睁大眼睛盯着他看。
“怎么都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李放脸上当然什么也没有,但刚才那一连串举动给三个姑娘留下了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