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李阳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昨晚和王霞的争执还像根刺扎在心里——他本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只能看着王霞红着眼眶收拾厨房，两人之间的空气像结了冰。
为了打破僵局，李阳起身想帮王霞整理阳台的杂物，路过玄关柜时，眼角突然瞥见台面上放着一个陌生的东西——那是一枚银色的蝴蝶发夹，翅膀上镶着细小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愣了愣，弯腰拿起来细看，发夹的金属部分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不是王霞常用的木质香调，反而更像某种甜腻的花果香。
“这是谁的？”李阳拿着发夹走进厨房，王霞正低头洗水果，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发夹时皱了皱眉：“不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吗？”
“我带回来的？”李阳的心跳漏了一拍，“我什么时候拿过这个？”
“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攥着这个，我还问你是谁的，你说顺手捡的，让我先放着。”王霞擦了擦手，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你不记得了？”
李阳的脑子瞬间乱了，昨晚他明明是从老城区打车回来，进门后就和王霞吵了架，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更别说捡什么发夹。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突然想起自己断片的记忆——连在陌生房间醒来都记不住，说不定真的在无意识中带了这东西回来。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捏着发夹的手指微微发颤，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传到骨子里。
下午，李阳想把发夹收起来，便打开了衣柜顶层的收纳盒。可刚掀开盖子，他就僵在了原地——收纳盒里竟然放着一条陌生的连衣裙，浅粉色的雪纺材质，领口绣着蕾丝花边，裙摆还挂着未拆的吊牌，尺码是xS，明显不是王霞的尺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阳猛地转身看向王霞，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慌，“裙子也是我带回来的？”
王霞走过来，看到裙子时也愣住了，随即点了点头：“昨天你回来时，胳膊上搭着这条裙子，我还以为你是买给我的惊喜，没好意思多问。”
李阳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衣柜门上，胸口像被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发夹、连衣裙，这些陌生的女性物品，像一个个问号砸在他心上——他到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多少奇怪的事？难道真的像王霞说的，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当晚，李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王霞的呼吸声在身边均匀起伏，可他却觉得房间里像藏着另一个人，空气里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又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他起身去卫生间，想洗把脸清醒一下。
卫生间的灯是冷白色的，照亮了镜子里的他——眼底的血丝比昨天更重，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稍微缓解了些眩晕。可当他抬起头，用毛巾擦脸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变了——
镜中的人依旧是他的脸，可嘴角却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那笑容不是他惯有的温和，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妩媚，眼尾微微上挑，像女人的神态。李阳的心脏骤然停跳，他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那笑容，可再看时，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眉头紧锁，满脸惊恐，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觉。
“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李阳喃喃自语，手撑在洗手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太累了，可那抹诡异的笑容却像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想起了发夹、连衣裙，想起了深夜在陌生房间醒来的恐惧，想起了王霞说的“你夜里对着空气说话”。一股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他可能真的不是“自己”了，或者说，他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他不知道的存在。
卫生间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冷白的光变成了微弱的昏黄，镜子里的他，瞳孔深处似乎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像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站在他身后。李阳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卫生间的门半掩着，外面传来王霞轻微的呓语。
他靠在墙上，浑身冰凉，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他知道，从看到那抹笑容开始，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