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的是谁?查到了吗?”
在离伊登帕拉蒂奥不远的一栋老宅,西奥多的脸完全埋在黑暗里,窗外雨声的极吵,混着湿气使他烦的眉头皱起,手中夹着的火星若隐若现。
缇娅的夜,还是跟几年前不堪入目。
在希诺斯离开不久后他便也告辞了,现在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醉意,能留在那位将军身旁多年,好歹还是会比希诺斯那家伙稍微忙点,虽说让他伺候那位大小姐他也不愿意就是了。
“没有,但能断定这次袭击背后有羽月教会的影子。”
身后,三人半蹲在地上战战兢兢。
他们隶属于军部。
羽月教会,九神教会之一,信仰的神明是镰月与虚忆之神。
“是吗?”西奥多摇摇头,叹了口气,“缇娅的花确实毒人。”
在下一瞬,他们甚至还没看清西奥多拔刀的动作,三人中领头者就已人头落地,无头尸体瘫软在地,鲜血喷溅,西奥多没让半点血迹染上他的衣服,已经来到剩下两人的身后。
“你们呢?”
西奥多亲昵的搂着剩下两人的肩膀,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寒意,
“你们又什么想法?”
“大人......”
一声巨响,那是头骨与地面接触的碰撞声,西奥多按住右侧人的头,将随后将他狠狠砸在地面。
“嘘!我不听。”西奥多微笑着起身,左侧那人颤抖着身体,心里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点,这个男人简直是个恶魔!
同样是军部,他动手杀人根本没有征兆!杀人对他来说就像是随手踩死的蚂蚁!不能试图与这种人抗衡!
他刚想把背后人交给他们的事全盘托出,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来了。
视野在模糊,他颤抖着目光向下,那把本该绑在他小腿处的匕首已经不知何时插在他喉咙上了。
随着最后一人倒下,西奥多掏出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血迹。
淡然开口,
“去把那些人给我找出来。”
说罢,转身便走。
脚下,那个鼻梁全碎,满脸是血的人身体又是一阵颤抖。
半响,他从喉咙间挤出一个字,
“是。”
西奥多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全身骨骼微微做响,随后,他向前呼出一口气,白雾即刻消散在空气里。
“真麻烦。”他喃喃道。
雨还在落,雷声在半空轰鸣,
紫瞳在黑暗里浮现,
雨夜,正适合杀人。
......
“这样吗......”
房间内没开灯,女孩坐在床边,粉发散落,她整个人埋在黑暗里,
“好的,我知道了,舅舅。”
女孩挂断电话,随手掉手机。
“很好...”
忽然,女孩捂住脸,片刻,嘴里发出阵阵低笑。
真有意思。
“好久不见,白煜......”
这个雨夜,大雨猛烈,像是要将缇娅城彻底淹没。
米娅娜仍端坐在家中的书房里,面前摆放着家族花大代价收集来的东西,那些无外乎都是今晚那个白发男子的资料,他们甚至还搞到了他的照片,那似乎是在某个庆功宴上,那人只是拍到了他偶然间的一瞥,那时他的头发还是黑色,像是注意到了偷拍,目光中透着锐利。
伊莎贝拉漫步于纳图拉宫,火红的头发像是流动的火,她灵活的绕开守卫来到某处寝殿外,听着其中的淫靡浪荡之声,嘴角却勾起一丝轻笑。
在纳图拉宫的另一侧。
晚宴后丢弃的花被雨点打落花瓣,老花匠们眼睁睁却无能为力。
这个雨夜许多人彻夜未眠。
......
白煜也没睡。
“哇,瞧瞧这床,我是真受够了以前那张死木板了,真好,终于解放了。”
此时白煜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已经摘掉了美瞳,甚至还洗了个澡。
一种久违的躺平的舒适袭上心头,白煜发出舒服的呻吟。
“你不要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啊喂!”
一旁跪着的白发少女不满的嘟起了嘴。
“不对!你是不是又在我记忆里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煜警觉起来。
自他到了四阶后,灵夭夭终于不用直接控制他的身体行动了,而是可以借着类似于灵识外放的能力短时间自由行动。
此时她的手正放在白煜的小腹前,用白煜的灵识修复他的灵海,这件事的精细程度堪比在发丝上镌刻《清明上河图》,甚至每一道刻痕都要精准到能数清画中行人的睫毛,连汴河上粼粼水波的纹路都要复刻得分毫不差。
这要是白煜自己来做,他应该就只能停留在找到发丝这一步。
那是在前不久战场上受的伤,那场真正让白煜名声鹊起的战斗对于白煜来说还真是九死一生。
在到瑞朗多蒂亚一年后,平日里深怕白煜一不留神就死了的灵夭夭终于也是花上心思在恢复力量这件事上了,在这过程两人联系会变得很弱,灵夭夭会陷入某种类似与沉睡的状态。
即便这样灵夭夭还时不时中断一下看看白煜有没有搞事,幸好又过去三年都没有碰上太大意外,那几天灵夭夭事前还特意问过白煜会不会出事,得到的是白煜信誓旦旦的说不会。
结果灵夭夭一觉起来天塌了,这货差点给自己整死了,那只六阶厄煞突然的袭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差点让整个瑞朗多蒂亚沦陷,防线的其他高阶正好都集中在比瑟斯之渊,已无力支援。
白煜几乎是用尽所有手段才迎来了惨胜,代价就是灵识枯竭,灵海几乎全毁,全身上下没有完好的部位。
现在全靠灵夭夭吊着命,灵识枯竭还好,最多也是变个白发,白煜的灵识韧性很高,不至于把自己玩成个植物人。
但灵海破碎就要命了,不但灵识失控不说,而且稍微一动用灵识就痛的要死,像要当场爆炸。
“好啦。”灵夭夭呼出一口气,白煜已经不会用「治愈」了,所以这只得由她来帮忙。
“谢谢你!夭夭大人!”白煜脸上一本正经,躺着朝灵夭夭竖了个大拇指。
灵夭夭没回答,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舒展身体,白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喂,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吧,治标不治本,你要想痊愈,还长呢。”
按理说「治愈」也无法治疗这种伤害的。
很不巧,灵夭夭自己就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