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在持续的战斗中不断崩塌，黑水再度袭来。
然而，在场的玩家们早已无心战斗，只是麻木地躲在玄武职业玩家撑开的护盾后，呆呆地望着远方那超乎常理的战场。
这算什么？
他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什么时候游戏更新了这种级别的dLc，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啊！
秦念口中的“爱哭鬼娇娇龙”，此时独自一人挡在巨佛之前。除去秦念的滤镜，齐岁从来都是完美的战士。年幼从“永夜”中一招一式地厮杀出来，而后又一路斩妖除魔，永远与战斗作伴。
作为青龙一族的后裔，他是天地宠儿，灵魂不可磨灭，身躯是最强大的武器。这具照着他本体捏造的身体中，相似的血脉在沸腾。
云层在他的号令下翻涌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其中电蛇狂舞，雷声轰鸣。他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地拦截着巨佛的攻击，将那些足以毁灭城池的攻势一一化解。
“落！”
齐岁一声清喝，旋涡中的雷霆轰然劈下。巨佛金属质地的身躯成了绝佳的导体，耀眼的电光在其表面疯狂流窜，最终没入下方的冰水混合物中。
“噼里啪啦——”
远处观战的玩家们猝不及防地集体跳起了霹雳舞，头发根根竖起，活像一群炸毛的刺猬。慕容晓刚好立于冰块之上，逃过一劫，但曹小川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靠！”曹小川吐出一口黑烟，欲哭无泪，“真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打起来，完全是不分敌我！
位于战场边缘的玩家尚且如此，处于雷电中心的舒宇文更是狼狈。
他仓促间捏碎了数个珍贵的天级道具，才勉强保住自己没有被电成焦炭。但眼前的星图却被电出了毛病，在一阵刺耳的“滋滋”声中，那些精密的纹路渐渐暗淡下去。
这招釜底抽薪，直接剥夺了舒宇文的竞争权，而运用玄学力量的秦念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这波啊，这波属于是玄学对科学的绝对碾压！
战斗的喧嚣从秦念耳畔渐渐远去，连慕容晓堪堪挡下黑水怪物的撞击声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意识正沉入命运长河的最深处，连近在咫尺的危机都无法将他唤醒。
视野中的色彩剥离，就连黑白也褪尽，最终只剩下无尽的猩红。在这片血色中，过去、现在与未来如同跳动的火焰，在他眼前交织变幻。
“星宿归位，虚实本为一体，即为同一，亦可变换。”
秦念牵引手中的命运丝线，再次抬眸，他已从命运中脱身，眼中重归光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的目光穿透顶天立地的巨佛，仿佛要直接与视野尽头的舒宇文对视。
天地间无形的因果之弦在这一刻骤然绷紧。
微风拂过，掀起秦念的衣袂。金色的流光从他周身浮现，不可忽视的引力牵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向大佛之下渺小的人影看去。
金光在他掌心凝聚，渐渐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状结晶。随着心意流转，结晶延展变形，最终化作一支通体鎏金的毛笔。此刻的秦念，无悲无喜，面容空空得近乎神性，再无半点人间烟火气。
除了活着的生物还可以思考、呼吸，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齐岁剑下六臂去四的巨佛身躯上裂纹扩散停止，翻涌的乌云定格成诡异的雕塑，连呼啸的风、倾泻的雨、轰鸣的雷都静止在这神迹般的领域之中。
“此世诞生于愿景，恍如水中月、镜中花，了无过去，亦无未来。”
秦念执笔凌空，以天地为纸，命运为墨。落笔下，金色的流光逸散。
舒宇文瘫软在地，呼吸、血液在这一刻变得滚烫，灵魂深处涌起颤栗。
找到了！
不会有错的，他找到了！
他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狂热的视线死死锁定下方的身影。这就是他追寻多年的真理，是世间一切谜题的终极答案！
水面上，齐岁无声落地。他慌忙掩饰住脸上下意识露出的阴沉，紧盯着那方金色，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也浑然不觉。
他讨厌秦念这副模样，这样的“神隐”是世界的，唯独不是他的。
“【永恒】言，赐予世界完整的命运，虚化为实，即为升格。”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停滞的命运之轮重新开始转动。这个本因实验而生的游戏世界，终于在命运的夹缝中获得了真正的生命。于此，它才成为了独立的S级世界。
没有游戏入侵现实，没有游戏世界迎来消亡，一切问题都以最理想的方式解决，这是秦念想要给出的答案。
“叮——”
突然弹出的游戏界面打破了凝滞的时空。所有玩家，包括舒宇文的眼前，都跳出了同样的提示：
【主线任务·第二章《是虚亦是实》完成】
【玩家将强制下线，游戏即将迎来更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阵金光闪过，游戏中所有的玩家都被秦念踢了出去。
乌云散去，中洲主城中风波平息，玩家消失，空留一城狼藉。
好在，在整场战斗开始前，秦念就开启了矩阵的保护权限，后续的战斗也在异空间中进行，并没有毁坏现世的建筑。至于少数因为飓风损毁的物品，交给星垣议会处理就行。
他做的可比那个所谓的中洲管理员兼游戏创造者周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