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爷的手指在背包里疯狂摸索,指尖终于触到了那个冰凉的金属外壳——是最后一个雷管。血尸的手已经近在咫尺,青紫色的皮肤泛着黏腻的光,指甲上还沾着暗红的血垢,带着一股刺鼻的腥气。他猛地抽出雷管,牙齿咬掉引线,火星“滋滋”地在黑暗里闪烁,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雷管朝着血尸的胸口扔去。
“轰隆——”
巨响在狭窄的通道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血尸的身体被爆炸的冲击力掀飞,重重撞在通道壁上,青紫色的肢体碎块飞溅开来,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更诡异的是,随着血尸被炸碎,漫到脚边的血池液体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瞬间往回退去,沿着通道的缝隙流回深处,露出了布满裂纹的地面,只剩下几滩暗红色的痕迹,还在冒着丝丝白烟。
“快从出口跑!”周三爷顾不上耳鸣,一把抓住小五的手腕,拽着他就往那道透进天光的出口冲。小五的脚踝还在流血,被拖拽着踉跄前行,可他不敢停下,眼里只有那片越来越亮的光——那是生的希望,是离开这座吃人的古墓的唯一出口。
出口外的风裹挟着洛水的潮气扑面而来,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却让人无比清醒。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道,摔在荒坡的草地上。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洛水的水流声,还有几只野雀的鸣叫,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像真的。
小五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往下淌。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和伤口的手,又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位置,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三爷,我们、我们活下来了?血玉……虽然没了,但我们还活着……”
周三爷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烟袋,手指有些发颤地卷了根烟,火柴划了好几次才点燃。烟雾吸进肺里,带着辛辣的味道,却让他稍微冷静了几分。他刚吸了一口,目光无意间扫过小五的后背,瞳孔骤然收缩——小五的衣服后背上,赫然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手印,巴掌大小,指节分明,颜色和他当初在黑市密信上看到的印泥一模一样,甚至连指纹的纹路都隐约可见。
他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背,指尖触到衣服的布料时,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个凸起的印记——他的后背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手印!
风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远处的洛水传来“哗啦”的水声,风里夹杂着一阵极轻的女人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古墓深处飘出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听得人头皮发麻。
周三爷抬头望向荒坡下的洛水,目光死死盯着水面。只见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黑影在缓缓漂浮,形状像极了古墓入口的那块龟甲,边缘泛着淡淡的暗黄色,正随着水流慢慢往岸边靠过来。更让他心惊的是,黑影的周围,似乎有无数根黑色的发丝在水面下浮动,像水草一样,朝着岸边蔓延。
“走,赶紧离开这儿!”周三爷掐灭手里的烟,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小五,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这墓……没那么容易完。那手印不是普通的印记,是殉葬者的魂魄跟着我们出来了。”
小五被周三爷拽着往前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古墓的出口。只见那道狭窄的通道口,周围的泥土正在慢慢往下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拉扯,将通道一点一点封上,很快就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土坑,和周围的荒坡融为一体,仿佛这座古墓从未出现过。
而他的后背上,那个暗红色的手印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带着细微的刺痛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从印记里慢慢钻出来,要将他重新拉回那座埋在地下的龟甲墓,拉进那口泡着无数魂魄的血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