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尸下颌骨间嵌着的五爪龙纹金牙寒光刺目,罗烈连退三步撞翻刑架,镣铐叮当乱响中,玉漱的白玉戟尖忽地一挑——金牙内侧竟刻着蝇头小楷“淳”字!
“先帝赐七皇子满月礼的规矩。”陈锋指尖抹过金牙凹痕处的血锈,“金匠需在内壁刻名,以避调包。”他猝然抬脚碾碎刑架木腿,碎木飞溅处露出半卷未燃尽的密信,焦糊纸页上“戍时三刻玄武门”的朱砂印赫然压着龙纹暗章!
帐外忽传隼鸣。岩拓攥着染血布囊急报:“韦府死士突围时抛出的!”囊中滚出半枚青铜兵符,符身盘蛇纹与淳亲王金牙龙纹严丝合扣——竟是调遣京城九门守军的虎符!
“好个里应外合。”陈锋将金牙按进虎符凹槽,“咔哒”机括轻响,符内暗格弹出一幅丝绢:玄武门水道图标注着七处火药埋点,引线末端直指淳亲王府地窖!
子时雁回谷死寂如坟。陈锋独立崖巅,看岩拓率百越勇士将蛮族尸首套上玄甲军制式皮甲,刀创处刻意泼洒契丹狼毒箭特有的腥臭药汁。玉漱的白玉戟忽地刺入地缝:“来了!”
谷口黑影憧憧,三千“蛮兵”竟推着韦府特制的攻城槌逼近!为首将领头盔镶满磁石,挥刀嘶吼:“奉淳亲王令,诛杀逆贼陈锋!”
“诛!”山道两侧巨石轰隆滚落,瞬间截断谷口退路。几乎同时,崖顶燃起数百火把——火光中赫然映出九皇子旌旗!假蛮兵阵脚大乱:“中计了!是九皇子亲军!”
“现在才明白?”陈锋冷笑挽弓,箭矢离弦射穿将领磁石头盔。头盔滚落处,那将领耳后黥着的盘蛇衔剑纹在火光中扭曲——正是韦府死士营的烙印!
混战中被俘的副将嘶喊:“王爷饶命!淳亲王许诺城破后让我等扮作契丹兵洗劫皇陵……”话音未落,玉漱戟尖已挑开他内襟,露出缝在夹层里的玄武门守备轮值表!
寅时刑架血迹未干。陈锋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俘虏胸口的盘蛇纹上:“玄武门七处火药,埋在哪?”
皮肉焦臭弥漫中,俘虏惨嚎:“淳……淳亲王府地窖通……通护城河暗渠……”
“暗渠入口是否在韦府别院?”陈锋猛然加力,烙铁陷进肋骨。
俘虏昏死前挤出半句:“别院……假山第三石……”
岩拓即刻率军扑向雁回谷西侧的韦府别院。撞开假山暗门时,百具弩机正对洞口蓄势待发!更骇人的是洞内堆满贴着官仓封条的桐油桶,桶底“将作监”徽记旁新烙着淳亲王私印!
“好一招火焚京城!”陈锋刀尖划过桐油桶上“元夕灯会专用”的朱批,“上元夜引爆玄武门,嫁祸契丹流矢引燃灯油——”
急报忽至:“九皇子密使到!”
使者呈上的紫檀木匣内,静静躺着半枚熔化的金狼刀残片。陈锋抚过残片焦痕,忽将其按在缴获的淳亲王密信上——熔金竟自动填满“诛九皇子”四字凹痕!
“告诉九殿下。”陈锋眼底寒光乍现,“腊月初八,本王送他一份‘清君侧’的大礼!”
当夜,三百匹染疫战马冲入淳亲王封地。马鞍暗袋里塞满“韦尚书密令屠城”的伪信,马臀烙印却是淳亲王独用的五爪龙纹!
疫马过境处,流言如野火燎原。
陈锋立在高岗上,遥望亲王封地腾起的滚滚烟尘,将金牙掷给玉漱:
“听见了么?蛇鼠相噬的戏,开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