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周阳座位上方那一片暖黄的光晕，像舞台追光。
老夏副科长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报告，哼着小曲儿走了。
周阳独自坐在那里，脑子里还回荡着老夏的“办公室生存法则”。
【老夏这波倾囊相授，简直是活体教科书啊！】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信息量，比系统送的记忆力还值钱！】
【怪不得老张看我不顺眼，原来是怕我这后浪把他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啊！】
他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脖子，感觉自己像刚从一场信息爆炸的漩涡里挣脱出来。
平静的办公室，此刻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不同的标签和箭头。
“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
主任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小周，还没走呢？”
声音不高，却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阳立刻站起来，“主任好！还有点材料没整理完。”他快步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您这是要回去了？”
“嗯，准备回了。”主任点点头，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来了！这眼神……感觉不是单纯的关心加班啊！】
【这架势，像不像考试前，班主任找尖子生谈话？】
【“小周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有没有遇到困难啊？”——潜台词：“你是不是要考第一名啊？！”】
“进来坐会儿吧。”主任侧身让开门，示意周阳进屋。
周阳心里一凛，知道正戏要来了。
“好的，主任。”他应了一声，走进主任办公室。
主任的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茶香，混合着书籍和文件的味道。
周阳在主任对面那张椅子上坐下，姿态端正，却不显得拘谨。
主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周阳，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那笑容里，仿佛藏着一把无形的尺子，正在仔细丈量着什么。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主任喝水时轻微的咕嘟声。这安静，在周阳听来，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审视，让他后背微微绷紧。
【这沉默……压迫感拉满了！】
【心理战开始了？我该怎么接招？】
【记住原则：谦卑、务实、听话、表忠心！】
“最近工作怎么样？”主任终于开口了，语气很随意，就像拉家常。
“挺好的，主任。”周阳立刻回答，“感觉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也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同事。”
“嗯。”主任点了点头，手指在保温杯沿上轻轻摩挲，“我看你最近状态不错，交给你的工作都能按时保质完成，尤其是这次论坛的报告，写得很扎实。”
“谢谢主任夸奖，都是您指导得好。”周阳赶紧把功劳推出去，“我只是按照您的要求，尽力去做了。”
【彩虹屁要到位，但不能太假。强调是“按照您的要求”，突出领导的英明！】
主任笑了笑，没接这话，话锋一转。
“市里最近有点人事上的调整，你也听说了吧？”
来了！
周阳心头一跳，知道这是绕不开了。
“听同事们闲聊时提过一些。”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不承认自己特别关注，只说是“听闲聊”。
“嗯，市府办这边，综合科确实有个副科长的位置，空缺了一段时间了。”主任的目光看向周阳，眼神变得更加认真，“这个位置，是想选一个有能力、有闯劲、能独当一面的年轻人上来。”
这话，就像一把锤子，直接敲在了周阳心上。
这是在……点我吗？！
【卧槽！这是直接开大招了？！】
【主任：摊牌了，不装了。那个位置，你想不想坐？】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啊！看你怎么接！】
周阳深吸一口气，脸上却没表现出丝毫的激动或渴望。
他知道，这时候表现得太积极，反而会适得其反。
“主任，这个……我……”他顿了顿，像是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诚惶诚恐，“我刚来市府办没多久，很多方面都还在学习。能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不给科室拖后腿，我就很满足了。”
他姿态放得很低，低到尘埃里。但这低姿态，是为了更好地向上生长。
“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嘛。”主任语气温和，但眼神依旧锐利，“能力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当然，德行也很重要。能挑担子的人，组织才会考虑。”
“主任说得太对了！”周阳立刻附和，“能力和德行都很重要。我一直在努力向科室里的老前辈们学习，他们身上的经验和品质，都是我需要好好领会的。”
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向了学习和前辈，既体现了谦虚，又避开了直接回答“想不想当副科长”的问题。
主任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周阳的回答比较满意。他端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水。
“对了，”主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上次你给我那茶叶，味道确实不错。什么茶啊？”
【机会来了！这波必须抓住！】
【系统：宿主，请开始你的表演！】
“您说那个啊！”周阳脸上立刻露出了自然的笑容，“那是我老家亲戚自己种的，一点点，非要给我拿来。说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种得少，不卖，就自己喝或者送送亲戚。”
他描绘得很具体，给茶叶找了一个完美的“无公害、非卖品、祖传”背景。
“哦？”主任来了兴趣，“自己种的？怪不得味道跟市面上的不一样。带着一股……怎么说呢，很清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