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震庭这句充满了浓浓“卑微”和“祈求”意味的沙哑话语,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时佳茵那双古井无波的清冷眼眸,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剧烈波澜!
他知道了……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知道了那三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
知道了她三年前并没有……打掉他们。
一股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夹杂着委屈不甘和滔天恨意的酸涩情绪,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就冲上了她的喉咙!
但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那个男人那粗重的充满了浓浓痛苦和悔恨的呼吸声。
许久。
她才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所以呢?”
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传来一道沙哑得不成样,却又充满了浓浓“卑微”和“祈-求”的男声。
“佳茵……”
“我……我能……见见他们吗?”
“就……就一眼。”
“我保证……我只看一眼……就走。”
时佳茵的心猛地一颤!
她想都没想就想拒绝!
然而——
还没等她开口。
一道酷酷的奶音已经从她的身旁响了起来。
“可以。”
只见大宝时晏不知何时已经酷酷地抱起了自己的宝贝电脑,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那双深邃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
那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大的力量!
“妈咪。”
“有些事……”
“该解决了。”
……
当天晚上。
海城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云顶天宫”那充满了“科技感”和“高级感”的大门外。
是傅震庭。
他没有打伞也没有开车。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任由那冰冷的雨水,将他那身名贵的阿玛尼西装,和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彻底地……淋透。
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般,一动不动。
那双猩-红的眼眸死死地锁着顶层那间唯一还亮着灯的卧室窗户。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一种……近乎自虐般的虔诚。
他在等。
等她……给他一个“审判”。
……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一声轻响。
那扇紧闭的智能大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打开了。
时佳茵穿着一身白色的真丝睡袍,长发松松地挽起,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那个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的男人。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傅总,”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傅震庭那可悲的自尊心,“你这是……又在玩什么新的‘苦肉计’吗?”
“我没有……”傅震庭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无尽的受伤和不解,“我只是……想见见孩子们……”
“见孩子?”时佳茵冷笑一声,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傅总你是不是忘了。”
“你现在……连进我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
“我……”
“妈咪。”
就在此时一道酷酷的奶音,突然从时佳茵的身后响了起来。
只见大宝时晏不知何时已经酷酷地站到了她的身边。
他那张酷似傅震庭的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冰冷的凝重。
他仰起头那双深邃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楼下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酷酷地吐出了两个字。
“等着。”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那个早已石化了的男人,直接转过身酷酷地走回了屋里。
十分钟后。
就在傅震庭即将被那冰冷的雨水,彻底地冻僵的时候。
三颗小脑袋突然从大门口探了出来。
“喂!大冰块叔叔!”
二宝时诺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第一个响了起来!
他看着楼下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那双圆溜溜的桃花眼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你……你是在等我们吗?”
傅震庭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早已被雨水模糊了的猩红眼眸,死死地锁着门口那三个……他日思夜想了整整三年的小家伙。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父爱!
“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爹地……在等你们。”
“哦……”二宝时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身旁那个酷酷的大哥,小声地问道。
“大哥……他……他好像快要被冻死了哎。”
“我们……要不要……救救他啊?”
大宝时晏没有说话。
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楼下那个“可怜”的男人,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活该。”
说完他便酷酷地转过身,就要走回屋里。
然而——
还没等他迈出脚步。
一只软乎乎的带着奶香味的小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是小公主时伊。
她那双乌溜溜的像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丝……对傅震庭的心疼。
“哥哥……”她奶声奶气地说道,“可是……老师说……见死不救……是不对的呀。”
“而且……”
她顿了顿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楼下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
又看了看身旁这个一脸“冰山”的大哥。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当场石化的结论。
“我觉得……”
“这个叔叔……虽然很坏。”
“但……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