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的引擎在夜色里嘶吼,李勇死死攥着车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车轮碾过城郊的土路,扬起的尘土混着夜风拍在脸上,又干又涩,可他连眨眼都不敢——身后的荒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生怕慢一秒,就会被那道湿漉漉的鬼影追上。
路边的野草飞速往后退,黑漆漆的树影在车灯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像一个个举着爪子的怪物,随时要扑过来。他不敢回头,只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一小片路,油门拧到了底,摩托车“突突”的声响在空旷的旷野里格外刺耳,却成了他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不知骑了多久,远处终于亮起了零星的灯光——是市区的路灯!那橘黄色的光像救命的信号,让李勇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又往前冲了几百米,直到车轮碾上平整的柏油路,才敢慢慢松了油门,把车停在路边的公交站台旁。
他趴在车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出来。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风一吹,更是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灰尘和汗水,额头上的青筋还在突突地跳,刚才女人那张惨白的脸、黑洞洞的眼睛,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平复下来,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看看时间,却意外碰到了手机的塑料外壳。他心里一动,掏出手机,竟发现屏幕亮着!早上明明彻底黑屏的手机,此刻不仅开了机,电量还显示有三格,像是之前的失灵从未发生过。
“怎么回事?”李勇皱着眉,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屏幕顺利解锁,弹出一条未读消息提示。他点开消息,发件人显示为“未知”,没有号码,也没有头像,只有一行黑色的文字,像用指甲刻在屏幕上一样:“你还会回来的。”
短短七个字,却让李勇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盯着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掉下去。这消息是谁发的?是那个从井里爬出来的女人?还是背后搞鬼的人?“还会回来”——是威胁,还是预言?他想起女人攥着戒指的样子,想起井里的绿光和黑发,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啪!”他猛地把手机扔在地上,屏幕摔在柏油路上,瞬间裂成了蛛网,亮着的光也随之熄灭,像被掐断了的生命。他看着地上破碎的手机,心里的恐惧却丝毫未减,反而更重——那消息像一道诅咒,牢牢地缠在了他身上。
他不敢回出租屋,怕那道鬼影会追过去,也怕独自一人待在狭小的空间里,再次想起荒宅里的一切。他犹豫了片刻,跨上摩托车,朝着市区的网吧方向开去——只有在人多的地方,他才能稍微安心些。
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此起彼伏,吵得人头疼,可李勇却觉得格外踏实。他开了个通宵的机位,却什么都没干,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眼前却反复浮现出那口老井、女人的脸、漂在水面的长发,还有木箱底指向井口的划痕。
他想过报警,手指好几次悬在报警电话的拨号键上,却又缩了回来。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在荒宅里看到了女鬼?说戒指会自己滚进井里?说手机收到了未知的诅咒消息?这些话听起来太荒唐了,警察只会觉得他是精神失常,说不定还会把他当成报假警的人。
旁边机位的年轻人在打游戏,兴奋地大喊大叫,可李勇却像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耳边只有井里的“咕咚”声、女人嘶哑的“把戒指还我”,还有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他趴在键盘上,眼睛酸涩得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任由恐惧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网吧里的人渐渐少了,他才稍微放松了些,却依旧不敢离开这嘈杂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