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落水事件后,赵飞左眼下方的红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起初只是颜色变深,后来竟慢慢向外扩散,边缘变得模糊,像是一滴暗红色的墨汁在皮肤下晕开。更诡异的是,他开始频繁出现幻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像失控的电影片段,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视线。
一次开会时,他正对着电脑修改方案,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漆黑——不是会议室的光线,而是潮湿的暗室。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被铁链锁在墙角,正是郑飞燕。她的头发凌乱,右眼眉尾的疤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格外清晰,嘴里反复念叨着:“蒋天峰,你骗我……”赵飞猛地回神,电脑屏幕上的方案还在,可指尖却沁出了冷汗,刚才暗室里的寒意,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
这样的幻觉越来越频繁。走在走廊上,眼前会突然切换成民国时期的书房,蒋天峰正和陆小姐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一封伪造的书信——正是当初陆小姐用来陷害郑飞燕的那封。“只要她死了,你就再也不会想着别人了。”陆小姐的声音尖锐又得意,蒋天峰沉默着,手指在桌角反复摩挲,最终点了点头。画面消失时,赵飞正好撞到走廊的墙壁,额头传来的痛感,才让他确认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开始不敢闭眼,生怕再次看到郑飞燕被囚禁的绝望,或是蒋天峰妥协的模样。左眼的红痣也越来越烫,有时甚至会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生长、蠕动。赵飞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揣着满心的不安,去了市医院的皮肤科。
接诊的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戴着厚厚的老花镜。他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赵飞左眼下方的痣,眉头越皱越紧。“你这颗痣有些特殊。”老教授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表面看起来是普通的色素痣,但通过仪器观察,痣下有异常的血管增生,形状很不规则。”
“不规则?”赵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恶性的吗?”
“目前看不是恶性,但这血管的分布很奇怪。”老教授打开电脑里的检查图像,指着屏幕上一团暗红色的阴影,“你看,这些血管交织在一起,像不像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赵飞顺着老教授的手指看去,屏幕上的阴影确实像一只半睁的眼睛,瞳孔、眼白的轮廓隐约可见,甚至连血管的分布,都和人眼的血管走向惊人地相似。他的呼吸瞬间停滞,脑海里闪过郑飞燕的诅咒——“我要你生生世世,用眼睛看着我复仇”,难道这颗痣,就是轮回的标记?
老教授将打印好的检查报告递给赵飞,嘱咐道:“暂时不用手术,但要定期复查,一旦出现疼痛加剧或扩散,立刻来医院。”赵飞接过报告,指尖有些发颤,匆匆道谢后,转身快步走出诊室。
走到医院门口时,他才想起要看检查报告的具体内容。他翻开报告,目光扫过各项数据,突然注意到报告背面有一行手写的字迹——不是医生的签名,而是三个娟秀的字:“郑飞燕”。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赵飞耳边炸开。他猛地回头看向医院的方向,皮肤科诊室的窗户紧闭,可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从那扇窗户后盯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眼的红痣,那里依旧发烫,而报告背面的“郑飞燕”三个字,仿佛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像是郑飞燕的指尖,刚刚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飞将报告紧紧攥在手里,纸张的边缘被他捏得变形。他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可他却觉得浑身冰冷——那只“正在睁开的眼睛”,是不是意味着郑飞燕的复仇,已经要冲破轮回的束缚,真正降临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