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有心人来捣乱。”
时宜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簪的簪杆,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是小南辰王,手握重兵;我是漼府嫡女,背后是漼氏宗族。我们的事,本就被人盯着。若是大张旗鼓昭告天下,那些想挑拨离间的、想借婚事做文章的人,定会找上门来。师父,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和你定亲,不想因为这些事,让你分心,也不想让漼府和西州军营卷入是非里。”
她说得坦诚,眼底的忧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怕给他添麻烦。
周生辰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烫。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微凉,他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暖着她。
“好,都听你的。定亲的事,我们低调些,只请亲近的人来,不声张,不闹得满城皆知。”
时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
“真的?那……定亲的日子……”
“日子已经定好了。”
周生辰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嘴角扬起一抹浅淡却温柔的笑。
“我和你阿舅、母亲商量过,钦天监算的,下个月十六,宜纳采、定亲。”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里带着郑重的期许。
“过了下个月十六,你就是我周生辰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时宜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无比清晰。
“嗯!过了下个月十六,我就是师父的未婚妻了。”
周生辰看着她笑中带泪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拿起那支玉簪,轻轻替她插在发髻上。
梅花簪衬着她乌黑的头发,愈发显得她肌肤胜雪,眉眼温婉。
他后退半步,细细打量着,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的泪痕。
“哭什么,该笑才是。”
时宜破涕为笑,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像只找到了依靠的小鸟。
“我是开心的。师父,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周生辰的身体僵了僵,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知道。以后,有我在。”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庭院里的月季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上沾着晨露,仿佛在为他们无声地祝福。
偶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混合着空气中的暖意,让人心里格外安宁。
而中州城的传闻,还在继续发酵。
街头的小贩们依旧在议论小南辰王和漼府嫡女的“好事”,绣坊的绣娘们已经开始悄悄赶制红色的锦缎,茶馆里的茶客们甚至在猜测两人的定亲日期。
他们不知道,这对被全城热议的男女,早已定下了相守的日子,没有轰轰烈烈的昭告,只有彼此眼中的温柔和对安稳未来的期许。
周生辰拉着时宜的手,走到庭院中央的石榴树下。
这棵石榴树是时宜小时候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枝头挂着青涩的小石榴,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
他指着那些小石榴,轻声说。
“再等一个月,石榴该红了,你也该成我的未婚妻了。”
时宜抬头看着枝头的小石榴,又看了看身边的周生辰,眼里满是憧憬。
“嗯,等石榴红了,我就成师父的未婚妻了。”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要一直延伸到岁月的尽头。
此刻的他们,不需要满城的祝福,不需要天下人的知晓,只要身边有彼此,只要能在约定的日子里,成为对方名正言顺的牵挂,就足够了。
而在丞相府内院的沉香轩里,沈清辞正对着一面菱花镜出神。
镜中的女子年方十七,眉如远黛,眼似秋水,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正是丞相府的嫡女。
她手里攥着一支银钗,钗头刻着一朵小小的雪莲。
那是三年前,她听闻周生辰在西州的雪山下击退柔然骑兵,特意让工匠仿照雪莲的模样打造的,平日里从不离身,连睡觉时都放在枕边。
“小姐,该梳妆了。”
贴身婢女绿萼捧着梳妆盒走进来,见她又对着镜子发呆,忍不住轻声提醒。
沈清辞回过神,目光从银钗上移开,落在绿萼脸上。
“今日府里没什么事吧?”
绿萼放下梳妆盒,一边给她梳理头发,一边笑着说。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下人们私下里议论些街头巷尾的新鲜事。”
“哦?什么新鲜事?”
沈清辞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她总觉得绿萼说的“新鲜事”,或许和那个人有关。
绿萼没察觉她的异样,一边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一边随口说道。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小南辰王和漼府嫡女的事嘛!现在整个中州城都传遍了,说昨日小南辰王亲自陪着漼姑娘逛街,还给她买了糖画和玉簪,那模样,别提多亲密了。”