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手里的剪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每靠近一步,阁楼里的霉味就混着血腥气更浓一分。王萌萌盯着那把剪刀,又看了看姐姐额头上不断渗血的缝,脑子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砸开——她想起妈妈说的“爸爸昨晚回来过”,想起后山那个新挖的土坑,想起姐姐说“正好能再埋一个人”。
爸爸根本不是“公司有事走了”,爸爸是发现了她们的秘密,被姐姐和妈妈杀了,埋进了后山的土坑!那个新挖的土坑,根本不是为她准备的,是为爸爸准备的!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得她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要给她吃带腥气的药,为什么要帮姐姐隐瞒——妈妈早就被姐姐拖进了深渊,从十年前帮姐姐埋了小美开始,到现在帮姐姐埋了爸爸,她们早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再也分不开了。
“怎么?想起来了?”姐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爸爸就是太碍事了,他居然敢偷偷翻我的房间,还想报警。不过没关系,后山的土很软,埋他的时候,没费多少力气。”
王萌萌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害怕,是愤怒。爸爸是这个家里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可现在,爸爸却成了后山土坑里的一具尸体,像小美一样,被她们悄无声息地埋了起来。
“你这个魔鬼!”王萌萌嘶吼着,抓起身边的铜制烛台——那是从阁楼杂物架上掉下来的,上面还裹着灰尘。她朝着姐姐冲过去,想把烛台砸在姐姐身上,可姐姐轻轻一侧身,就躲开了,还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魔鬼?”姐姐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她手腕生疼,“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妈妈总说我不如小美,爸爸总护着你,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就把你们都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她把王萌萌往铜镜的方向推,王萌萌的后背重重撞在木箱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姐姐举起剪刀,刀尖对着她的脸,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兴奋:“现在,该把你的脸缝在我的额头上了。小美太吵了,有你在,她就再也不能跟我抢身体了。这样,你就永远是小美,我就永远是乐乐,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剪刀的寒光离她的脸越来越近,王萌萌甚至能看到姐姐瞳孔里自己恐惧的倒影。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认命,爸爸不能白死,小美不能白死,她必须逃出去,必须让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的目光扫过身边,落在木箱的木板上——木箱是实木的,刚才被姐姐推的时候,已经有些松动。她深吸一口气,趁着姐姐专注于举着剪刀的时候,猛地弯腰,双手抓住木箱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姐姐砸过去!
“砰!”
木箱重重撞在姐姐身上,姐姐惨叫一声,手里的剪刀掉在地上,人也往后倒去。木箱被撞得裂开,里面的铜镜“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镜子碎片散落在地板上,每一片都映出一个影子——不是王萌萌,也不是姐姐,是小美。无数个小美出现在碎片里,有的穿着白裙子,有的浑身是泥,有的脖子上缠着红绳,她们都张着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
“啊!别叫了!别叫了!”姐姐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痛苦地翻滚着。她额头上的缝越来越大,暗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浸透了她的头发。随着碎片里的尖叫声越来越大,那道缝“嗤啦”一声,彻底裂开——一张完整的、泛着浅棕色的脸,从她的额头上掉了下来,落在碎镜子上。
那是小美的脸。皮肤已经失去了血色,却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眼睛紧闭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痛苦的弧度。碎镜子的光落在小美的脸上,映出无数个扭曲的影子,像在为她十年的囚禁哭泣。
姐姐躺在地上,额头上少了那张脸,露出一块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看得人头皮发麻。她还在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小美!你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碍眼了!”
碎片里的小美们停下了尖叫,都睁着漆黑的眼洞,死死盯着姐姐。其中一个小美慢慢从碎片里走出来,身体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站在姐姐面前。
“乐乐,十年了,”小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你把我锁在镜子里,把我的脸缝在你头上,现在,该还我了。”
姐姐吓得浑身发抖,想爬起来跑,可腿却像被钉在地上,怎么都动不了。她看着小美越来越近的影子,突然朝着王萌萌伸出手,哭喊着:“萌萌!救我!我是你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王萌萌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她想起爸爸冰冷的尸体,想起小美十年的痛苦,想起自己差点变成“新的小美”,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她慢慢捡起地上的剪刀,握在手里,对着姐姐说:“你不是我姐姐,你是凶手。你欠小美的,欠爸爸的,今天,该还了。”
小美回头看了王萌萌一眼,漆黑的眼洞里似乎闪过一丝感激。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姐姐的额头,姐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像小美一样,变成了一个影子。
“我终于自由了。”小美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然后,她转身看着王萌萌,“谢谢你,萌萌。接下来,该处理你妈妈了。”
王萌萌握紧手里的剪刀,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噩梦还没结束,妈妈还在楼下,等着她们回去。她必须去面对妈妈,必须把所有的真相都揭开,让爸爸和小美,都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