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泽亚心里还惦记着西边丘陵的事。那次清理之后,他总觉得不太踏实,哥布林通常是群居的,那几只看起来更像是外围的哨兵或者小分队。
他跟薇妮提了一句。
薇妮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头也没抬:“哦?可能吧。那你自己再去看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泽亚又一次出发了。这次他更加小心,凭借着初步掌握的斗气而增强的感知和移动速度,他悄无声息地深入了丘陵地带。
果然,在一片隐蔽的山坳里,他发现了更大的目标。
那不是几只,而是一大群!粗略看去,至少有四五十只哥布林,它们似乎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巢穴,用树枝、兽皮和泥巴搭着简陋的窝棚,中央还有一个更大的篝火堆。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恶臭。
泽亚伏在一块巨石后面,屏住呼吸。这个数量,远远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围。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回去通知村里,或者至少告诉薇妮。
但是,看着下面那些吵吵嚷嚷、毫无防备的绿皮小怪物,再想到自己腰间的勇者之剑,泽亚心里莫名地有点痒痒。
他摸了摸剑柄,低声嘀咕:“喂,伙计,看到没?好多……”
勇者之剑立刻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剑柄传入他手心,仿佛在催促着他。
泽亚咽了口唾沫。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用那个,用上次那个光炮。
“不行不行,”他立刻否定自己,“薇妮说了上次是意外,而且控制不好太危险了……”
但剑传递来的兴奋感越来越强,那股灼热感甚至开始主动牵引他体内的斗气,仿佛在说“快啊快啊,让我来!”
泽亚的手心开始出汗。他看着下面那群哥布林,又感受着剑传来的强烈“意愿”。理智和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他脑子里打架。
“就……就试一下?稍微控制一下威力,就打一下……”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心脏砰砰直跳。
勇者之剑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在说“没问题!”
泽亚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开始全力将斗气注入剑身!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那股来自剑的牵引力。随着斗气的疯狂涌入,勇者之剑再次爆发出璀璨的白光,剑身变得滚烫,强大的能量急速汇聚!
可能是因为泽亚这次是主动配合,也可能是剑憋了太久终于找到机会,能量汇聚的速度和规模远超上次!
泽亚感觉自己全身的斗气都快被抽空了,他勉强瞄准了下方的哥布林巢穴中心,用尽最后的力气,伴随着剑身传来的几乎要脱手而出的激昂震颤,他几乎是脱口喊出了那个仿佛烙印在脑海里的名字:
“Ex——calibur!!!”
轰!!!
一道比上次粗壮数倍、凝实无比的光之洪流咆哮着从剑尖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整个山坳!
刺眼的白光让泽亚暂时失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了所有哥布林临死前的惨叫。强大的后坐力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臂酸麻不已。
光芒持续了几秒才渐渐散去。
泽亚喘着粗气,视力慢慢恢复。他挣扎着爬到石头边向下望去。
整个山坳已经彻底变了样。哥布林的巢穴、窝棚、篝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地面被犁出一道焦黑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边缘的岩石都被融化成了赤红色的熔岩,缓缓流动着,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高温灼烧后的焦臭和臭氧的味道。
一只哥布林都不剩了。
“呃……”泽亚瘫坐回去,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勇者之剑掉在一旁,剑身上的白光正在缓缓褪去。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褪去白光后的勇者之剑,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它不再是那副陈旧普通的样子,而是呈现出一种纯净、光洁、流转着淡淡微光的银白色,剑身的线条优雅而充满力量感,虽然样式依旧普通,但任谁看了都知道这绝非凡品。
“完蛋……玩脱了……”泽亚看着那把仿佛解除了一层伪装的剑,又感受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身体,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薇妮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山下那片狼藉的“杰作”,又看了看瘫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的泽亚,以及旁边那把显露出原本样子的银白色长剑。
她红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意外,只是挑了挑眉。
“哟,拆迁呢?动静闹得挺大啊。”她走到泽亚身边,弯腰捡起了那柄银光闪闪的剑,手指弹了一下剑身,发出清脆的鸣响。“哟,舍得现出原形了?”
勇者之剑发出一声愉悦的嗡鸣。
薇妮把它随手收起来,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抓住泽亚的后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走了,回去了。没力气了吧?还得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泽亚浑身软绵绵的,只能任由她提着,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最后只记得耳边的风声和薇妮嫌弃的嘀咕。
“真是的……一个小鬼头一把破剑,尽给我惹事……”
等他再清醒一点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床上了。浑身依旧酸软,但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
那把恢复成普通样子的勇者之剑,又安静地靠在他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